第一百一十一章 命運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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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慢慢駛過長街,車輪碾壓青石板磚發出細微的‘吱呀’聲,緩緩停在小醫館門前。

海爺與大鬍子坐在裡頭等謝橋,聽到響動,探頭望去,便見謝橋取下頭上的帽子,解下斗篷遞給身後的明秀。

“久等了。”謝橋坐在他們對面,接過藥童捧上的茶。“他都運走了?”

大鬍子把銀票拿出來,遞給謝橋道:“他是個謹慎的人,運走的時候,都開箱檢查,確認無誤後方纔給銀子運走,送進宮去。”

謝橋將銀票推過去,含笑道:“這些都是兄弟們的辛苦費。”

大鬍子搓着手道:“東家,五五開,兄弟們的都已經勻出來。”

“都是拼命的事,我不居功,日後還有許多用得上你們的地方,不必與我客氣。”謝橋就事論事,她不過一句話,幹活的都是下面的人,自然不好拿好處。

大鬍子看向海爺,見海爺點頭,將銀票收回懷中。“我代兄弟們謝過東家。”

“這一趟的確很兇險,幾個兄弟潛伏在船隻裡,按照你的法子,用石灰與桐油混合成油灰,填補木箱的縫隙。箱子多,花費的時間較長,好在抵達京城前油灰幹了,方纔讓船隻沉下去。放在平時將箱子從水底搬出來不成問題,可如今是洪水期間,真的是抓瞎。”海爺不禁慶幸他的弟兄們常年在海上飄,水性極好,方纔沒有出差錯:“你說的這個捻縫法子極好,兄弟們不敢白日裡動手,天黑了再下湖撈出來。好傢伙,除個別的滲水進去,其他都很完好。”

謝橋笑而不語,油灰有極佳的耐水性,但延伸率和抗膨脹很差,木料浸水膨脹變形後容易開裂。

好在季雲竹的人白日裡在船隻下沉的地兒守,夜間都撤回去,泡在水裡時間長久,這些箱子全都會裂,白費功夫。

不知季雲竹知曉他的東西換個包裝重新賣個他,會如何?

謝橋嘴角微微上揚,想必很精彩!

海爺高興後,心中漸漸憂慮,他們過往是海霸,截獲商船的事幹了不少。至從跟謝橋以後,金盆洗手。眼下再幹起這勾當,與皇宮有牽扯,心裡難免害怕:“東家,如果揭發了,會不會牽扯到我們身上?”

“老胡在季雲竹跟前露臉,他回海上去,這一年不必回京。”謝橋並不怕季雲竹發現是她乾的,只怕他會要老胡的身家性命。

大鬍子聞言,也跟着擔憂:“日後我不能來京城?”

謝橋沉聲道:“冬季航海,老胡跟着你一同去。”

“葉舟呢?”

“葉舟我留在身邊有用處。”葉舟是機靈的人,西域那邊她不想放手,交給他去做。

交代清楚,謝橋起身離開。

海爺疑惑的說道:“東家,你大費周章的將季雲竹的藥材弄來,爲的就是坑他銀子?”

不應該啊,若是如此,她又爲何不要銀子呢?

謝橋嘴角輕翹,諱莫如深道:“你們等着,到時便知了。”

——

半月後,永和宮。

原本好端端的淑妃,突然病倒。

林太醫診脈後,氣血虛,虛好好調理、進補。

薔薇拿着林太醫開的方子,去御藥局尋達魯花赤要雪蓮。

達魯花赤要過她手裡的藥方,吩咐副使給她取藥。

副使在標註雪蓮一欄內,拿起一個巴掌大的盒子,打開睨一眼確認是雪蓮後,遞給薔薇。

薔薇抱緊盒子回永和宮。

燕王恰好此時來探望淑妃,看見薔薇手裡的盒子,伸出手掌:“本王看一看。”

薔薇遞過去,燕王揭開盒子,看着裡面的雪蓮,變了臉色:“他們這是見本王失勢,竟拿這些東西來糊弄母妃!”一揮手,打落薔薇手裡的盒子。“欺人太甚!”

“啪嗒——”

砸落在地上,裡面的雪蓮躺在地上。

“何事令你大動肝火?”盒子滾落在明帝的腳下。

“父皇!”燕王面色一變,跪在地上。

劉公公彎腰撿起地上的雪蓮花,上面佈滿黑色斑斑點點。

明帝見劉公公神色不對,目光落在雪蓮花上,瞭然燕王爲何事發怒。雖不見怒色,卻面色極爲陰沉:“傳達魯花赤。”

幾刻鐘後,達魯花赤跟在劉公公身後走來。

“奴才叩見皇上、燕王殿下。”達魯花赤跪在地上行禮。

“啪——”

明帝將盒子扔在達魯花赤面前。

彷彿敲擊在達魯花赤的心頭,渾身爲之一顫,看着地上的盒子,隱約猜到問題,具體因何他卻是不清楚。哆哆嗦嗦的打開盒子,看着裡面發黴的雪蓮花,臉色煞白,磕頭求饒道:“皇上明察,季公子這批珍貴藥材運送進宮,奴才與大使、副使分別仔細檢查過,不曾有問題……”

話未說完,被燕王一口截斷——

“混賬!你這是說本王與母妃刻意栽贓陷害你!”燕王早就對宮中看菜下碟的閹人厭惡不已,而今日他遇到的這件事,令他厭惡到極點:“指不定是你們以次充好!”

“奴才冤枉啊!燕王殿下您有所不知,宮中每年的珍貴藥材往年都有剩餘,奴才們也會搬出去曬,以免受潮發黴。去歲太后娘娘的身子調養,耗費的過快。又是各府的賞賜,早已是不足,哪裡還有次品?”達魯花赤突然想起一事,急切的說道:“這些時日大雨不斷,季公子運送藥材進宮,走水路,奴才想會不會是護送過程中便已經受潮?”

季公子恐怕也想過這個問題,叮囑他天晴之後搬出來曬。

哪知,這天剛剛放晴幾天他來不及搬出去曬,藥材倒是出問題了!

“季公子運送的問題,那麼這一批藥材只怕都會長黴!”燕王說到此,便聽達魯花赤道:“皇上,奴才懇請您派人去查看。”

話音話落,寧姑姑匆匆而來,見到皇上,將手裡的燕窩呈遞給劉公公:“皇上,昨日裡奴婢去御藥局領的燕窩。太后娘娘宮裡還剩有一盅,昨日裡沒有用。今日拿來燉湯,哪知裡頭全長黴點了!”

一個有問題,可以說難以證明是誰動的手腳。

兩個出現同一個問題,可以確定問題出在御藥局。

明帝吩咐劉公公去檢查。

少頃,劉公公回來覆命:“回稟皇上,除了人蔘、鹿茸之外,其餘都已經腐爛、長黴。”

隨之而來的還有兩位大使,兩位副使,紛紛跪地求饒:“奴才們不知好端端的藥材,爲何全都長黴腐爛,請皇上明察。”

達魯花赤生怕皇上會降罪御藥局,慌忙說道:“皇上,這批藥材本該上個月運送進宮。往年季公子都按時送來,今年卻是推遲一個月。奴才聽說季公子押送進京的船隻沉進湖底,後來尋找來自西域的商人買下藥材運送進宮。”

眼角餘光睨嚮明帝,見他面帶薄怒,戰戰兢兢的說道:“可奴才瞧見最後兩口箱子底有黃泥,箱子是陰溼,裡面的靈芝裡有黃泥水,當時有人解釋屋子漏雨淋溼了,滲透進去泡着靈芝成了棕黃色的水。奴才並沒有放在心上,如今想來倒像是從河底撈上來,後面的兩口箱子忘記處理……”

明帝面色陰沉的滴水,季雲竹若敢將沉在湖底的藥材重新打撈上來送進宮,膽大包天!

“珍貴藥材本就極難得,兒臣據聞季公子耗費一年的時間才能籌足宮中一年所需,不知耗費多少人力物力。這廂他的船一沉,那邊便有西域的商戶有一批待售的藥材,未免太巧合?”燕王疑惑的說道:“況且,這麼多貨物進京,如何會沒有動靜?”

“傳季雲竹入宮!”明帝起身,去往興樂宮。

劉公公出宮去傳明帝口諭。

達魯花赤與大使、副使跟在明帝身後去往興樂宮。

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燕王嘴角微揚,去往內室見淑妃。

“母妃,身體如何了?”燕王扶着淑妃坐起身,拿起引枕塞在她的腰後,拉高被子蓋在她的胸口。

淑妃面色潮紅,脣瓣蒼白無血色,微微笑道:“不妨事,林太醫……”對她治病是盡心盡力,只是上回的事情,謝橋分明是讓他嚴把口風,切莫泄露出去。可他卻刻意將消息抖露給皇上聽!

後來他再次來給她診病,一臉坦然,詢問他時裝聾作啞。

“母妃不必擔心,您只需要知曉,順安縣主是我們的人。”燕王心裡也摸不準謝橋打的什麼主意,當初在南陰燮郡王因爲她,將林太醫丟到患有鼠疫的人一起關了一夜,心中對燮郡王更加畏懼的同時,也會對她心懷恨意。

表面上的恭維,也不過是爲了掩藏心內的痛恨,伺機而爲。

可她卻偏偏卻找了林太醫。

淑妃微微皺眉,心裡不安,總覺得哪裡不對。可那種感覺,又說不出來。只得叮囑燕王道:“你切不可太信任她,母妃心裡有種她在幫你,可卻是爲了利用你的感覺。”解她身上的毒,她感激謝橋,可後面的種種,不得不令她多想。“宮中催促季雲竹儘快供藥,張榜尋藥商之事,皆是你所爲?”

“母妃中了他的下的毒。”燕王冷聲道:“兒臣不過還擊罷了。”

淑妃嘆息一聲:“你小心爲上。”

“兒臣明白。”燕王心裡何嘗不知謝橋與季雲竹不對付?只不過他們都是聰明人,互利互惠罷了!

季雲竹財力雄厚,幫扶太子,對他是大大的不利。

更何況,季雲竹幫助太子謀害淑妃,他不能容忍。

謝橋利用他對付季雲竹,倒不如說他也利用謝橋。誰利用誰說不清,只要達到自己想要的目地即可。

他十分清楚,謝橋不會無緣無故的幫助他!

——

季府

季雲竹閒情逸致的煮茶。

洪水退後,他的人便去沉船的地方將船隻打撈上來。

這時,石琴匆匆過來回複道:“主子,船打撈上來,裡面裝箱的藥材全都不見了。”

季雲竹手一頓,猛然看向石琴:“什麼叫……不見了?”

“新造的貨船與其他幾條船不同,裝着的貨物,絕對不會被洪水沖走!”石琴十分篤定,面色很凝重:“主子,您讓屬下調查船是被誰動的手腳,並沒有查出來。屬下認爲,船隻啓程的時候,人就已經藏在船隻上,目地正是這批藥材!”

季雲竹目光陰戾,除了謝橋,想不出有誰會與他做對!

謝橋?

她有這麼大的本事?

季雲竹閉目,不能輕敵。

這時,管家來報:“公子,宮裡頭來人,皇上傳您進宮。”

季雲竹一怔,目光變幻,換一身衣裳跟着劉公公入宮。

興樂宮,明帝一襲明黃的龍袍,端坐在龍椅上。而高階之下,大殿之中,擺滿大大小小的箱子,並未蓋上,裡面裝着的珍貴藥材,赫然是他半個月前送進宮中。

不同的是他送進來,完好無缺。如今,卻是發黴的發黴,腐爛的腐爛。

季雲竹瞬間聯繫起石琴回稟的話,面色冷沉。他購買的壓根就不是西域商賈販賣的藥材,而是沉在水底被打撈上來的藥材!

一陣氣血翻涌,喉間腥甜,季雲竹生生吞嚥下去。

擱在扶椅上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

只這一船藥,挖空他一半的家底。

宮中並未結賬。

眼下出這等事,後果怕是不止如此。

今後宮中定不會購買他的藥材,這些損失他得認了!

“這是你供應的藥材,你看看。”明帝放下手中的奏摺,指着下面的一排箱子,示意季雲竹細看。

季雲竹垂目,雙手搭在萎縮的雙腿上,無意識的捏拿,緩聲說道:“不必看了,草民心中已經有底細。今年這些珍貴藥材,草民全數收走,其他的藥材,全當做賠償!”

明帝並未立即回答,盯着季雲竹半晌,開口道:“藥材還未出問題,各宮貴人都服用,若是出問題……”話音陡然一轉,厲聲說道:“你擔待的起麼?”

“草民有罪!請皇上責罰!”季雲竹一味認罪,並不開脫。

明帝滿腔怒火,無處發泄,恨恨的瞪着他。之所以願意讓他成爲藥商,供應宮中,全都是看在季仲的份面上!

“你是看準朕不會對你如何?”明帝拍着龍案站起身,傾身瞪着季雲竹。

“草民不敢。”季雲竹何嘗不知明帝不發落他,念在祖父幫他一場的情份上?

嘴角不禁苦笑,他受祖父蒙蔭,得明帝寬恕。可他是不孝子弟,未能替他們報仇!

“宮中的貴人服用過,有個好歹,提頭來見!”明帝拂袖,重新落座。季雲竹犯的錯,足以令他丟命,也算他嘗還季仲的人情!

季雲竹拱手謝恩,滾動着輪椅退出大殿。

一旁的大使、副使傻眼了。

原以爲,季雲竹會抵死不認,可他卻輕易的認罪。

原以爲,皇上會大怒,治他欺君之罪,可卻不痛不癢的警告一番。

連忙吩咐人將這些箱子全都搬出去,給季雲竹處理。

‘噗——’

季雲竹退出大殿,喉間涌上一股腥甜,噴灑而出。

“咳咳……”

季雲竹捂嘴輕咳,一雙眼睛,彷彿被地上的鮮血染紅。緊握着扶椅的右手,力氣大的幾乎要捏碎木塊。

他輸了!

輸給一個女人,輸的徹底!

“主子!”石琴驚慌的看着季雲竹,他雖然體弱腿殘,可這些年的調養,身子早已好全,除了不能行走之外。

可,今日卻吐血了!

“我無事。”季雲竹舉手製止他上前,氣血鬱結於心,致使他吐血。

石琴瞭然,主子被氣得吐血了。

“主子,皇上不曾懲罰您,這件事算平息,我們只管查動手之人?”石琴鬆一口氣,也算是一件好事。

季雲竹冷笑幾聲,臉色愈發的蒼白難看。

平息?

未必,只怕是開端!

皇上最後一句話,提醒他,這件事還沒有完!

果然,他出宮之後。

皇后、太后皆不同程度的上吐下瀉,好不容易服藥止住,卻是高燒不退。

太醫們束手無策。

皇上勃然大怒。

季雲竹戴罪之身進宮,率先給太后醫治。扶脈後,季雲竹原本輕鬆的面色陡然沉凝,目光寒冷,如凝結一層冰霜。

冷笑一聲,謝橋啊謝橋,爲了對付他,無所不用其極!

這麼陰毒的手法也使出來!

可他心中有數,卻是說不得,不能說!

只因,他沒有證據!

“季公子,太后娘娘如何了?”寧姑姑見狀,心沉下來了。

“我回去後想法子。”季雲竹出宮,沉聲說道:“去輔國公府!”

石琴一驚:“主子,是容小姐?”

季雲竹臉色陰沉,緘默不語。

石琴駕車去往輔國公府。

——

謝橋佔站在院子裡曬切掉的草藥,白芷在一旁搭手,比起以前伺候起謝橋更加用心。

“白芷,你去休息一會,日頭落下去,再收進去。”謝橋將曬乾的藥丸收進去,吩咐明秀十顆一瓶。

藍玉通傳道:“小姐,季雲竹求見。”

謝橋拍了拍手,終於來了!

“帶他去前廳。”謝橋拔下簪子,一頭長髮如瀑布般傾瀉下來。隨意綰成髻,就這樣去往前廳見季雲竹。

季雲竹看見謝橋的瞬間,捏緊手中的茶杯,幾乎把手裡的杯子當作謝橋,恨不得將她掐死。

謝橋彷彿感受到季雲竹的怒火,呵呵笑道:“季公子身體孱弱,不適宜飲濃茶,這淡茶特地爲你準備。”

言外之意,她早就等他上門。

季雲竹垂目斂去眼底的情緒,再次擡頭,眸子裡平靜無波。

“你早就知道我會找林太醫。”季雲竹平息怒火,淡漠的詢問道。

“胡亂猜測罷了。”謝橋謙虛的說道。

她早已摸清楚林太醫的心性,對她的恭敬與相助,不過是做給秦驀看的罷了。當真有把柄落在他的手裡,被人威逼利誘一番,自然將她出賣得一乾二淨!

當她得知季仲與他之間的關係時,更加確信這一點。她相信,淑妃的毒,太子見西伯府有對策之後,定不會就此罷休,還有會有後招。所以,她故意找上林太醫。

果然,季雲竹找上林太醫,之後拿淑妃的毒在大做文章。

而燕王得知是季雲竹給淑妃下毒之後,二人合計針對他那一批藥材動手腳。

天時地利人和。

季雲竹冷笑一聲:“何至於謙虛?你何時做沒有把握的事?”

“過獎。”謝橋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眸子看向季雲竹,忽而笑道:“我一直很好奇季公子爲何處處針對我?若說我在虎口奪食,你也不必像對待死仇一般……置我死地!”

季雲竹目光陰鷙,冷厲的射向謝橋。

謝橋嫣然淺笑:“我猜猜。”眼風掃過季雲竹手背上猙獰的青筋,冷笑道:“你將祖父與你父親的死,記在我師傅頭上。而我師傅死後,你滿心的恨意全都對向我。雖知我無辜,亦是毫不手軟。怕沒有執念,難以支撐你活下去?”

季雲竹面旁急劇的抽搐扭曲,彷彿被謝橋猜中他隱秘的心思。

謝橋紅脣微啓:“懦弱。”

“閉嘴!”季雲竹將茶杯重重的擱在桌子上,陰冷的說道:“你無辜?”像是聽到笑話一般,嗤笑道:“神農後裔,被人傳的神乎其神,宛如救助一般,可誰知內裡如此陰毒腌臢。蠱毒,你爲了對付我,手段如此陰毒。這就是人們口中的神醫?我若說出來,你焉有命在?”

謝橋面色陡然沉冷:“季公子何時如此菩薩心腸?你恨不得要我的命,哪會如此慈悲?你不說,無非是沒有證據是我,否則哪會找我討杯茶喝?”彈了彈袖子上沾染的藥草,冷聲說道:“季公子莫要信口雌黃,我們都是好人,說話講良心,講證據,髒水可別亂潑。”

“你——”季雲竹哪知謝橋這麼厚顏無恥。

但,他的確沒有證據,拿她無可奈何!

謝橋眼中如覆寒霜,一片冰冷。季雲竹終將是禍根,再也留不得。她知道季仲對長公主下毒,受明帝指使,對季仲定是感念一絲恩情。所以她刻意讓這些撈上來的藥材受潮,有些甚至注水,外面的藥材全都是好的,並未動過手腳,就是瞞過季雲竹。

藥材一旦進入宮中,他們定會小盒子妥善裝好,不透風的情況下,受潮的藥材必定長黴、腐爛。

這算是抵了明帝心中季仲的人情!

接下來,因爲藥材而指使貴人病倒,甚至垂危,他如何保命?

而她知道季雲竹一手醫術亦是出神入化,難不倒他。所以,她種下的是師傅養的蠱蟲。不會要人性命,只是病症反覆,將要垂危之相。

“推己度人,季公子無緣無故多一個仇敵,想必你心中也不爽快。”謝橋看着他嘴角溢出一絲殷紅,嘖嘖幾聲,可別氣死了:“我心裡很不痛快,不希望再看見你。”

“所以,你要如何才收手?”季雲竹知道謝橋動了殺心,她眼裡的戾氣毫不遮掩,赤裸裸的呈現在他的面前,彷彿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不足爲懼!

她未免太小瞧他!

謝橋這一擊,的確是下死手,一擊必中!

就算要不了季雲竹的性命,也讓他脫一層皮!

師傅年輕時去過南疆,對那邊的蠱蟲極爲感興趣。只是師祖並不喜歡這些陰毒的玩意,他便偷偷的養,後來他時常離谷,無人照顧他的那些寶貝,便傳授給她。

除了她與師傅,無人知曉。

所以,她並不怕季雲竹查出端倪。

“你說,若是國母薨了,你該何去何從?”謝橋雲淡風輕,臉上的笑容淺淡,彷彿與季雲竹討論今日的天氣如何。

“你瘋了!”季雲竹牙齜目裂!

她這是狠了心腸!

季雲竹何其瞭解謝橋,她恩怨分明,不會遷怒無辜。所以他才上門與她商談,哪知……狠狠閉上眼,他算失策了!

未曾料到她要皇后的性命,逼迫皇上對他下殺手。

他之前只是猜測謝橋拿捏太后與皇后的性命要挾他——

季雲竹再一次,體驗到無能爲力,一股寒涼之氣從心底竄上頭頂,渾身冰涼

“我很清醒,瘋的人是你,季雲竹。”謝橋心中冷笑,恐怕在季雲竹的心裡她一直是好拿捏的:“你說皇后死了,太子知道是吃了你的藥所致,會如何對你?你謀害國母,季仲於皇上的恩情,是否能夠保全你的性命?”

謝橋起身,撫弄着微皺的袖口道:“白芷,送客。”

雙目通紅,緊緊的盯着那道將要離開視線的倩影,季雲竹咬牙道:“我離京!離開京城!”

謝橋腳步微頓,頭也不回的說道:“不夠!季雲竹,只要你活着,我這心,難安!”

不死不休。

這是他們現如今的局面!

“啪——”

季雲竹手裡的茶杯應聲而碎,瓷片扎進掌心,血肉模糊,他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

不!

他不甘心!

不會輕易的人命。

蠱!

不就是蠱?他不信他解決不了!

——

皇宮裡,彷彿隴上一層陰霾。

宮婢、內侍公公,都噤若寒蟬,走路小心翼翼。

三天了,季雲竹絲毫辦法也無!

高燒褪去,不過半個時辰,又反覆上來。

放血爲引,蠱蟲下不來!

最後,被逼無奈,他以命換命,將太后身上的蠱蟲引到別人的身上。

失敗!

季雲竹越來越暴躁。

太子也覺察到季雲竹的不對,焦急的詢問道:“季兄,母后的病可能治?”太子比任何人都要焦躁,皇后出事,於他極其不利!

淑妃如今漸漸復寵,他怕皇后死了,淑妃成爲皇后。

所以,無論如何,皇后都不能死!

季雲竹雙手捂着頭,腦子裡一片混亂,各種方法都用盡,毫無進展,反而情況越來越不妙。

“再等等,皇后不會死!一定不會!”季雲竹不知是說服太子,還是說服自己。

聞言,太子心裡稍稍鬆一口氣,只要有救就好。

“多久?”太子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心裡依舊難安。

多久?

季雲竹也不知道,茫然的看着躺在牀榻上的皇后。她的脈象越來越弱,撐不過半個月!

“半個月。”季雲竹木然的說道:“半個月就好了。”

死活都有定論。

太子心中大安,連忙去榻前照看皇后。

季雲竹滿心疲倦的出宮,回到府中,搬出醫書翻找有關蠱毒的方法。

“主子,何不派人去南疆一趟?”石琴看着季雲竹立即削瘦下去,滿面疲倦的模樣,獻計道:“蠱蟲來自南疆,您請巫醫前來,定能解了蠱毒!”

“快!十日內,將人帶到!”季雲竹雙眼佈滿血絲,這幾日不眠不休,依舊沒有半點法子。

醫術上,興許難不倒他。

可這蠱毒,他從未涉獵,毫無頭緒。

“是,屬下立即前去。”石琴已經得到消息,南疆巫醫在江南出現,找到人,快馬加鞭十天足夠了!

哈哈哈——

季雲竹低低笑出聲,聲音越來越來。

果真天無絕人之路,他如何就想不到?

謝橋,你等着!

——

謝橋聽到宮中、季府裡不斷傳來的消息,好心情就一直沒有斷過。

“遇到什麼好事?如此開心?”秦驀來到重華樓,便是看見笑顏如花的謝橋。心中卻是頗爲不滿,他們大概有一個月未曾相見,她似乎並不在意。想到宮中的情況,啞聲道:“你的手筆?”

謝橋挑眉:“不是。”

是也不能承認!

秦驀失笑道:“我還不知道你?你既然打定主意要皇后性命來要挾季雲竹,何必拖累太后受罪?她年紀大,受不得罪。”

謝橋知道太后在秦驀心裡頭的地位,嘆聲道:“只有皇后一人,太過惹人多疑。服用過藥材的人,都不能避免。我每日有讓人給太后服藥,對她傷害不大。”

秦驀知道她行事穩妥,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並無動靜。快速處理好手邊的事情,趕回京城。

竟沒有想到,她果真將季雲竹逼入絕境!

皇后一死,無人能保季雲竹。

謝橋想要季雲竹的性命,但凡有一線希望,季雲竹都不會放棄,並不會在謝橋面前認輸。

“你可知,他的屬下去請南疆巫醫。”秦驀伸手想要將她擁入懷中,一解相思。看見她一襲白衣,而他身上風塵僕僕,便打消這個念頭!

“我知道,巫醫在江南。”謝橋一直緊盯着季府的動靜,如何不知?

“可要派人將巫醫截住?”秦驀可不想看見季雲竹翻身。

謝橋抽出娟帕擦拭着他臉頰上的灰塵,眼角眉梢都染着點點笑意:“你可以試一試。”

秦驀抓住她的手,雪白的帕子上,已經擦黑一角,秦驀臉一沉,他只顧趕路見她,倒不知臉如此髒污,自己看着都無法忍受。“可有熱水?我先沐浴。”

“並無換洗衣裳。”謝橋言外之意便是趕人。

藍星悄無聲息的出現,將一個包袱扔在榻上,轉瞬消失在原地。

秦驀嘴角微揚:“備水。”

候在門口的白芷,聽聞秦驀的吩咐,不等謝橋餓吩咐,趕忙去打熱水。

見狀,謝橋眉頭微蹙,卻是並未說什麼。

時間轉瞬流逝。

石琴趕往江南,頗費一番週轉,尋到南疆的巫醫,快馬加鞭的趕往京城。

遠在京城的季雲竹,收到石琴的信,微微鬆一口氣。

粗粗一算,石琴還有兩日便到京城。

而皇后如今的情況雖然不妙,可還有堅持四五日。

季雲竹平靜的心像是投入一塊石頭,蕩起波浪。胸口微微發熱,重新活過來了!

攤開一張宣紙,練字平心靜氣,只等兩日後的到來。

平復好心緒,季雲竹將字扔給石牧:“裝裱掛起來!”

“主子……”石牧一臉不解的看着一改往日陰沉,心情極好的季雲竹。

“備車,入宮!”季雲竹改變主意,他得再看看皇后的情況,方纔能安心。

就在這時,門僕連滾帶爬的進來,滿面驚慌的說道:“主……主子,皇……皇后薨了。”

第七十章 懷璧其罪第一百一十章 晴天霹靂第一百零六章 楚楚可憐第二十八章 作繭自縛第七十五章 撕破臉皮第五十三章 軍營第十章 去路第十八章 小肚雞腸第五十二章 癔症第六十九章 太子良媛第一百零七章 別有用心第二十三章 回禮第六十九章 太子良媛第八十七章 揚名第二十一章 人艱不拆第五十一章 心狠手辣第五十六章 奉陪到底第七十四章 你的毒解了!第二十三章 回禮第十三章 交鋒第八十三章 病發第一百一十一章 命運顛倒第八章 定罪第九十四章 反目相對第一百零八章 初現端倪第七十五章 撕破臉皮第五十一章 心狠手辣第九十九章 步步籌謀第二十八章 作繭自縛第二十一章 人艱不拆第四章 滅口第五十七章 賞荷宴(上)第五十八章 賞荷宴(中)第七十三章 風波乍起第四十一章 連體嬰第七十七章 苟且第二十二章 佈局第一百一十二章 性命垂危第一百一十六章 沉冤昭雪第三章 逼迫第一百一十七章 沉淪第九十五章 坑你丫的!(二更)第七十九章 做我的女人第一百零九章 宿仇舊怨第四十二章 各懷心思第九十三章 連環計 (二更))第五十三章 軍營第六十九章 太子良媛第五十八章 賞荷宴(中)第一百一十三章 待宰羔羊第三十四章 同盟?第一百零六章 楚楚可憐第二十七章 疑陣第一百零四章 入贅第三十一章 孽障第一百零六章 楚楚可憐第八十七章 揚名第十八章 小肚雞腸第一百一十六章 沉冤昭雪第一百零三章 鬧劇,寺廟秘密第八章 定罪第一百零五章 催命第四十八章 孤魂野鬼第五十四章 斷臂再續第三章 逼迫第二十一章 人艱不拆第五十六章 奉陪到底第九十六章 要你狗命第四十四章 反目離心第七章 挑事第八十三章 病發第六十二章 懷疑第十四章 小勝第七十三章 風波乍起第八十五章 兇險第九十七章 良人第七十六章 計中計(二更)第四十三章 交易第六章 再遇第九十二章 心懷不軌第八十六章 脅迫第八十八章 姜太公釣魚第十六章 議親第七十一章 鴻門宴?第六十二章 懷疑第六十五章 丟人現眼第五十章 遠着他點第三十九章 親上加親第十八章 小肚雞腸第四十九章 關係,深着呢!第三十四章 同盟?第九十一章 他的心意第二十四章 請罪第一百零一章 賜婚懿旨第一章 楔子第五十七章 賞荷宴(上)第七十二章 郡王妃第七十五章 撕破臉皮第六章 再遇第一章 楔子
第七十章 懷璧其罪第一百一十章 晴天霹靂第一百零六章 楚楚可憐第二十八章 作繭自縛第七十五章 撕破臉皮第五十三章 軍營第十章 去路第十八章 小肚雞腸第五十二章 癔症第六十九章 太子良媛第一百零七章 別有用心第二十三章 回禮第六十九章 太子良媛第八十七章 揚名第二十一章 人艱不拆第五十一章 心狠手辣第五十六章 奉陪到底第七十四章 你的毒解了!第二十三章 回禮第十三章 交鋒第八十三章 病發第一百一十一章 命運顛倒第八章 定罪第九十四章 反目相對第一百零八章 初現端倪第七十五章 撕破臉皮第五十一章 心狠手辣第九十九章 步步籌謀第二十八章 作繭自縛第二十一章 人艱不拆第四章 滅口第五十七章 賞荷宴(上)第五十八章 賞荷宴(中)第七十三章 風波乍起第四十一章 連體嬰第七十七章 苟且第二十二章 佈局第一百一十二章 性命垂危第一百一十六章 沉冤昭雪第三章 逼迫第一百一十七章 沉淪第九十五章 坑你丫的!(二更)第七十九章 做我的女人第一百零九章 宿仇舊怨第四十二章 各懷心思第九十三章 連環計 (二更))第五十三章 軍營第六十九章 太子良媛第五十八章 賞荷宴(中)第一百一十三章 待宰羔羊第三十四章 同盟?第一百零六章 楚楚可憐第二十七章 疑陣第一百零四章 入贅第三十一章 孽障第一百零六章 楚楚可憐第八十七章 揚名第十八章 小肚雞腸第一百一十六章 沉冤昭雪第一百零三章 鬧劇,寺廟秘密第八章 定罪第一百零五章 催命第四十八章 孤魂野鬼第五十四章 斷臂再續第三章 逼迫第二十一章 人艱不拆第五十六章 奉陪到底第九十六章 要你狗命第四十四章 反目離心第七章 挑事第八十三章 病發第六十二章 懷疑第十四章 小勝第七十三章 風波乍起第八十五章 兇險第九十七章 良人第七十六章 計中計(二更)第四十三章 交易第六章 再遇第九十二章 心懷不軌第八十六章 脅迫第八十八章 姜太公釣魚第十六章 議親第七十一章 鴻門宴?第六十二章 懷疑第六十五章 丟人現眼第五十章 遠着他點第三十九章 親上加親第十八章 小肚雞腸第四十九章 關係,深着呢!第三十四章 同盟?第九十一章 他的心意第二十四章 請罪第一百零一章 賜婚懿旨第一章 楔子第五十七章 賞荷宴(上)第七十二章 郡王妃第七十五章 撕破臉皮第六章 再遇第一章 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