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怎麼樣,改成綠光也好,只要將影響給我降低,怎麼樣都隨便你。”
國字臉大叔一板一眼認真的迴應,不知不覺就忘了比賽本該是要暫停下來的。
擂臺上劉京和何大海打的激烈,到了第三分鐘的時候仍是勢均力敵,不過兩人都接近力竭。
羅貫出去晃了一圈後帶着一個人回來,“查清楚了,是新來的實習生搞錯了,鬧出了這麼一個大烏龍。”
白正微背過身,手放在後面衝羅貫比了一個大拇指。
有事沒事,實習生說事。
被他拉來的人白正也沒見過,不過看那低着頭一副愧疚的樣子,說是實習生也沒人懷疑。
國字臉大叔對這回答也無可奈何,實習生這種背鍋大殺器都拿出來了,那他還能說什麼。
“記得要去交罰款,還有比賽……”
才反應過來自己來這的目的是要暫停比賽,卻見屏幕上比賽已經暫停,那也沒啥好說的了,“行了就這樣吧。”
說完推門離開,白正扭頭看了一眼顯示屏,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比賽就結束了。
心中多有期待,但最終公佈出來的結果是平局。
兩邊選手全部力竭,到最後也僅僅是這樣一個結果。
羅貫拉着“實習生”走到一邊,“剛纔配合的不錯,這是兩百塊錢,辛苦了。”
“誒!對了!”國字臉大叔又推門走進來,正巧碰到羅貫給人塞錢的一幕,一時間三人僵持住。
把錢一塞,羅貫掩身擋住,“那啥,我在給他結算工資呢。”
這麼解釋倒也合理,國字臉大叔將信將疑,“記得交罰款。”
“知道了。”白正應聲,語氣中多有疲憊,“走吧,去看看劉京。”
他上一場比賽就被踹中了腹部,剛纔又中了一腳,現在情況可能不太好。
兩人都受傷力竭了,一時半會也沒法再戰,工作人員開始拆卸擂臺。
“這就結束了?”顏鶴眼中多有茫然,這也……太倉促了吧?就這樣草草結束了?
剛纔的比賽結束沒到一分鐘,大家都在意猶未盡回味中,擂臺卻已經開始拆卸,看樣子是沒有下一場比賽了。
“不對啊,這還在平局,勝負都沒有分出來呢。”有人不滿的叫嚷了一聲。
比賽不就是要分出一個勝負來,他們來看比賽也是想爲勝利者送上歡呼,這又不是電競,他們只能看和熱鬧,又沒有特別支持的選手,歡呼聲也只有送給冠軍了,不過就這樣以平局結束的話豈不是很不夠味。
就像是一首鋼琴曲,正當是節奏加快的時候,要說在高潮時戛然而止,還能說是體驗回落帶來的心靈震撼感。
可現在的情況僅僅是開始加快節奏進行高潮的預熱,不少人做好迎接的準備,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切在預熱處戛然而止,到現在纔有人反應過來,原來那不是預熱,而是高潮,整個比賽的高潮。
比早上白正應付東曉還不如,哪怕是白正處理裁判的時候都要比這個精彩。
人心中是有一杆秤的,好壞人自知,劉京和何大海的比賽在他們眼中甚至比一般的比賽還不如。
其他的比賽好歹還分出了勝負,這場比賽倒好,連勝負都沒有就這樣以平手結束了?
“不是吧,我們要看加賽。”
有人不滿的嘟囔一聲,瞬間引起周圍人的共鳴,於是乎同一句話在人羣中四處響起。
無論是現代搏擊的支持者,還是對傳武喜愛的人,此時此刻大家都是一個想法,聲音逐漸重疊在一起,於是整個體育館就只剩下了一個聲音。
“看加賽!”
白正快步走向候場區,他們受傷之後被人擡下去,此刻應該是放在候場廳讓醫生檢查。
上千觀衆合起來的聲音很大,響徹雲霄,他又怎麼會聽不到。
衝入大廳內,劉京果然在那裡,“沒事吧?”白正站在醫生身邊,看着他將脫臼的胳膊安回去。
劉京咬着牙,脫臼就是這樣,在安回去的時候特別痛,看到白正來了以後,心中感動。
至少先生還是關心他的,雖然自己辜負了先生的期望。
平局並列的話,就不能算第一了,只有屬於他自己的第一才叫第一,纔不辜負先生的期望。
醫生拿着聽診器,從撩起來衣服縫中白正看到了劉京肚子上半個腳掌大小的淤青,一共兩塊。
隔着一更肚皮,裡面是各種器官,不好好的做一次檢查,總是不能讓人放下心來。
另一邊何大海身邊沒有多少一聲,他只是力竭加一顆牙齒被打掉了,在擂臺上這種情況很常見。
這裡也擋不住外面觀衆的呼聲,劉京勉勉強強睜開一隻眼,另一邊眼皮耷拉着,不用刻意擠眼他也沒力氣將其睜開,“先生……”
一說話,胸中的氣就像是找了個口子放出來,急促的像是奄奄一息的將死之人。
“我還能再打。”他是聽到了觀衆的聲音。
如果能夠在觀衆的期待中進行下去,那麼就算這是最後一場比賽,那也能算是完美結束吧。
至於脫力的問題,自己吃幾塊巧克力應付一下就好了,不要緊的。
“不行,你已經脫力了,現在最重要還是好好休息。”
白正搖頭,有些事情並非是呼聲高就能解決的,不然的話世界就亂套了,規則也不用就比誰能忽悠人,越能忽悠人的呼聲越高。
“可是比賽。”
“已經結束了,你好好休息就可以了。”一句話,斷絕了加賽的可能性。
原定計劃十天的比賽,在這一天不到的時間裡匆匆結束了。
本應該是大展宏圖,徐徐圖之的一個機會,卻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就倉促結束了。
心中有不甘也只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比賽的選手本來就不多,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的現代搏擊選手摻雜在內,如果時間放長一些,爲選手多做一些宣傳,只怕比賽就要徹底變味。
偏過頭嘆了一口氣,“就這樣結束吧,通知他們沒有加賽,兩個選手並列第一。”
說出這句話,白正的肩膀也不知怎麼的就往下一耷拉沒再撐起來,倦意洶涌而來讓人撐不住的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覺。
萬沁窈溜進來,一眼就能看出白正的不對勁,以前不管什麼時候,只要白正在站着那就一定是筆直的,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與衆不同的氣勢。
現在的表現又不一樣,背不直了,遠遠的散發出很喪很失落的氣息,她一眼看過去以爲看到了一個喪小孩。
小心翼翼的穿過人羣,萬沁窈出現在白正面前,“你怎麼啦?”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臉上是有強烈的疲倦感。
他也會累啊?與以前看到的累完全不一樣,以前那是鍛鍊過度身體疲憊,而現在更像是一種來自於內心的疲倦。
再加上忙了一天,中午也沒怎麼吃飯,白正雖然還站在她面前,卻是一種身心疲憊的狀態。
剛纔他從眼前閃過的時候,還不是這樣,僅僅是那麼兩分鐘,就變成這樣了?
臉上勉強擠出了一個笑,白正輕輕搖頭回答她,“我沒事,走吧。”
萬沁窈拿出兔耳帽子戴上去,“那這裡怎麼辦?”
“讓他們處理後續吧,又不難。”白正擡腿離開,他很心累。
纔剛戴上帽子的萬沁窈匆匆忙忙追上去,“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給你捶背怎麼樣?”
“不用了。”
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還說沒有事,萬沁窈又圍着他跳個不停,“那那那,那你看我可不可愛,你看下我嘛。”
兩個兔子耳朵上下扇飛,嘴一嘟自行配音,“啾啾”
白正眼皮也不擡從她身邊擦過去,心很累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管萬沁窈,有氣無力的應付兩句,“好看,好看。”
工作人員將通告放出來,觀衆席上失望聲一片,“如果能繼續就好了。”顏軍嘟囔一聲。
刀金猛的站起來,“快走,晚點就追不上白正了。”
他是有經驗的,這麼一提醒顏軍也反應過來,“對對對,現在就走。”
兩人追出去,帶動一片觀衆一起離開,沒過多久就看到了走在最前方的白正。
張口叫了兩聲,被身邊周圍的嘈雜聲蓋過,白正沒有聽到繼續往前走。
人潮洶涌,刀金帶着顏軍都被衝散,他們是要找白正的,和其他人的目的完全不一樣。
刀金追不上白正,顏軍也沒有追上,他們只能落在身後,看着白正的背影離開。
他像是行走在人潮之外,與周圍顯得格格不入。
孤獨,與世隔絕的孤獨。
他與顏軍走散,獨自一人站在原地,卻沒有過像白正這樣濃烈的孤獨感,因爲他知道不用多久顏軍就會找到這邊,他們是朋友。
反觀白正,身邊雖然有萬沁窈陪伴不時對着他噓寒問暖關心情況,可看上去,萬沁窈更像是白正和人間的橋樑。
如果不是萬沁窈吸引注意力,他甚至不會注意到這身影就是白正。
孤獨是他對這背影最大的感受,除此之外還有疲倦,白正的背影讓他很容易的就聯想到了工地上早出晚歸勞累一天的工人。
他很累的吧?刀金忽然想到,付出這麼多精力卻沒有好的反響,從觀衆到選手都不給力,傳武是真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