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麻煩了,何大海心中厭煩。
傳武在他心中的印象一直都沒有改變過,以前有多噁心,現在就有多噁心。
就像是個牛皮糖一樣,粘上了就甩不掉,無論什麼時候都顯得格外的噁心。
誰說那些大師和白正鬧翻了的?他們明明都是一樣的噁心,就連白正帶出來的徒弟那也一樣。
倒也不難理解爲什麼身爲傳武選手一部分的袁世湖會這麼厭惡劉京,會急於將散打和現代搏擊去分開了。
如果是自己,只怕也會作出一樣的選手。
何大海被劉京打急了一咬牙就將腿擡起來,自由搏擊的刺拳和拳擊刺拳在站姿上有所區別。
自由搏擊會將前腳朝前方或者往外撇,這樣才能在進攻的時候方便提膝抵擋對手的低空掃。
不過他現在擡腿不是爲了抵擋劉京的低空掃,而是想要出腿。
既然踢腿進攻會讓連續刺拳受到影響,那麼一樣的道理,相信與之類似的進退連環也跑不了這個限制。
劉京不管不顧迎上去,就算看到了何大海擡腿也無動於衷,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奪取冠軍。
本來只是想嚇唬嚇唬他的,何大海心中越發的焦急,他搞錯了一點,眼前這個傳武拳師也並非只是和牛皮糖一樣甩不掉,除了這一點外,死腦筋也是讓他無比頭痛的一點。
這個時候,迴避不是很好的嗎?
至少教練是這樣教他的,如果打不贏就認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更何況這又不是計分比賽,只要還站在這個擂臺上,那就沒有輸,何必撐着以傷換傷呢。
明明是很淺顯易懂的道理,劉京就像是沒有想過一樣,彷彿沒有看到,只顧着要對他進攻,是白正沒有教過他這時候該作出什麼反應嗎?就知道傳武都是糊弄人的,連這個都不知道。
沒辦法,何大海當機立斷加重了出腿的力道,速度驟然提升。
不過也就是一個瞬間,拳中腳中。
兩人一起往後倒去,劉京腹部又被蹬中一腳,此刻人往後退。
他的拳也打中了何大海的下頜,人在後退時一口鮮血吐出來。
“見紅了?”觀衆逐漸躁動起來,見血和不見血,被觀衆們視爲與他國格鬥比賽的一道分水嶺。
以往比賽中,只要是除了血見了紅的比賽,那都不能繼續下去,不管有沒有直播,在場有沒有小孩,全部都要暫停,這還讓人怎麼看。
眼下比賽已經達到了這個分水嶺,何大海滿口鮮血,究竟是和九土傳統的格鬥比賽一樣,還是突破這一重限制?
“快看快看,已經出內傷了。”顏軍激動不已,這不正是武俠小說裡的經典描寫。
他都已經爲劉京這一幕做好了描寫:只見劉京一拳下去正中對手,勁力猝然發動衝入何大海體內橫衝直撞,震得他五臟六腑劇痛不已,一張口鮮血噗噗的吐出來,所剩時日已然不久。
他這激動劇烈的動作吸引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力,刀金無奈扶額,感覺還真是丟人,一手撫在肩上,“別激動這麼多人看着呢,能不能要點面子。
你沒有看到人家只是被打掉了一顆牙嗎?”
這麼一說,顏軍才逐漸冷靜下來,原來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可就算是這樣,那也見紅了。”
見紅了就是見紅了這是無法迴避無法更改的,這種情況下,是要終止比賽的吧?
兩個裁判已經走上前查看情況,對這一幕,稍微關注格鬥比賽的人都覺得眼熟至極,心中隱隱浮現了接下來事情的走向。
刀金剛提起口氣想要說上兩句,又看見這一幕忽的就泄氣了,垂着頭悶聲悶氣,“看情況吧。”
是否繼續呢?體委的人就站在白正身後,他們是被請來的,也不全是看在白正面子上而來的,還有另一重很重要的工作落在他們頭上。
每一個新舉辦的比賽,不管是不是來撈錢或者蹭熱度的,他們都需要對比賽進行的流程進行指導。
大體上的流程不用他們操心,但比賽總是會出現一些意外,他們的責任便是處理這些意外的。
例如現在,白正背對着他們頭也不回,語氣頗爲輕鬆快躍,“我說——這種小傷就沒必要看的這麼嚴實吧?”
只是一顆牙齒罷了,哪個拳手身上會沒有一點傷,功夫明星演戲的時候還會受傷呢,也沒見禁播他們的電視劇、電影。
白正是不願意讓比賽就這樣停下來的,這可是決賽,最後一場比賽,怎麼能就這樣隨便停下來。
體委的人不管這麼多,國字臉大叔打開了文件夾,也不管白正是否背對自己是否在聽,“已經出事了,再這樣下去還怎麼得了,今天只是受個小傷,下一次呢,哪一天打出內傷了呢?
更何況已經吐血了,再繼續下去對影響不加,比賽先暫停。根據相關的規矩你沒有爲選手提供充足的護具,罰款單很快出來,記得要去交錢。”
白正的眼中多有陰霾,想要發展卻處處受到限制,這還不是專門針對傳武的,整一個格鬥行業都是這種風氣。
這怎麼讓人高興得起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所有人都在等着白正的迴應。
裁判儘可能的將檢查傷勢的時間延長,但這又能拖延多少時間,十秒還是二十秒?
萬沁窈緊張又小心的往白正所在的方向看過去,雖然彼此之間隔着一面牆,她卻能想到這時候的白正該是不高興的。
今天已經夠糟糕了,而現在更糟糕的情況來了。
彼此之間像是在僵持,誰也不動,誰也不出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空氣中似是有火藥味瀰漫開,隨着時間逐漸過去,這味道越來越濃烈。
“咳……”像是被嗆到了,一人輕輕咳嗽一聲,白正猛的站起來。
椅子被推後滑出一段距離,看起來他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往羅貫那投去一眼,眼神交流心領神會。
轉過身熱情的走上前勾搭着國字臉走到一邊,“別這樣斤斤計較嘛。”
體委一共才幾個人,又分出幾個同事去處理東曉的問題了,這會兒就留下兩個人,被白正一拉頓時吸引去了注意力。
羅貫偷偷溜走,去通知其他工作人員,“繼續比賽。”
只要不暫停比賽,怎麼樣都行,罰款又不是不能接受。
只要能用錢解決的,那都不能叫做事。
裁判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這樣拖時間他們的壓力也很大,好在這個交代總算是來了。
比賽繼續,觀衆席上爆發出更爲轟烈的一陣躁動,本該暫停就這樣草草結束的比賽居然繼續?
羅貫回來,衝着白正眨眼。
立刻就鬆開了國字臉大叔,轉而握住一隻手熱情洋溢的甩起來,“你放心,我們是誠心認錯的,一定會積極改正,罰款明天就去繳納,保證分文不少。”
“可以了可以了。”大叔連忙喊到,穩重如泰山的國字臉上全是慌亂,白正的勁得有多大?就算不用明勁那也了得,這一甩手差點沒把他這身子骨給搖散架了,將手抽出來也還是有種脫臼的錯覺。
“你們畢竟是第一次舉辦不知道也很正常,我們會在這方面多多關注。”
心有餘悸的將手藏在身後,雙手拿着文件夾,表情穩重姿勢卻是吊兒郎當的,這要是被領導看見了只怕是少不了一頓批評。
不過這樣的話他就不能再抓着自己的手了吧?大叔多少有些放心,目光投往顯示屏。
“讓他們下……”
話沒說完,目光猛然間尖銳起來,“這怎麼回事?”比賽到現在就該終止的,是誰讓他們繼續比賽的?
“這……我也不知道啊。”白正一臉驚訝的看着顯示屏,然後促愕的轉過頭和大叔對視一眼,表情渾然天成讓人分不出真假。
“你!”大叔又氣又無可奈何,一根指頭不斷點着白正半響都說不出話來,過了片刻似是反應過來想好了詞措,“你這樣是違反規定的。”
“沒有,我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哎呀你看這幫人實在是太過分了,我都還沒說話呢,怎麼能就擅自做決定呢。”
白正做武指四年,不算資歷深,但也絕對不低,又不是沒有見過老戲骨是怎麼演戲的,腦海裡回想一遍盡力模仿就好。
語氣認真不似作假,還沒等國字臉大叔再說話,白正氣憤憤的將桌上的一個茶杯拿起來往地上摔。
“快點給我去查,把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給我查出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我的話也有人敢陰奉陽違?!”
嗓門飆得老高,門外的人都聽的一清二楚,眉頭一掀看着是生氣動怒了,實際上杯子摔下來連片都沒有磕下一塊。
不過樣子裝的很好,這就足夠了,國字臉大叔可能是受不了,“先將比賽暫停吧,必須得把見紅的事情處理好明白嗎?”
白正一改之前怒氣沖天的模樣,自動忽視了前一句話,“你放心,一定妥善處理見紅的問題,一定把血全部給處理了,換成綠光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