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不願意和顧晴年單獨談話,顧晴年也只能作罷,他坐了一會,始終感受得到洛川對他的冷低壓,讓他深感不安。
他坐不下去了,先起身出去了。一個人走到樓頂花園,看着天上的月亮發呆。
“我到底做錯什麼了?”他無數次拷問自己,始終想不出答案。
林雨橙一會上樓來了,她站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看月亮。
“都睡了嗎?”
“都睡了。”
“洛川好奇怪呀好!”顧晴年微皺眉頭。
林雨橙沉默一會,重複了這句話。
“你覺得他哪裡奇怪?你發現了他對我的敵意嗎?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和我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但我覺得很可怕,我想來想去,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
顧晴年越說越激動,林雨橙看着他,笑了笑說:“不會吧?他一直是這樣冷冷的呀,你可能想多了,我覺得他奇怪,是他今天突然的轉變,僅僅只是一頓飯,他的態度就來了180度轉彎,讓我根本跟不上他的這個急轉彎。”
“一頓飯後的轉變,也就是說今天晚上吃了晚飯以後,他突然的轉變嗎?”
“是。”
林雨橙說了洛川的變化,顧晴年聽完之後,陷入沉思。洛川對他的敵意,似乎也是今天這頓晚飯之後開始的,這頓晚飯發生了什麼,他很奇怪。
林雨橙仔細回想整頓晚飯的細節,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除非她和容與上洗手間的時間,白玲和洛川說了什麼!
她的心咯噔往下沉,莫非白玲爲了帶着洛川和容與,和洛川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她告訴洛川,他們的真實身世,並且詆譭顧家,詆譭顧晴年,讓洛川對顧家和顧晴年心生反感,然後跟隨她離開?
“你在想什麼?”
“我在回憶剛剛這頓飯有什麼異樣,但想了想去,好像也沒發生什麼事情……”林雨橙說了謊,心裡很不舒服。
“我想見一見你說的這個女人,”顧晴年沉下臉,“她要從我這裡帶着孩子,總不至於不和我見個面吧?”
“啊?”林雨橙心虛得厲害。
顧晴年皺眉:“怎麼了?你在擔心什麼?”
“沒有擔心什麼,我明天和她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你只需表達清楚意思,約個時間見面就好。”
“好……”林雨橙答應。
顧晴年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一些複雜。林雨橙忙說:“時候不早了,休息去吧。”
“好。”
顧晴年轉身出去了,林雨橙拍拍胸口,心臟亂跳得厲害。她給白玲發消息:“白玲,顧晴年說他想見你,而且必須見你,不見面,你帶不走孩子。”
“什麼?爲什麼?孩子是我的!我必須帶走!”
“你說這些沒有用,我也覺得,你們應該見個面。”
“雨橙,今天我老公到了,請考慮我老公的感受,這個男人,我真的不想再見他,一輩子都不想。”
“傷害你的並不是他,他也不知情,確切的說,他其實也是個受害者!”
白玲良久都沒有回覆,林雨橙再給她發了條消息:“顧晴年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就這樣,你約個時間吧。”
“顧太太,你想過沒有?我和顧晴年五年前的那一晚,可能是一場烈火,如今這一場烈火雖然熄滅了,但灰燼裡可能還會有星星點點的火星,你不怕我們死灰復燃?”
林雨橙咬緊嘴脣,思慮一會後回答:“如果真的這樣,我選擇退出,這世上萬般,都不可強求,何況愛情。”
“顧太太,何必這樣!其實我不會介入你們的感情,但我自己會痛苦,會很痛苦,很痛苦!我希望你能明白,我這種強忍的痛苦。”
林雨橙從白玲的字裡行間,感受到她的激動,甚至感受到她壓抑的感情,真的如烈火一般狂熱,狂熱得令人害怕。
果然,說忘記了,都只是謊言!那樣旖旎的夜,那樣獨一無二的人,怎麼可能淡忘,只不過是將燃燒過後的灰燼,塵封在內心深處而已了!
那麼,顧晴年是否一樣?
他撤掉櫥窗,放下過去,他自己以爲在忘記,其實不過也是把一堆燃過的灰燼掩埋?
灰燼隨時死灰復燃,只是他不自知而已。她怔怔地坐下,感覺自己成了一個多餘的人,顧晴年和白玲,纔是真正的一對,他們纔是真正的一家人。
他們的複合,或許只是差一個契機。
顧晴年敲門進來,把她嚇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
“怎麼了?傻乎乎的!”
“你還不睡,過來幹什麼?”
顧晴年洗澡了,他已換上家居睡衣,他笑吟吟說:“我們還是和昨晚一樣睡嘛,我喜歡你的味道,聞着睡得特別香。”
“不——”
顧晴年已經睡進他的被子裡了,林雨橙傻傻盯着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睡覺呀,想什麼呢?”
林雨橙轉身去了洗漱間,洗了個澡出來,在顧晴年身邊躺下。她一動不動,心裡充滿負罪感。
顧晴年伸出胳膊,把她摟入懷裡。
“顧晴年,如果五年前那個女人突然出現在你身邊,你會怎樣?”林雨橙抓着他胳膊,盯着他問。
顧晴年皺眉,反問道:“爲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有人和你說了什麼嗎?”
“沒有。”
“不可能,你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問這個問題,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發呆,是不是有收到什麼異常的郵件?或者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林雨橙搖頭:“沒有,真的沒有。”
“但是我有,我收到了一份郵件,她說是五年前的女人,她只發了一份郵件,之後無論我怎麼盤問,她都不再回復,我覺得這份郵件大有問題!”
“怎麼可能?”林雨橙脫口而出,“她和你說了什麼?”
顧晴年奇怪的看着她,“你爲什麼這麼篤定?她不可能給我郵件!她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質問我,爲什麼撤掉櫥窗?”
林雨橙忙解釋:“我沒有篤定,我只是覺得奇怪,都五年了,五年來杳無音訊,爲什麼突然會給你發郵件,我只是表示驚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