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睿的話滴水不漏,顧晴年竟然無從反駁,那邊已經掛斷電話,他心裡充滿憤懣,以及越來越多的猜疑,甚至在這一瞬,真的產生了一個念頭,放棄這個孩子!
如果林家心懷鬼胎,想把這個孩子當成一枚棋子,將來一步步蠶食顧家,那這個孩子來到人世便不被祝福,他將來會快樂嗎?
他的投胎可能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不如早點渡他回去,重新去投一個好人家,一個父母相愛,家庭簡單的好人家。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竟然迅速生長膨脹,他想掐都掐不掉了。
他回到室內,夏琳娜的表姐已經過來了,這個婦產科的女醫生一臉膽怯,小心翼翼看着他。
顧晴年冷厲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她嚇得趕緊低頭。
“我太太去你那裡檢查過身體?”
“是。”
“當時是什麼情況?請你如實告訴我!”
“我不敢說……”
“你說,你放心,只要你們所說的話都是真實的,不是你們蓄意捏造,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們!”
夏琳娜的表姐李思怯怯地看看夏琳娜,夏琳娜鼓勵她:“顧先生讓你說你就說!”
李思打開包,從包裡拿出那天的診斷複印件,遞給顧晴年。
“這是真實的診斷情況,顧太太不僅不是初次,她還是經產婦。”
顧晴年拿着診斷書,心臟猶如被人用鈍器所擊,難以形容的難受與疼痛,更多的還有憤怒。
“這份診斷書她自己有嗎?”
“有,但是我看到她出了診室,便撕毀丟掉了!”李思低聲回答。這是夏琳娜授意她說的,讓林雨橙的謊言就此徹底石錘。
“哼!”顧晴年緊緊拽着診斷書,冷笑一聲。
“顧先生……”
顧晴年盯着她們倆看了一會,拿出一張支票,簽了一串數字,推到李思面前。
李思看一眼夏琳娜,伸手拿了支票,忐忑不安地收下。她和夏琳娜知趣地走了,留下顧晴年一個人坐着,默默拿出一支菸。
他以前是不抽菸的,但最近他總喜歡叼一支菸,緩解一下壓抑的心情。
夏琳娜和李思下一個人見的是顧承業,顧承業對她們的表現非常滿意,他又給了李思一筆錢。
兩個女人見完顧承業後,一起回到夏家。進屋便直奔房間,把門鎖上。
“琳娜,這筆錢我們一人一半吧!”李思顫聲,又害怕又緊張,還有點貪婪。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多錢。
夏琳娜到底是見過些世面的,家境也殷實,這點錢她根本沒放在眼裡。她搖頭說:“錢你拿着,趕緊跑路,越遠越好,別讓林家的人找你的晦氣!”
“我會不會被滅口?”李思很緊張,這筆錢她拿在手裡,猶如燙手的山芋,又貪戀它的美味,又怕燙傷了手。
“誰敢?我會拿着這份體檢報告,讓我爸和林永睿好好談談!”
李思點頭:“好!那我現在就訂機票,馬上走!”
“行!”夏琳娜打開自己的衣櫥,找了些衣服和日用品給她,“你就別回去整理行李了,費時間,你直接從這裡走,我派人護送你。”
“嗯!”
夏琳娜幫李思整理行李,李思忙着訂機票,她左思右想,訂了一張去新加坡的票。有了手裡的鉅款,加上自己的職業,去新加坡生活應該不是問題。
洛杉磯。
林永睿收到夏自強的郵件,一份警告書,一份雨橙的診斷證明書。他拿着複印件,滿臉焦慮,在房間踱步。
“林先生,我不希望我女兒和我外甥女有任何傷害和意外,另外,我這邊有兩個項目,希望得到林先生的資助,我們預祝合作愉快。”
林夫人從外面進來,他把複印件給她,林夫人看了後,無力地坐在沙發,喃喃問:“永睿,怎麼辦呢?這可怎麼辦?”
林永睿煩惱地站在窗前,長嘆一聲。
“夏自強的貪婪,一目瞭然,我們怎麼辦?”
“呵呵,我們現在只能和他相互制約,想讓我受他挾制,他想得美!”
“他的項目……”
“不理他!我現在諒他也不敢公開這張診斷書,因爲一旦把診斷書公開了,她女兒和外甥女的人身安全便沒了保障!和我合作的要求,他只是在試探,呵呵,真是異想天開!”
林夫人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林永睿沉沉說:“如今我們只能死咬一口,讓顧晴年繼續查,他說雨橙有男人,雨橙曾經懷孕,甚至可能生過孩子,那就讓他找出雨橙在醫院的記錄,找出雨橙的孩子,就算孩子流產,也會有醫院記錄,這些找不到,我們便可說,一切都是夏琳娜那個女人的污衊誹謗!”
林夫人憂慮地說:“雨橙回到我們身邊前,所有的經歷都是虛構的,她從小到大讀過的學校,所接觸的人,都是虛構的,如果顧晴年去這些學校查,去她的那些所謂的同學那裡打探,卻根本沒這個人,咱們又怎麼解釋呢?”
“咱們爲什麼要和他解釋?只要學校的檔案有她,他能說什麼?”
“我們當初的做法是不是錯了,一個謊言,需要一萬個謊言去圓它,而且無窮無盡……”
林永睿緊鎖眉頭,低聲呵斥:“當初的情況,不如此又能怎樣?而且已經是這樣了,後悔還有用嗎?”
林夫人垂淚:“我只是心疼雨橙,她瞞不過我,她心裡是喜歡顧晴年的,也是真心託付,才和他有了這個孩子。雨橙的前世還是今生,都只有顧晴年這個傻子,但以後顧晴年對她恐怕只有猜忌和傷害,可憐的孩子呀……”
林永睿眼睛紅了,他長嘆一聲:“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保護她母子的周全了。”
顧晴年獨坐一會,便被奶奶召喚過去了,奶奶在茶室等他,臉色很不好。
一看就知道,她相信夏琳娜和李思的話了,對林雨橙的好感,估計已經降至冰點。
他坐下來,自己倒了杯茶。
“晴年,如果一切屬實,林雨橙肚子裡這個孩子,咱們留不得!”奶奶的聲音很冷,冷得如同凜冬的利刃。
顧晴年看着她,半響沒有說話。
“趁着沒有成型,早點下手,若是成型了,又捨不得。”奶奶幽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