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空氣好嗎?”
男醫生此時,扯下了面罩,蘇暮晚此時看清楚了此人的長相。
是個看上去很斯文高瘦的男人,年齡與顧炎初不相上下。
可是這個斯文的男人眼神裡流露出來的惡毒,卻讓人不寒而慄。
他鬆開了鉗制住她脖子的手,卻將她推向另一個深淵,這個聲音,猶如地獄裡的魔鬼。
“你說,我要是把你從這17樓給扔下去,會是什麼感覺?”
這個男人仍然在說着,並且真的已經開始動手想要將蘇暮晚往下推。
蘇暮晚趕緊抓穩了欄杆,好在她身體柔性夠好,彎到一定的程度,倒也沒有覺得很痛。
而這個男人似是下定了決心,就要將她給扔下去,他的手又悄無聲息的掐到了她的脖子……
正在此時,顧恬恬突然哇的一聲哭了。
蘇暮晚也在此時,用力一擡腳,直踢中此人的兩腳正中。
這大概是這個男人身上唯一的弱處了,在他吃痛的空檔,蘇暮晚轉身跑到了顧恬恬的病牀前,而與此同時,病房門也被人推開來。
顧炎初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正倚在窗邊喘着粗氣的男人。
見到有人進來了,且還是顧炎初,此人身形迅速的從17樓的窗口一躍而下。
等到顧炎初衝到窗前之際,此人已經不知所蹤。
蘇暮晚抱起顧恬恬,走了過來:“他跳下去了?”
言下之意,是想問這個人是不是死了。
“逃了。”顧炎初的語氣裡帶着一絲自責,“是我太大意了,以爲留幾個保鏢在這兒就會安全了,沒有想到還會讓人給混進來了。”
想到方纔驚魂的一幕,蘇暮晚抱着顧恬恬顯得有些後怕。
若不是顧恬恬突然醒來大哭,蘇暮晚不敢想象,她也許已經被推下了17樓。
而這會兒小傢伙卻不哭也不鬧的任她抱着,只是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媽媽一個勁的瞧着。
“那個人長什麼樣子?”方纔由於光線以及他心裡太着急的原因,看得並不真切,於是蘇暮晚簡單的描述了一下那人的模樣。
顧炎初頓時瞭然。
“原來是他……”
“是誰?”蘇暮晚神色有些慌亂,“我能感覺得出來,他是一個很強大的對手。”
顧炎初的神色,看上去也有一絲凝重:“這個人,是三公子的哥哥,平時鮮少出面,也極少有人知道,他的實力有多可怕,這次只怕是陸展拜託他出山的。”
“這些人,原本都是陸夜的死對頭,現在卻將這些矛頭都對準了我們,陸夜這步棋下得還真是漂亮。”蘇暮晚忍不住開始吐糟。
“他又不傻,當然知道怎麼樣的形勢對自己最有利。”顧炎初很中肯的點評陸夜。
蘇暮晚不由得想到了陸展,那個讓人不舒服的眼神。
方纔那個人和陸展雖沒有什麼相似之處,但眼神裡的兇狠,倒是都挺鮮明。
她着實是沒有料到過,自己有一天還會扯進這皇室紛爭中來。
“下面來了一堆記者,想要採訪你,H市的市長也點頭哈腰的過來了。”
艾米上來,彙報着醫院門口的亂象。
顧炎初皺了皺眉頭:“吩咐下去,不要放那些人進來。”
“我早就悄悄的傳下去了。”艾米聳肩,“你現在可是大紅人了,此前還只傳你是個商業奇才,風流多情又英俊,現在好了,直接和總統扯上關係,你成了全民都想要人肉的對象。”
顧炎初對此,顯得很無辜:“網民的熱度幾天就會過去,只要這幾天不再出什麼動靜就好。”
“你說得倒是輕鬆,別忘了你有一年可是幾乎天天都要佔據娛樂版面的頭條。”蘇暮晚順着艾米的話,嬌嗔的看一眼顧炎初。
生怕老婆會翻舊賬,顧炎初趕緊站到她的身邊來:“你剛纔受驚不小,恬恬放在這兒,交給艾米你絕對放心,我帶你回去壓壓驚。”
蘇暮晚看他一眼:“方纔也沒有多害怕。”
說不害怕是假的,她只是無時無刻都在想,她一定不可以這麼輕易的死了,若是她死了,那恬恬可怎麼辦?她還只是個這麼小的孩子。
這個男人若想在她死後對恬恬做什麼,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小澤呢?”蘇暮晚此時纔想起怎麼只有艾米一個人上來了。
“我看記者太多了,讓艾瑞克先送小澤去學校,這會兒只怕老宅那兒也圍着一堆記者呢。”艾米的眼神有着關切,“小晚,方纔發生什麼事了?”
於是蘇暮晚只得將陸奕來過的事情,說了一遍。
艾米倒是精明,一眼就看出,目前所發發生的這些狀況,都是虧了那位總統先生。
顧炎初帶着蘇暮晚抵達老宅時,這裡的大波記者正被顧斯年給轟走。
得二人得以輕鬆的進了老宅。
許蓉早就收到了二人要回來的消息,正在大廳裡有些坐立難安。
雖然從報紙上看到的消息來看,確定了顧炎初平安無事,但沒有見着本人,心裡仍然是放不下的。
直至那兩個人終於出現在自己跟前,許蓉這才起身,眼泛淚光的看着顧炎初,不管不顧的就衝上前去,抱住他就痛哭出聲:“你這個孩子,你要讓我這個當媽的替你操多少心啊。”
顧炎初看似也有些動容,伸手回抱住她:“對不起,媽,以後不會了。”
“說到底,還是媽糊塗,媽害了你啊,要不是媽當年把你送出國,你的人生將會完全不同。”許蓉很自責,到了她這個年紀,她忽然間就明白了,身爲一個母親,她如今最看重的,不是兒子女兒們多有出息,只要這幾個孩子平平安安的在她身邊,這樣就足夠了。
只是可惜,當年她和顧擎天都太過年輕,認爲顧炎初既然有這麼高的天賦,那麼就應該送到國外去讀書,不能白瞎了這麼好的一顆苗子。
卻從沒有想過,自那之後,顧炎初的人生將完全被改寫。
“媽,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怎麼還在提啊?再者,我覺得這樣的人生挺有意義的,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顧炎初難得感性的對許蓉說出這些話來,“以前的事情,過去的統統過去,你不要再想這些事情了。”
他拍了拍許蓉的肩膀。
此時,許蓉這才注意到顧炎初身後的蘇暮晚來。
她想,方纔顧炎初這一拍或許是在提醒自己,這兒還站着兒媳婦呢,她卻只顧跟自己的兒子說長道短的。
於是就走過去拉着蘇暮晚的手:“小晚啊,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
回想到當時顧炎初才被抓進去時,她對蘇暮晚的態度,這會回想起來,那個時候蘇暮晚肯定也是手足無措慌了手腳之際,而她對蘇暮晚,卻只有不理解。
這樣一想着,心裡又隱隱有些不太好意思。
聽到許蓉這樣說,知道她只是客套一下,蘇暮晚也沒有太過計較,畢竟心裡清楚,許蓉對她的成見是從她一嫁進顧家那天起就有的,這幾年相處下來,她倒也沒有覺得這個婆婆有多麼過份,頂多就是言語上有些讓她不理解,以及她有時候愛掌控一大家子人的生活,除此之外,倒還算個合格的婆婆。
“你們倆先去衝個澡,去去身上的晦氣,媽讓廚房準備了糖水,記得下來喝。”許蓉又轉身說着,催促二人上了樓。
顧炎初從善如流的擁着蘇暮晚上了樓。
有一段時間沒有回來,蘇暮晚踏入臥室,有種莫明的溫馨與親切感。
顧炎初的大掌,輕輕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你去洗嗎?”
蘇暮晚心跳了一下,往旁邊挪了挪:“我不洗了。”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對於我之前的緋聞,你是不是還在耿耿於懷?”
“當然沒有。”蘇暮晚搖頭。
即使有,她也不會承認的。
“真沒有?”他有些不太相信,湊近了她,“那當時在病房裡怎麼聞出一股子淺淺的醋味兒?”
“像你這樣的人,天生自帶明星光環,好多女人見了你就兩腳發軟,這個我能理解。”總統府的晚宴之上,那些見到就像貓見着了老鼠一樣想要撲上來的女賓們,她可是都看在眼裡的。
“不管別人怎麼想,我的眼裡只有你就行了。”顧炎初說着動人的情話,覺得她這樣偶爾鬧下小情緒,纔是正常的。且今天會這樣,多半是因爲陸奕的出現,讓她心裡一直非常緊張,她只不過是在以這種方式發泄出內心的焦慮不安。
陸奕的身手的確不錯,那麼高的樓層,他縱身一躍就敢往下跳。
關於陸奕的資料,他知道的並不多。
但不代表沒有,這樣的人,越神秘,便越說明其的深藏不露。
相較於陸展那個山炮似的人物,陸奕顯然更具備極大的威脅性。
“嗯。”蘇暮晚轉過身來,衝到他的懷裡,緊緊的勾住他的脖子,聆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感覺自己心裡的那種不安感正在慢慢消散,換來的是漸漸的平靜下來。
“炎初,我真的受不起任何經嚇了,我不能允許我的孩子們出任何差錯。”她將頭埋在他的身前,悶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