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孩子們都進入熟睡。
“晚兒,累了吧?”顧炎初體貼的湊到她的耳畔,“我幫你放好熱水了,你去泡一泡。”
說完,不待蘇暮晚有所拒絕,她被打橫抱在懷裡,徑直到了洗手間。
“我自己來吧……”
蘇暮晚紅了紅臉,小聲說道。
“你白天帶着兩個孩子這麼辛苦,晚上就讓我來好好伺候你。”顧炎初一邊說着一邊動手替她解開襯衣上的扭扣。
蘇暮晚抓着他不安份的大掌:“我也沒做什麼,你白天不是還在菜園子裡忙活了一整天,你比我還辛苦。”
“我不辛苦。”顧炎初反手覆住她的小手:“就算是累得走不動了,幫你沐浴這種事情對我來說也完全不算辛苦。”
他說得深情款款,蘇暮晚聽後笑得情意綿綿,神色之中又免不了一些羞澀。
此刻她的身上,有成熟的女人風韻,又帶着一絲少女獨有嬌憨,二者很奇異的相融合卻無半點突兀,這對寵妻狂魔顧炎初來說,無疑又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他火一般的眼神,簡直快要將她給融化。
蘇暮晚輕哼一聲,只能由着顧炎初的動作,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讓自己整個放鬆下來。
腦海裡已經快要不能思考,身體最真誠的反應已經給出了答案。
他與她的靈與魂,早已經緊密結合到一起。
隨着他大掌的輕撫,所到之處,無一不在點燃着體內的火苗,瞬間砰的一聲竄起來燃燒。
火熱褪後,二人相擁着並排躺下。
“炎初,這樣的生活真好……”
她輕聲開口。
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小鎮,沒有人認識他們。
沒有偷拍的狗仔們,沒有那麼多雙眼睛盯着,他們像這個鎮上許多尋常的小夫妻那樣,一起去逛超市選購日用品,一起在院子裡給菜施肥,灑水,帶着孩子們一塊兒上山摘野果子,下河去摸魚。
而顧炎初,也活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不再需要時刻去防備針對他進行的各種行動,他也不再需要去出生入死,刀口下行走,搬來這裡的第一天起,他便感受到了踏實二字,此前那種槍林彈雨的生活總算可以告一段落。
對於他的決定,吳海曾憤憤不平的表示過,他爲這個國家付出了這麼多,到頭來還只能以死之名,全身而退,太不值了!
“進入組織那一刻起,再到後來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自己的決定,既然上天賜予我這些能力,自然是希望我能盡最大所能去發揮在它應該用的地方,所以沒有什麼值與不值,只要我自己做到問心無愧即可。”這是當時顧炎初的回答,亦是他真實的心境寫照。
假如他是一個如此看重得失的人,當初與陸夜談的條件就不會是這樣了。
他完全可以得到一個可以世襲制的爵位,爲他的下一代謀求一條更好的出路。
正因爲厭倦了那樣的生活,纔會想最終歸隱在此。
而以顧炎初的名義死去,這無疑是最好的方式。
境外的勢力也一直在與陸夜交涉,只有顧炎初真正的死了,境外那些勢利最終纔會不將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來。
“晚兒,謝謝你。”
他低聲在她的耳畔,輕輕的開口。
吐氣如蘭的同時,在她脖頸噴灑出絲絲熱氣,有些撩人心絃。
蘇暮晚忍着這種麻酥酥的感覺,藉着窗外的月色,好奇的睜大雙眼看着他:“好好的,幹嘛和我說感謝?”
“謝謝你對於我做出來的決定,從來都是支持並站在我這一邊。”他伸手攬住她,動情的眼神帶着無限的感激。
一個女人,默默的嫁給他這麼多年。
且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在他的身邊給予他最大的支持與鼓勵,此生能娶妻如此,何其幸運?
“而我卻要你跟着我,隱姓埋名在這樣的地方生活。”顧炎初感慨萬端,“人就是這麼奇怪的生物,當靜下心來終於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時,卻在這個時候開始患得患失。”
“你是覺得我現在跟着你是在吃苦嗎?”蘇暮晚好笑的接過話,“對我來說,不管是錦衣玉食也好,粗茶淡飯也好,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在這個前提之下,不管過的是什麼日子,我都會覺得幸福。”
“正因如此,我才更加覺得虧欠於你。”顧炎初輕咬住她的脣,“因此我纔想在另一個方面多補償你。”
老司機這個車開的,一不小心就會跑偏。
蘇暮晚與他這麼長久以來的默契,自然知道顧三少這會兒又想入非非了,也終於知道他這前綴鋪這麼長,最終目的不過就是爲了引申出這最後一句總結。
“晚兒,我愛你……”
在她即將滄陷之前,他鄭重其事的說着,在她迷離的眼眸之中,緩緩封住她的脣瓣,如蛇般靈巧的舌在她脣中游走,幾乎要將她的魂給勾出來。
這樣的甜言蜜語,蘇暮晚覺得她絲毫沒有一點抵抗力。
三言兩語就會讓她投降,且心裡會隱隱滋生出竊喜與嚮往。
二人相擁着,一起攀上頂峰,爾後又沉沉的睡下。
*
“你們就讓顧宇澤這樣的天才,在這樣一個簡樸得令人髮指的學校裡上學?你們這樣的父母簡直是太可怕了!”
艾瑞克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顧氏夫婦最近落腳點之後,見面之後沒有過多寒暄,開口就是這樣一句話。
顧炎初眉頭也沒有皺一下:“你既然知道我兒子是個天才,那就知道,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讀什麼樣的學校並不重要。”
“顧三少,你簡直是不可理喻,在這種環境下成長,天才最後也只會淪爲平庸。”艾瑞克認真的解釋,“你要真的爲了你的一雙子女好,就應該遠離這個國家,去一個沒有哨煙,沒有戰爭的國家。”
“你的意思是你所在X國?你覺得那裡最適合我們生活?”顧炎初挑眉,對於艾瑞克的指責,顯得不以爲意。
“哈哈……”艾瑞克笑得有些尷尬,“我說的是沒有戰亂紛飛的幸福國度,當然不是我自己那個水深火熱的國家可以比擬的,好不容易找到你們,至少讓我進門喝杯茶?”
顧炎初的身子堵在門口,考慮到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自己的二姐夫,也就只好往一邊讓了讓,剛好空出個位置來,讓艾瑞克順利的擠了進來。
“小澤這個小朋友,我很喜歡,我與他也有緣。”艾瑞克又開始循循善誘。
“艾瑞克。”蘇暮晚的聲音適時出現,“身爲一個母親,我是不會允許炎初童年時期的事情再發生一次的。”
她當然知道艾瑞克大老遠的跑到這裡來是爲了什麼。
“我對你所說的那些並不感興趣,我只是一個母親,我只想最大程度的給我兒子一個和其它小朋友無異的童年。”
道出自己的看法,她認真的看着艾瑞克,
“謝謝你對小澤的惦記。”
“……”艾瑞克的話都還沒有說出口,蘇暮晚就已經如此直白的拒絕了。
他無可奈何的皺起了眉頭,顯得頗爲尷尬。
“既然你們都清楚我的來歷,難道就不能聽聽孩子自己的意見?你們生下他是沒有錯,但他並不是你們的附屬品,孩子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有自己的思想,假如他並不反對跟我走呢?你們還是不願意放開他嗎?”艾瑞克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顧宇澤個人身上,從孩子父母身上下手的這條線,已經直接被扼殺在了搖籃裡。
“他即使同意我也不願意讓他和你去。”蘇暮晚此時很霸氣的宣佈。
他們一家,有一個顧炎初就夠了。
“噢,你這簡直就是當代虎媽。”艾瑞克挑起眉頭,頗爲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他與顧宇澤那一段相處下來,其實能瞭解到顧宇澤對於他所提出的並不抗拒,相反,這個懂事貼心的孩子還很期待能夠去那樣一個地方,經過訓練之後就可以變得強大,他就可以不再需要父母的保護,相反,他可以成爲一個男子漢,來保護這個家庭了。
“二姐夫,趁我們現在還能尊稱你一聲二姐夫的份上,希望你能盡一個二姑父的本份,別來禍害我家小澤了。”蘇暮晚說得直白又不失坦誠。
她看到了顧炎初身上所壓着的沉重的負擔,也看到了顧炎初爲了甩掉身上的那些擔子,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這些過程有多艱辛,她自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將來長大之後再來承受一次,那樣太虐心了,她實在沒有辦法去想象。
艾瑞克將目光移至顧炎初:“你是從組織出來的,那個組織曾經有多麼不好,你最清楚,我也清楚,我和你一樣,都是從那裡走出來的,只不過我跟的人是個相對溫和的,老師沒有讓我品嚐那種魔鬼式的地獄訓練,老師推崇的是各司其職,物盡其用,因人而異。所以,老師現在創了一種全新的方式,蒐集全世界最頂尖的人才……”
“我聽我媳婦的。”顧炎初表示愛莫能助。
不管艾瑞克將那個要帶顧宇澤去的地方說得有多麼人性化,有多麼的美好,這些統統都不在他的考慮之下。
幸福終卷 第489 塵埃落定(四)
話題說到這裡,又進入了死衚衕裡。
顧炎初簡單的一句話,讓艾瑞克只能望洋興嘆。
“三少,我知道你從來都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艾瑞克的臉色變得有些沉重,“正因爲有你們這樣的人存在,這個世界得以維繫着人人都向往的和平,但你應該也清楚,這條路從來都不是一條能在你控制之內的道路。”
“我的前半生都在爲了這個而付出艱辛與努力。”顧炎初認真的看着艾瑞克,“所以我的後半生想要留給我的家人,我不能再辜負我的愛人,我的孩子們。”
他的語氣充滿了平淡,至於其它的,他的確也顯得有些無能爲力。
艾瑞克所指的那些大義,根本不是他一人之力可以去完成的。
他只能盡好他自己的本份,這樣便足矣。
顧宇澤就是在這樣有些嚴肅略爲尷尬的氣氛之下出現,他揹着小書包,神情有一絲桀驁,個子也竄得很快,如今這樣看着,活脫脫一個小美男了。
“二姑父?”
顧宇澤看了一眼艾瑞克,眼神再在自己父母身上掃了幾圈,忽而很懂的開口,
“你是不是挨我父母說教了?”
艾瑞克眨了眨眼:“咱們之前說好的事情,你媽媽堅決反對。”
顧宇澤一副他就知道會如此的神情。
蘇暮晚的手,重重的搭在了顧宇澤的小肩膀上,“臭小子,我可是你媽,你不要揹着我做什麼決定,即使做了媽也不同意。”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很明顯的些慌亂。
在許蓉的身上,她看到了無比懊悔與自責的身影。
她不希望將來自己老去時,回想起這一段,會與許蓉有相同的感慨以及無助。
所以她很清晰的表明自己的立場。
“媽,雖然我是你生的。”顧宇澤耐着性子解釋,“但我畢竟是個獨立的個體,我有我的思想,你不能強加你的觀念到我身上來,我年紀也不小了,我可以自己做決定的。”
“我沒見過哪個六歲的娃,能將自己未來的人生給決定好了。”蘇暮晚白他一眼。
“不是還有一個月就七歲了嗎?”顧宇澤笑得一臉燦然,“媽你老拿我當三歲孩子,我又不是恬恬,才七個月, 需要你們精心呵護着,我長大了,我能自己照顧自己,再大一點我就有能力照顧你們了。”
這番話其實說得很掏心,蘇暮晚聽了也是相當受用。
艾瑞克不動聲色的退到了一邊,他也明白,這件事情只要蘇暮晚不點頭,他也不可能強行帶着顧宇澤離開。
而顧炎初的態度就是一定要尊重老婆的意見。
所以整個事情的重點其實就在於如何說服蘇暮晚了。
“嘴挺甜。”蘇暮晚拍了拍他的手背,“放下書包,去帶會恬恬,我去準備晚餐了。”
顧宇澤也不再多做糾纏,當下就站得筆直:“遵命!”
他的動作,也直將蘇暮晚給逗樂了,只是笑容之中依稀仍然帶着一絲苦澀。
顧炎初見了,與她一塊兒進了廚房,看着她有些沉默的切着菜,他走上前去,自她身後輕擁住她:“晚兒?”
蘇暮晚此時纔回過神來,她的失態,顧炎初看在眼裡,自然也明白是怎麼回事。
“小澤是我的兒子,他的心思我怎麼會不瞭解?”
她喃喃的開口,
“他現在肯定在琢磨着要怎麼說服我。”
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就跟着一塊兒揪得死緊。
“晚兒,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會很緊張與糾結,我已經讓小澤明白了,他如果要做出這個決定,那意味着什麼,他將會面臨着什麼,讓他自己去尋找答案吧。”
顧宇澤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之上,輕聲開口。
“我不過是不想讓他再走你的老路罷了。”蘇暮晚轉過身來,輕擁住他,“你我都明白,我們現在這種平靜的生活,是你用了多大的代價以及努力才換來的。”
她在他的懷裡,有些發抖。
他越發心疼的擁住她,卻只能低聲喚着她的名字。
身爲父母,他們都清楚顧宇澤別看只是個小孩子,但他只要做出決定,旁人是很難左右或是影響他的決定的。
別看他們身爲顧宇澤的父母,在這一點上卻是都清楚,顧宇澤如果真的想要走,即使現在勉強將他留下,他日後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找艾瑞克的。
正是因爲看透了這個,蘇暮晚纔會顯得如此無措。
她第一次覺得,她太愧欠這個孩子。
生下他之後,她卻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沒有給他足夠的母愛,現在好不容易一家遠離世俗,搬到了這個與世隔絕的小鎮之上生活,她只想平平靜靜的守着一雙兒女,陪伴他們成長。
“晚兒,你也別把我的那段經歷,想得太過恐慌。”顧炎初試着讓她冷靜些,“也許對於當時的我來說,那些訓練讓我覺得身心疲憊,但這也造就了我的意志比一般人要堅強得多,且我的身體也比普通人要好太多,如果沒有那些訓練,也不會有如今的我,我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過着按步就班的生活,繼承家族的企業,當一個合格的總裁,但如果可以讓我重新再去選擇一次,我不後悔我所經歷的那些痛苦。”
正因爲有那段回憶,他的生活才顯得格外珍貴。
遇到蘇暮晚的時候,他才格外的懂得了珍惜與感恩。
所以,蘇暮晚眼裡的所謂受苦,如今看來倒並未有多難過。
而能被那裡看中,也是必須具備一定的天賦纔會被選上。
換句話說,正常家庭的小孩子,你願意讓你的下一代去敬這份力,人家還不一定收呢。
“但小澤還這麼小……”蘇暮晚仍舊處於不捨當中,“我不想讓他小小年紀就吃這種苦頭。”
“你忘了,他是要跟艾瑞克一塊兒去,並不是去一個完全未知的地方,我們身爲他的父母,完全可以去實地考察一下再做決定,再者,也可以讓他在那裡適應一段時間,假如他覺得無法承受,仍然是可以回來的。”顧炎初抱着她,輕聲勸道,“其實艾瑞克一出現,他所說的話我也有在考慮,到底是應該帶着孩子們這樣隱姓埋名的過下去,還是應該提供一個合格的生活環境讓孩子們成長。”
艾瑞克所提出的那個國家,是當今地球上最嚮往和平的國家之一,同時也是個沒有戰爭的福地。
艾瑞克的老師選在那裡建造基地,多半也是看中了那裡良好的環境。
“再者,總應該有人站出來,爲了這個世界少一份黑暗而努力。”
這句話,他說得很輕。
也帶了一絲無奈在其中。
正因爲他無比清楚這裡面的殘忍,卻仍然要讓顧宇澤去面對,所以他顯得很無奈。
“爲什麼一定要是小澤?”蘇暮晚捂着脣,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儘管顧炎初已經跟她說了這麼多,她所想到的仍然是害怕失去顧宇澤。
*
“二姑父,我二姑知道你是專門拐騙小孩子的嗎?”顧宇澤完成一幅油畫之後,轉過身看着緊盯着自己的艾瑞克,突然面色凝重的問道。
艾瑞克撫額:“你不能把我這個高尚的職業貶低成這樣。”
“到處抓孩子,進你們基地去進行改造,這不是拐騙是什麼?”顧宇澤眼裡有着一絲狡賴的笑意,“看你這樣子我二姑姑肯定是不知道你是幹這行的,要是知道估計會遠離你的。”
艾瑞克嘆了口氣:“你二姑姑是個很天真的人,雖然說並不年輕了,但她的心態真的很棒,這也是我爲什麼喜歡上她的原因。小澤,你的媽媽能不能同意你和我走,全靠你了,我身爲你的二姑父,沒有辦法說服你媽,她太固執了。”
他來這兒的主要目的就是衝着顧宇澤來的,所以三句不離本意。
顧宇澤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媽要是以死相副什麼的,我還真走不了,我媽這個人看着溫婉,其實性子也很要強,我這點可能隨她,她要是做了決定的事情,外人也是很難改變的,即使是我和我爸,也奈她不何。”
這也是顧宇澤現在糾結的點。
如果蘇暮晚一直不願意鬆口,那麼他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做個不孝子,拍拍屁股就走人。
畢竟他能真切的感受得出來,蘇暮晚對於他那種強烈的保護欲,不想讓他受到一丁點傷害,更不會允許有人將他帶去充滿未知與危險的地方。
現在聽到艾瑞克又如此急切的提到這個,顧宇澤皺了皺小眉頭:“你和我二姑姑在一塊兒的時候,表現得也是如此猴急嗎?真不懂我二姑姑怎麼就看中你了,虧她一直在誇你成熟穩重。”
怎麼他感覺艾瑞克沒有半點穩重之感?
他的話,讓艾瑞克腦門上的汗開始像下小雨,拼命的往外冒。
這個還不到七歲的小孩子,說話能別這麼犀利嗎?
面對着這張嚴肅的小臉,他總是會產生一種他在面對顧炎初的錯覺,老爸身上有王者的威嚴也就算了,兒子身上居然也攜帶如此強悍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