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黑熊一般壯碩的將軍,無力地看着沾沾自喜的青年,深深嘆出一口氣,他很想直接殺了眼前的白癡,可是將軍突然想到了自己那些身在帝都的家人,如果自己真的殺了這個白癡,那麼就算自己能夠逃脫帝國的追殺,但是自己的家人呢?
“算了……”將軍在心中無力的嘆息道。
這樣一經波折,原本將軍心中滔天一般的憤怒,不知不覺中平息了下來,冷靜的他開始思考此刻的處境,統帥軍隊的是君家‘臨’字輩的絕世天才之一君臨元,此人自身實力早已深不可測,同時此人冷靜、狠辣、運籌帷幄,在軍事統帥上,堪稱絕對的天才,如果不是君家出了君臨海這樣的瘋子,那麼今年二十四歲的君臨元,將會毫無懸念地成爲君家年輕一輩第一人。
此人絕對是帝國將來的大敵!
就在將軍如此思考的時候,突然大地傳來陣陣轟鳴聲,隨後在衆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幾道身影突兀出現在會議廳中,爲首的是一位俊美的男子,一身黑色鑲金的錦袍下,是線條分明的肌肉,肌肉並不誇張,但卻明顯感受得到肌肉中隨時都足以迸發出崩山裂石的力量,同時俊美男子手中持着一柄劍,劍刃散發出淡淡的寒光,一滴滴鮮紅的血液順着劍刃滑落,同時一股隱晦的殺意,已經瀰漫了整個城市。
“君臨元,你……你是怎麼進來的?”將軍的聲音不知不覺中,已經開始顫抖了,在面對不解的未知和絕對冰冷的殺意時,縱使久經沙場的將軍此刻也心生膽寒,不知怎麼的,將軍感覺此時此刻的君臨元與以往自己熟悉的那個人,有着極爲巨大的差別,這種差別不僅來自於君臨元身上突然暴增的元力波動,還有君臨元隱隱透發出來的那股冰冷的殺意和如火山噴發一般的憤怒。
冰冷和狂暴,兩種極端的情緒匯聚在君臨元身上,不禁讓人產生了錯覺,那道無聲無息出現在會議廳的身影,不是一個人,而是帶來死亡的死神!
而此刻,那位年輕的副官,早已一屁股癱軟在了地上。
“熊戰墨,本還想和你多玩些日子,只不過……今日你必死!”君臨元冰冷地說道,同時那道繼承了君家人特有的俊美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衆人的感知中,當君臨元再次出現時,他已經出現在了熊戰墨的身前,而那柄深寒的劍,已經插進了熊戰墨的胸膛。
自始自終,熊戰墨都沒有明白過來怎麼回事。
兩軍僵持了足有半年,一直以來的情況,都是自己奈何不了君臨元,君臨元也同樣奈何不了自己,可是……可是爲什麼短短一天的時間,事情就變了這麼多,這是爲什麼?爲什麼君臨元他突然間就能以幾人之力,直接闖進自己的大本營擊殺自己,而且事前自己還一點消息都沒有察覺到,這是怎麼回事?自己可是足有‘元師三階’的實力啊!同時自己手下更是掌握着近萬的軍隊,這到底是爲什麼?
熊戰墨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親人,想到了自己一同廝殺的戰友,一起喝過酒的兄弟,還有好多好多人,但是熊戰墨逐漸感覺自己離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遠到自己被無窮盡的黑暗所包裹,再也無法夠到這個充滿光明的世界。
熊戰墨死了,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殺了,但是在他死之前突然蹦出這樣一個想法,“不能讓那個白癡死了,如果他死了,或許自己遠在帝都的親人將難逃來自帝國大公的憤怒。”
於是乎,本該徹底倒下的熊戰墨突然掙扎着,大聲咆哮道,“逃!”
雄渾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城市中,城市中的人們根本不知道此刻在將軍府內的一切,大家都迷茫地在猜測着這道絕望的呼喊,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又是唱的哪齣戲,只是當混亂的戰火徹底燃燒了大半城市的時候,人們才突然發現,原來敵人出現在了城內,而且城外的敵人也開始了狂猛的攻擊。
城市很快淪陷了,年輕的副官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逃出來的,他似乎只記得自己被熊戰墨撞進了混亂的人羣中,然後他就聽到熊戰墨的聲音說道一條秘密通道的所在處,然後……然後年輕的副官就逃了出來。
稚嫩的臉上是模糊的焦黑,一絲不苟的軍服此刻也變得破爛不堪,那頭梳的極爲整齊的頭髮也凌亂了,甚至還有半邊有着燒焦的痕跡,清澈的雙眸已經變得渾濁,眼眶中有着滾燙的液體來回打轉,嘴裡有一聲無一聲地抽咽着。
年輕的副官遙望處於戰火中的城市,他抽咽着,斷斷續續地許下了改變自己一生的誓言:“將軍,我楚弘文對天發誓,今生今世,勢必爲您報仇雪恨,您的親人,便是我的親人。”
年輕稚嫩的身影逐漸遠去,當多年後,這道稚嫩或者說白癡的身影再次踏入戰場的那一刻,整個軍隊都將在這個青年的腳下顫抖,人,是會改變的,無論當初的你是多麼的青澀和稚嫩,終有一天,你會慢慢地成長。
而此刻,在戰火紛飛的城市中,一身肅殺的君臨元直接採用雷霆手段鎮壓一切敢於反抗的敵人和暴民,同時一系列的命令直接吩咐下去,穩住了城市中的混亂,君臨元並沒有在意逃走的那個青年,十八歲不過才武者三階的實力,實在無法引起注意,唯一讓君臨元感到有些意外的便是如此廢物居然能夠有個副官的職位,說明這傢伙是個關係戶,但也僅此而已。
因爲他再是關係戶,也是一個沒用的廢物,就好像君家的廢物君臨天一般,在崇尚力量便是一切的帝國中,這樣的關係戶,只是被犧牲的對象。
君臨元是這樣認爲的,但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無意中放走的是風逆帝國堂堂大公唯一的孫子,是的,就算如今那個逃走的年輕副官真是個廢物外加一個白癡的頭銜,可是……楚弘文卻是唯一的,他是風逆帝國極爲重視血脈傳承的大公‘唯一’的孫子。
不再去理會剛纔的混戰,君臨元處理完戰後的一切,而後從懷中掏出一個信條,信條上的信息正是君臨天被下放到君家各個產業中的那天發生的一切。
看着信條上的信息,君臨元那冰冷俊美的臉上逐漸扭曲,就是這張小小的信條徹底打亂了自己的計劃,原本自己打算在邊關戰場徹底突破到大能級纔回君家,當自己強勢迴歸之後,就能夠徹底擊敗君臨海那個瘋子,加上自己在邊關取得的戰績,而後再配合着自己的爺爺,也就是三長老在家族中的威望,那樣自己就能毫無意外成爲君家的下任族長。
所以對於熊戰墨這樣微不足道的敵人,君臨元只是採取了壓制,並沒有徹底將之摧毀的想法,因爲如果將熊戰墨殺了,那麼逆風帝國必定會洞察到自己實力,同時對自己採取一系列的壓制,如果真的這樣,對於自己今後的修行必定會有很大的影響,甚至將自己的計劃徹底打亂,畢竟一個僅有二十四歲,修爲就已半隻腳踏入了大能級的強者,如此巨大的潛力,就算是一個帝國都不能任之隨意發展下去,因爲個人巔峰的武力,足以主宰一場戰爭的成敗。
所以君臨元一直在隱忍着,一直容忍着渺小到微不足道的熊戰墨在自己眼前蹦躂,而自己卻一直在積蓄着,直到踏入大能級的那一天,他君臨元深信,這一天不會太遠。
然而當看到信條上信息的那一刻,當看到君臨浩被君臨海徹底廢掉的消息時,君臨元根本無法想象自己那個被徹底廢掉的弟弟,如今的狀況是什麼樣的,而此刻的君臨元已經被憤怒充斥了大腦,不過即使如此,但是此刻的君臨元依舊還沒有失去理智。
如果信條上的信息僅是君臨浩被廢的話,君臨元還能夠壓制住自己腦海中爆發的憤怒,但是當得知君臨海比自己先一步踏入了大能級時,君臨元就再也無壓制自己內心的憤怒和不甘了。
那個瘋子比自己還要先踏入大能級?爲什麼?他不是比自己還要小嗎?難道說自己的天賦不如他?不,肯定不是,在整個君家,甚至是整個帝國,他君臨元的天賦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自己的天賦怎麼可能不如那個瘋子?
君臨元在心中咆哮着,但是他手中的信條卻在殘酷地提醒着他,這一切是真的,那個瘋子,那個百無禁忌的瘋子,比自己提前踏入了大能級,而且還肆無忌憚地徹底廢了自己那個心高氣傲的弟弟君臨浩,而自己所有的計劃都被他打亂了,或者說,自己多年來的計劃都在那個瘋子大能級的修爲面前破裂的粉碎。
大能級!
修爲上一個巨大的分水嶺,一旦踏入了大能級,便擁有對抗一直上萬精銳軍隊的力量,這樣的強者,對於一個帝國來說都是極爲重要的資源,而對於一個古老的家族來說,足以無條件擔當長老一職,相應的,踏入大能級極其困難,只要君臨元比君臨海先踏入大能級,然後再在這個瘋子最引以爲傲的地方擊敗他,在君臨海的內心留下抹不去的陰影,那樣只要君臨海看不透內心的陰影,他的修爲就將止步於元師九階。
而無論自身實力還是統帥能力都極爲出色的君臨元,將自然而然地成爲君家下任族長。可是這個計劃,就此破滅了,而君臨元的內心出現一片陰影,而且陰影的面積還在不斷增加着。
看着手中的信條,君臨元知道,攻破如今身處的城市,一是爲了鞏固邊關的根基,但是更多的卻是爲了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怒,就算被敵人知道了自己的實力和潛力,君臨元如今也不在乎了,只要有人敢來打自己的注意,那麼自己不建議將之當成踏入大能級的墊腳石,雖然這樣的做法極爲冒險,但是如今的君臨元已經顧不得其他了。
況且,就算風逆帝國欲要扼殺己方的天才,自己前面不是還有君臨海抵擋着嗎?
一想到自己如今居然被逼迫到如此地步,君臨元心中就好像壓迫着一塊巨大的石頭一般,沉重的無法呼吸,他欲要宣泄心中的怒意,君臨元大聲地咆哮着:“君臨海,縱使你踏入了大能級又能怎樣?我君臨元只要一個契機便可踏入大能級,而你,既然敢廢了我弟弟,那我君臨元就敢殺了君臨天,不惜一切代價。”
計劃被毀了,君臨元隱藏在內心的殺意,逐漸瀰漫出來!
一股狂暴的元力噴涌而出,瞬息間就將手中的信條粉碎,君臨元袖袍一揮,大步向城外邁去,雄渾的聲音,對着自己的下屬和跟隨自己的家族族人,大聲吼道:“回君家!”
這一切,都發生在君臨天前往凌雲山的那天,那是一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