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歸宿……”
黑暗的虛空,飄蕩着這句平淡的話語,那輕聲的述說中,蘊含着對往昔無法忘卻的記憶,一幕幕刻骨銘心的畫面,深深地刻印在靈魂深處,那是美好幸福的回憶,可是當這幅溫馨的畫面,被現實徹底撕碎的那一剎那,它瞬間化作世間最惡毒的毒藥,讓人痛不欲生。
孔雨彤悲慟欲絕的身影靜靜地矗立在遠方的天空,那雙霧氣朦朧的淚眼,盯着籠罩在黑暗中,君臨天那具毫無生機的身體,她抽噎着,兩行晶瑩的淚水,順着白皙的臉頰,悄無聲息地滑落,沒有撕心裂肺的吼聲,也沒有驚天動地的哭喊,孔雨彤只是這樣靜靜地看着,然後獨自一個人,默默地流淚,靜靜地哭泣。
眼眸已經紅腫,呼吸也變得不順暢,那嬌小柔弱的身軀,情不自禁地瑟瑟顫抖。似乎這世間的所有一切都無法影響此刻孔雨彤內心的傷痛。
左手輕輕託着隆起的肚子,孔雨彤顫抖的右手伸向遠方的虛空,她想要夠住那具漂浮在黑暗中的軀體,那是她的丈夫,也是她肚子中,孩子的父親,然而那個要與自己度過一生的人,此刻卻毫無生機,已經徹底死去。
君臨天不在了,這世間也不再與他有任何關係,可是與君臨天一同死去的,還有孔雨彤的整個靈魂。
伸出去的右手,就這樣停留在虛空,孔雨彤想要抓住君臨天,可是她抓住的只有內心的失落、彷徨,還有那宛若潮水一般無法抵擋的悲痛,心好似被撕裂了,眼眶中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孔雨彤抽噎着,想要再一次呼喚,可是話語到了嘴邊,卻是哽咽了無法說出話來。
“你是誰?立刻離開這裡……”
“謝謝你,又救了我!”
“這麼巧,我也是去北方,要不我們結伴而行吧?”
……
當初的偶遇,如今依稀歷歷在目,就連孔雨彤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俊美的男孩在自己心中有了如此重要的位置,什麼時候,在自己的心靈深處,全部都充斥着那張堅定如磐石的面龐,可是當得知那個俊美的男孩心中另有其人的時候,那種無法言語的失落,不敢直視的悲傷,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孔雨彤。
昔日的畫面,一遍一遍地在孔雨彤的靈魂中流淌,祭祀墳葬中的生死相依,至今都被孔雨彤珍藏在記憶深處,可是往昔的記憶越是那麼溫馨,如今那具靜靜地躺在黑暗中,已經了無生機的軀體,就越發的讓人感受到一股痛徹心扉的痛苦。
這種痛苦是深入靈魂的痛。
“臨天……”哭紅的淚眼靜靜地盯着一動不動的君臨天,她終於哽咽着呼喊着:“你說過,讓我等你回來,如今我就站在這裡,可是你倒是回來啊,你回來啊……臨天!不要就這麼丟下雨彤,不要丟下雨彤好嗎?”
孔雨彤終於泣不成聲,她癱軟地跪倒在虛空,兩行觸目驚心的淚,在臉頰上緩緩流淌。
“臨天,我只是想跟隨你而已,我奢求並不多,真的不多?”
“你知道嗎?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歸宿!”
“對不起,打擾了。”
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話語,好似一把把冰寒的刀刃,在無情地切割着孔雨彤的靈魂,而後將那滿目瘡痍的靈魂,徹底凍結、麻木,直到最後,只能毫無知覺地落淚。
孔雨彤無聲地閉上了雙眸,任由晶瑩的眼淚在臉上流淌,她有心就這樣隨君臨天而去,可是那隆起的肚子中傳來一道道微弱的生命波動,卻是讓的孔雨彤斷絕這個瘋狂的想法,孔雨彤突然感覺整個世界都傾塌了下來,而那個會爲自己支撐一片天的身影,已經不在了,此刻的他還靜靜地躺在無盡的黑暗中,只是那具身體中,已經沒有任何靈魂波動,也沒有任何的生命氣息。
無邊無際的痛苦,將孔雨彤整個淹沒,一旁的向萱雙眸中,也是浸滿了淚水,她輕輕來到孔雨彤身旁,將孔雨彤摟入懷中。
似乎找到了一股避難的港灣,或者找到了一個宣泄痛苦的地方,孔雨彤終於嚎啕大哭起來,那悲慟欲絕的哭聲,將整個黑暗的虛空都籠罩在其中,似乎這片天地間,就只剩那道哭聲久久迴盪。
痛苦,失去至愛的悲痛,那是無法形容的傷痛。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似乎孔雨彤哭累了,她感受到無窮盡的倦意將自己淹沒,視野也是變得模糊起來,而在孔雨彤的身體中,一道聖潔的光芒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的昏暗的世界,突然閃現一抹驚豔。
聖潔的白光,將疲憊至極的孔雨彤包裹在其中,孔雨彤本就有着傾國傾城之資,如今其周身有繚繞着聖潔的光芒,這讓的孔雨彤的美已經超出了世俗的範疇。
輕輕飄動的輕紗,柔和如鏡的黑髮,還有膚如凝脂,纖細的玉手……一切的一切都無法形容此刻孔雨彤的美麗,同時無數聖潔光芒化作的絲縷,將孔雨彤包裹在其中,昏暗的虛空中,突然出現一個光繭,而光繭之中,蘊含着一股龐大之極的聖潔之力。
在場的衆人,在感受到這股聖潔力量的時候,紛紛涌現一股震驚之色,隨即,當他們感受到這股純淨的聖潔的力量,與天穹之上那條命運之河的氣息,交相輝映的時候,無論是誰,都無法淡定了。
衍天聖地的衆人,將自己的目光集中在漂浮在半空的那個光繭上。
就算是此刻的東方冷漠,也是有些意外地看着孔雨彤所化的那個光繭,就連東方冷漠都露出疑惑的神色,如果說有誰對這一現象能夠有所猜測的話,或許除了死去的君臨天,就只有向萱了。
向萱還記得從孔雨彤一出生,身體中就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只是這股神秘的力量一直以來都隱藏的極深,幾乎不爲人所知。
而當初孔雨彤僅僅引導出一丁點神秘力量,就衝擊成功了大能級,由此可以想象的出,那股自孔雨彤出生就蟄伏在她身體中的力量到底有多麼的強大,而如今的這種現象,也只有用那股一直以來就蟄伏在孔雨彤身體中的神秘力量來解釋了。
只是連向萱也沒有想到,那股神秘的力量,是如此龐大,而且是如此的聖潔。
孔雨彤身體中逸散出來的聖潔的力量,與虛空中的命運之河產生了聯繫,一直靜靜流淌的命運之河,此刻終於出現了微妙的波動,而且這股微妙的波動,越發的劇烈起來。
感受着命運之河的變動,衍天聖地的衆人,紛紛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躁動,而此刻,太上長老那雙歷經歲月滄桑的雙眸,看了看孔雨彤化作的那個光繭,而後又看了看流淌在虛空中,連接着古今未來的命運之河,太上長老幽幽嘆息一聲,“命運啊,到底是我們在收復你,還是你在捉弄於我們?”
無數的黑袍人,他們默誦咒語的速度變得更快了,而囚禁十二週天龍脈的禁制,也是爆發出更加刺目的光芒。
聖主此刻靜靜地矗立在虛空,那雙腥紅的雙眸中,依舊沒有一層情感波動,在聖主的感知中,那道遮天蔽日的黑暗虛影,它已經不再凝實,而且黑暗的力量,也好似不再那麼的穩定,隱隱有奔潰的跡象,這是聖主預想之中的結果。
滅殺了君臨天的肉身,那道黑暗深淵恐怖的存在,沒了依託黑暗力量的身體,自然而然地就只得回到黑暗深淵中。
原本聖主打算直接擊潰那道擋在命運之河前方的黑暗身影,可是這個時候,孔雨彤等人來到了這裡,特別是當他感受到孔雨彤身體中那股無比聖潔的神秘力量,居然與命運之河的氣息引起了波動的時候,聖主決定,停留下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十二週天龍脈,我衍天聖地誌在必得,至於什麼‘魔’,等我成就神位之後,自然不用懼怕……”聖主這樣說道,同時他的身影,再一次衝向了那道無比黑暗的魔的虛影。
聖主手中恐怖的力量,隱隱有一擊將這已經變得不穩定的黑暗虛影,徹底擊散。
狂亂的力量,已經再一次充斥了這片虛空,而看着聖主那攜帶着無窮盡力量的身體衝向那道越發暗淡的魔的虛影的時候,突然一股微不可查的念想迴盪在太上長老的腦海中,一時間太上長老好似記憶起了什麼,一種極度不安的感覺,一瞬間瀰漫了他的整個靈魂。
“不要去……”
太上長老突然對着聖主大聲吼道,然而太上長老那雄渾的吼聲,卻是被狂暴的轟鳴聲所淹沒,聖主半神級修爲的身體,直接撞向了那道越發的變得暗淡的魔的虛影。
“給我破!”
聖主冰冷的聲音迴盪在天地間,同時他的力量,已經徹底宣泄出去,然而預想中,這道遮天蔽日的魔的身影潰散的現象並沒有出現,他半神的強大力量,好似一拳砸入泥沼中一般,沒有了任何蹤跡。
“怎麼回事?”聖主在自己心中問道,而一瞬間,太上長老那焦慮的吼聲迴盪在聖主的腦海中,此刻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籠罩了聖主整個靈魂,即使以他半神的修爲,都在這一刻不禁瑟瑟顫抖。
“吼!”
狂亂的吼聲,震動了九天十地,毀滅了一方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