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漂在水裡。k";;一直游出去了很遠。
期間,我曾經問過青龍,有沒有見到阿花。但是青龍搖了搖頭。對我說:“大力,你發現沒有。你那條蛇自從來到這裡之後就很不正常。總是飄忽不定,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而且時不時幹些奇怪的事,事後想起來,這些事又好像都非做不可。”
青龍不說我也知道。阿花絕對不是老婆婆的座駕那麼簡單。但是,現在不是研究阿花品種的時候。
身後那巨大的影子已經不見了。浮棺也變得很少,零散的漂在周圍。
雖然誰也沒有說,但是大家都知道,那巨大的影子是一隻蜈蚣。而且,它身體的某一部分,很可能仍然在水裡,在我們身下。
青龍小聲說:“這麼遊得把咱們累死。我看那些棺材不錯。把那些死人扔出來,咱們趴到上面漂出去吧。”
老麻頭說:“你是不是瘋了。剛纔的事你是沒看見還是怎麼回事?那隻蜈蚣和這些棺材是長在一塊的。不然怎麼可能把咱們扔到半空中。”
青龍乾笑了一聲:“這個我當然知道。你們誰有刀?我下去把它砍斷。”
我們的刀早就丟了。除了八嬸還死死得抱着風乾的蜈蚣頭。其餘的人已經是名副其實的身無長物了。
其實,就算是有,也沒人給他。下去砍蜈蚣,除非是瘋子,沒有人會幹這件事。即便是青龍頭腦發昏做了這事,他能再游上來的機率也微乎其微。
我們在水裡泡了這麼長時間,心裡一直不踏實。雖然那隻蜈蚣一直沒有再搭理我們。但是很有可能就像是如來佛祖的手心,我們在裡面使勁的賣弄,最後還是翻不出去。
更何況,曾經鑽到青龍體內的那墟子一直沒有再出現,天知道水裡面還有沒有。
我們必須得想辦法,我覺得水裡比岸上要危險得多。
我正在向前遊着。老麻頭忽然在前面轉了一個身。然後揮着手,示意我們停下來。
我看到身後像是燒開了水一樣,水面上嘩啦啦的。裡面肯定有什麼東西在翻動。
我瞪着眼睛看了很久,越看越激動,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阿花。”
裡面昂起一個蛇頭來,不是阿花是誰。
我心中激動不已,就想游過去。但是阿花兜了一個圈子,像是要遠遠避開我們。
青龍攔住我:“水裡還有東西。|i^”
這時候我才發現,阿花不是在躲着我。而是在躲着那團咕嘟咕嘟冒泡翻滾的水。
那團水像是活了一樣。一直跟在阿花身後,阿花左右躲閃,那團誰也左右追逐。
老麻頭在我們身後讚歎道:“這條蛇絕對不是凡物,忠心護主,不錯不錯。”
我難得聽見老麻頭這麼半文半白的大發感慨,不由得問:“你什麼意思?”
老麻頭說:“我覺得這水裡的東西,八成是衝咱們來的。你的阿花把它們引走了。”
一時間我們個個對阿花感恩戴德,交口稱讚幾乎把阿花捧上了天。
過了一會,我對老麻頭說:“不對勁呀。咱們趕逃吧。在這看什麼熱鬧?”
青龍拽拽我,指了指周圍。
我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些浮棺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得把我們圍起來了。那些骷髏頭裡星星點點的火光,照得這裡陰森森的。
按照我們之前的猜測,每一具浮棺都被水中的蜈蚣所控制。那麼,我們現在已經是甕中之鱉了。
我問最年長的老麻頭:“咱們怎麼辦?”
老麻頭搖搖頭:“等着。”
我問:“等什麼?一會有人來救咱們?”
老麻頭聲音平靜中帶着無奈:“現在,怎麼折騰都沒有好結果,倒不如等着。萬一……萬一過一會有什麼轉機呢。”
我點了點頭:“果然薑還是老的辣。等死兩個字都被你解釋的這麼花哨。”
我們幾個在這嘴裡說的輕鬆,實際上個個緊張的要死。
我們盯着水裡的阿花,希望我們眼中的神獸能大發神威,把周圍這些牛鬼蛇神統統打敗。然後拜倒在地,對我們說一聲:“救駕來遲,還望恕罪。”
我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周圍的人忽然譁然一聲。這一聲充滿了絕望與驚恐。
追逐着阿花的那團水,一分爲二,一部分仍然圍着阿花團團轉,但是另一部分,已經朝我們過來了。
楊念魂首先沉不住氣,大呼小叫,在我們周圍團團亂轉,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在炫耀游泳技術。
我比楊念魂要沉着點,我抓着老麻頭的肩膀:“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亂紛紛得桃花一聲尖叫:“是那種蟲子!”
這裡也沒有別的蟲子了。我們一聽就知道,說的是之前大衆臉腦子裡鑽出來的那些東西。
我覺得很奇怪,這裡水面寬的像是大海一樣,大衆臉腦子裡的蟲子再多,也已經被稀釋掉了。怎麼我感覺處處都是?難道它們在這裡迅速的繁殖了?我看了看浮棺上那些人臉,不由得有點膽戰心驚。會不會,這些人生前,腦袋裡都長滿了蟲子?
現在找原因已經來不及了。眼看那墟子在水中翻翻滾滾,衝我們過來了。
青龍的狗刨很差勁,必須一刻不停得在水裡撲騰,不然就會沉下去。所以他比我們要累很多倍。
這時候,青龍越來越不耐煩。忽然大叫一聲:“讓我死?你也別好過。”然後向一個方向撲騰過去。
過了一會,青龍在另一個方向稀里嘩啦得。我看了一眼,他正在拆一具棺材。
過了一會,耳邊傳來他的大笑。他把棺材裡的骨頭全都扔出來了。
人死不能復生,如果柴教授在這,看見青龍這麼不尊重死者,肯定會大搖其頭,說他真有點喪心病狂了。
幸好,現在我們這些人全都是不拘小節的務實派。倒沒覺得青龍的做法有多傷風敗德,只是覺得死到臨頭了還要拆這些死人骨頭有點吃飽了撐的的意思。
楊念魂突然拍了拍腦門說:“對呀咱們躲到棺材上去不就行了嗎?”然後她也撲騰着游上去了。
我們一羣人都覺得棺材下面就是蜈蚣,上不上去都是個死。不由得有點灰心。
這時候,楊念魂和青龍忽然罵起來了。
楊念魂指着青龍的鼻子破口大罵:“麻痹的你拆這些棺材幹什麼。老孃要掉到水裡去了。”
青龍不答,任由楊念魂大罵。
過了一會,我聽見青龍一聲歡呼:“棺材下面有夾層。有兵器哈哈,這是烏鐵嗎?這……”
話還沒說完,忽然青龍整個人騰空而起,又重重的落到水裡。
楊念魂姿勢笨拙的跳到水裡,拼命地逃走,嘴裡還在破口大罵:“烏鐵個麻痹。那是蜈蚣的腳。”
論眼尖,果然還要數楊念魂。
青龍的舉動像是激怒了大蜈蚣一樣。周圍的浮棺變成了懸棺,之後又變成了飛棺。
身後排山倒海一樣的水流涌起來。疊成幾丈牆那麼高。
然後,裡面露出來一個碩大無朋的頭顱。上面掛着數十根鐵鏈子。這顆頭上生着虯髯鬍須,黑不溜秋的,不像是蜈蚣,倒有些像是傳說中的龍。
然後,它張開嘴,怒吼了一聲。
我們看見它一嘴白花花的牙,七扭八歪,不要說是整齊了,簡直連隊列都沒有。
我嚇得幾乎尿在水裡,爲了緩和一下氣氛,強忍着發顫的聲音說:“這東西,小時候肯定不刷牙吧,你看那一口牙長得。”
八嬸等人沒有搭理我。他們已經被嚇呆了。
大蜈蚣激起的水柱衝散了原本囂張跋扈步步緊逼的蟲子。但是我們現在基本上是纔出虎口,又入狼窩。面對這顆蜈蚣頭,生還的機率更小了。
這時候,我忽然在嘩嘩的水聲之外聽到一聲喝罵:“你們都嚇呆了嗎?塊他媽幫忙啊。”
這一句罵得很不客氣。我扭頭看了看。不知道是誰罵的,也不知道是在罵誰。
桃花躲在我身後,輕輕的說:“怎麼像是蜈蚣在說話?”
我心裡想,要是蜈蚣能說話就好了。咱們武鬥肯定不行,沒準能舌戰羣儒把它罵退了。但是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有可能發生嗎?
這時候,那一聲聲的大罵又出現了。我側着耳朵聽了聽,果然是來自蜈蚣的方向。只不過,這聲音雖然不小。但是相對於他碩大的身子,還是有些不搭配。
我清了清嗓子:“這位蜈蚣兄弟。聽說你叫青龍。我們這裡有個渾人也叫青龍。你們沒準是一家人。咱們是大水衝了龍王……”
我的話還沒說完,那隻蜈蚣又罵上了:“等我騰出手來,肯定大耳瓜子抽你。好好的身手有了,怎麼還這麼木愣愣的?”
這句罵的確把我罵愣住了。我想象了一下大蜈蚣打我耳光的樣子。一定是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這時候,老麻頭說話了。聲音沙啞,但是傳出去老遠:“是鐵蛋嗎?”
蜈蚣回道:“老子不叫鐵蛋。不過總算來了個明白人。我在蜈蚣嘴裡呢。你們裡應外合,把它做了。”
我這才明白過來,剛纔一直罵人的不是蜈蚣,而是在蜈蚣嘴裡的鐵蛋。
不過,他怎麼就鑽到蜈蚣嘴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