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姐聽說石頭帶着女朋友來了,也跑來湊熱鬧,並答應今天晚上她請客,請大家吃正宗的蘇州菜。石頭說,先把正事幹了再敘舊吧,說完就從包裡掏出了幾個大號的翡翠鐲子。曼姐皺着眉問我,爲什麼大老遠讓石頭從北京帶過來,上次的客人不是沒挑中就走了嗎?上次我爲了瞞住曼姐,給石頭生意,就對曼姐說,客人沒看中就走了。眼看着露餡了,我也沒好意思說是自己爲了給石頭生意,怕他面子上過不去。連忙解釋說:“錢老闆說了只相信咱們店的信譽,咱們店不出假貨。可是他老婆太胖了,咱們店裡的鐲子實在待不下,所以才。。。”
曼姐點點頭,又搖搖頭。“店裡的鐲子有大也有小,但是這挑選翡翠不像是別的,需要佩戴者自己挑選有緣的翡翠才能起到一定的以玉養人的功效。他這種送法,也不讓老婆來試試,的確很奇怪啊。”我搶着說:“他老婆下月過生日,可能是想給老婆一個驚喜吧。人家的事,你管那麼多幹嘛啊。石頭大老遠的來了,你就少叨叨兩句吧。”聽我這麼說,曼姐也只能欲言又止的不說話了。
錢老闆接到我的電話,沒過半個小時就來了,當然還帶着他的老婆。他老婆遠看活像一隻藏獒,五大三粗,一臉橫肉,一點素質都沒有,進門時候她還在嗑瓜子,順手就把瓜子皮扔在了我剛打掃完的地上。錢老闆見我直皺眉,連忙偷偷給我賠不是,我現在明白爲什麼他不願意帶自己老婆來選鐲子了。不過這樣的老婆他還想着爲她買生日禮物,看來是真愛啊。我開始偷偷佩服錢老闆了,並且瞟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曼姐,見到錢老闆的老婆了,她該放心了吧。
誰知道錢太太並不馬上看爲她準備好的鐲子,而是龐大的身軀在我們店裡的紫檀架子中穿梭,摸摸這個,看看哪個,還不時批評幾句,“這個瓶子太大了,那個盒子長的跟骨灰盒似的,還有這個戒指成色不怎麼樣還賣這麼貴啊。。。”我真怕她碰倒了架子,砸了我們一架子的古玩。曼姐還能當她叨叨的話是耳旁風,石頭聽不下去了,走上去跟錢太太理論。“這位太太,您不喜歡可以不買,不要不懂瞎說成嗎?我們又沒強迫您買,是您老公非大老遠讓我們從北京給您調貨,不是讓您上這來亂扔瓜子皮的。”
哪能這麼跟客人說話啊,曼姐忙上前制止石頭,一邊給我使眼色,一邊說好話。誰知道這個彪悍的女人狗眼呂洞賓,看見曼姐後立刻勃然大怒:“好啊,我算知道你爲什麼非要給我買什麼狗屁鐲子了,是不是看上這個小狐狸精了。我砸了你們店。”她剛要摔東西,看見人高馬大的石頭,扭頭往外走,“死老錢,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回家!”錢老闆只能灰溜溜的跟着走了,還一直賠不是,像個哈巴狗似的。
他們走後沒多久,一個自稱是錢老闆秘書的人送來一張支票,買走了石頭帶來的鐲子。我問秘書:“都吵成這樣了,還買鐲子啊,不怕老闆娘回頭給砸了啊。”秘書笑笑,神秘兮兮的跟我說:“聽說老闆去算命了,說要治老闆娘這脾氣非得用上好的翡翠鐲子方能安定她的心神。”說完他包好了鐲子,匆匆忙忙的走了。誰知道第二天就出事了。
第二天石頭帶着女朋友去景區玩了,我依然在擦拭架子上已經一塵不染的古玩。突然石頭拿着一張小報闖了進來。“不好了,出事了,我到景區附近看到了這個小報趕緊回來告訴你們。”他這一嗓子,嚇得我差點把手裡的水沫玉的把件給摔了。顧不上怪石頭嚇唬人,忙把他手裡的小報拿過來看。標題就是“某某大浴場驚現剝皮死屍”,再往下看說是在錢老闆的大浴場,晚上清潔工要把池子裡的水放了,清洗完池子,放上新水,卻發現水池中漂着一張人皮。居然還配上一張圖,正是水池中漂着一張皺皺巴巴好像抹布一樣的人皮。
清潔工報警了,警察在貴賓休息間發現了一地的血,有些已經幹了,散發着刺鼻的腥味,而倒在血泊中的是一個已經沒有皮的人。它的手上還帶着一隻標籤都沒摘下去的翡翠鐲子,顯得非常詭異。目前錢老闆以及相關人員已經被警察帶走,此案進一步偵查審理當中。我看完這篇報道,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子,雖然報紙上沒說,但是第六感告訴我死的人應該是錢老闆那個彪悍的老婆。而她手上戴着我們店的鐲子,看來我們店是洗脫不了嫌疑了,警察估計快找上門了。
要說警察的速度還是很快的,我們這邊話音還沒落,警察已經派人敲門來了。死者果然是錢老闆的老婆。因爲錢老闆交代,鐲子是在我們店裡買的,是石頭從北京調貨的,他老婆還曾經跟石頭和曼姐發生不愉快,我們三個都被帶去了警察局做筆錄,石頭的小女朋友則留在了店裡。經過法醫的證明,錢老闆的老婆是自殺的,因爲案發地點就在浴場貴賓休息區,兇器是一把鋒利的殺豬刀,那天只有她自己進入了貴賓休息區,刀上也只有她自己的指紋。
原本警察懷疑犯人偷偷藏進貴賓休息室了,但是證據表明錢夫人根本沒有任何掙扎,身體裡也沒有麻醉劑安眠藥的成份。也就是說,她是在清醒的狀態下被人活剝了皮的,這太可怕了。面對這不可思議的種種,最後的焦點聚集在了從我們店裡買走的鐲子上。死者一絲不掛,連皮都沒有了,但是手上的鐲子居然完好,這是兇手留下的破綻還是死者留下的線索?我們三個都有不在場證明,所以雖然鐲子是從我們店買走的,警察依然把我們三個都放了回來。
我們三個剛回到店裡,就看見錢老闆點頭哈腰的一副討好的樣子站在店門口等我們。“讓你們受驚了,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吃飯,賠罪,還請你們務必賞臉。”曼姐答應了晚上的飯局,送走錢老闆後對我們說:“今天晚上可能是鴻門宴啊。”我和石頭點點頭,吳瓊一臉不解的看着我們。“他的老婆死的不明不白,正常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有心情請別人吃飯?你看他那樣子一點也不悲傷,好像還很高興似的。沒準他老婆就是他殺的呢。”曼姐打斷我:“沒證據的事別瞎推斷,今天晚上咱們去赴宴,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不能白白被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