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姐接過我手中的紙巾擦着畫,我把門打開了,原來是我的閨蜜小粉。這丫頭在門外就聽見裡面雞飛狗跳的動靜了。推開我就衝了進來“什麼?張大千的畫?真的嗎?”然後她突然停住了,看着已經被飲料弄髒的畫說不出話來。我看他們一個個都這個模樣,“不就一副畫嘛,張大千是誰啊?著名畫家嗎?我只知道齊白石和徐悲鴻。”大家鄙視的看着我,小粉把手機丟給我,“朽木不可雕也,你自己百度。”我隨後也被嚇呆了。。。居然這麼值錢。這個飲料雖然是石頭撒到畫上的,我也負有一定的責任。難怪石頭臉色這麼難看,估計要賠償這個畫需要他幾個月工資吧。
此時一副詭異的畫面,在我小小的房間裡,桌子上是各種文玩字畫還有一副被潑了飲料的張大千的荷花。一個妖豔而瘦小的女人一手撫頭一手叉腰的站在那裡。一個高她兩個頭的高大男人一臉的討好的看着女人。兩個已經呆掉的女孩傻了吧唧的看着他們。
最後還是曼姐先開的口:“本來來找你只是想告訴你當年的血珀被分割成四小塊,另外兩小塊已經有眉目了。順便這裡有一些新收的古玩需要你幫忙找一些毛桃的桃木枝進行下淨化,我最近忙不過來了。沒想到。。。看來你需要跟石頭一樣給我打工償還債務了。”靠,爲什麼要我償還,誰讓你大晚上跑我家來顯擺的。
看我一臉不服氣,曼姐又說到:“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的爺爺、父母是怎麼死的嗎?我的姑姑到底去那裡了?我的弟弟現在也病的越來越嚴重了,他們是中了蠱。只是中的蠱並不一樣而已。下個月這裡整頓好我準備讓姑父看店,親自去趟雲南,你也跟我一起吧,飛機票我出。”免費旅遊?我一聽這話又樂了,反正我這個自由職業者最近也沒甚麼活。再說了我也的確好奇她剛纔說的那些事。
隨後曼姐又說了句話讓我瞬間鬱悶了。“這次去又不是去旅遊,可能會又危險,你這個半吊子水平的通靈者怎麼也比普通人甚麼忙也幫不上要好。收拾下,下個月等我電話啊。”說完他們飛快的收拾東西離開了。那速度彷彿生怕我反悔似的。爲什麼我總覺得這是一場陰謀呢?
好端端的跑我家來幹嘛?來我家爲什麼非讓我看畫?弄髒畫不用賠錢只要陪她去雲南?都都什麼跟什麼啊!
隨後的一個月時間我一直在準備各種東西,也上網查了一些關於蠱的資料。貌似現在應該很少有人會下蠱了吧?雲南那麼多人旅遊,應該不會出什麼危險的吧?在忐忑中我等了一個多月都沒接到曼姐的電話,都快把這件事給忘記了。突然有一天石頭打電話問我身份證號,要幫我訂機票。看來是禍躲不過啊。
我們正式出發的時候已經12月了,我們坐飛機到了昆明然後坐大巴車往山裡走。這個大巴車實在是太破了,四處漏風,道路越走越差,坑坑窪窪不說還兩邊都是懸崖峭壁。剛開始我還在欣賞優美的風景和大片的梯田。時間長了就覺得無聊了,屁股也坐疼了,腦袋也暈了。車上沒有空調,長時間呆着不動還覺得挺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中做了個夢。夢見一個穿着少數民族服飾的姑娘端給我一杯茶,她的手上有一個銀鐲子,上面雕刻着福祿壽喜。可是鐲子漸漸變黑了,跟她白皙的手成鮮明對比,然後那白皙的手上開始出現了很多屍斑。手抓住了我的肩膀,使勁的搖,我想跑卻跑不掉,想叫也叫不出來,拼命掙扎卻越抓越緊,指甲好像要鑲進肉裡。
“醒醒,到了,你怎麼睡的跟死豬似的。”我被曼姐搖醒了,虛驚一場,還好是夢。這是不是不吉利的預兆呢?
車是到站了,但是貌似這是一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除了山就是樹。在曼姐的帶領下我們在幾百米外的勉強算“驛站”的地方上了一輛搖搖晃晃眼看就要散架的牛車。你們沒聽錯,就是牛車。
雖然說雲南屬於南方,比較暖和,可是這裡海拔高啊,也算高原啊。況且這是12月份啊,在牛車上坐了大約半小時給我凍的都手腳發麻了。曼姐一邊把麪包和礦泉水遞給我,一邊說:“你怎麼不問問是去哪?咱們到哪了?就不怕我把你賣了啊。”我啃着麪包說:“嘿嘿,我是個超級大路癡,你說了我也不認識。你要想給我講講我就聽着,你不想說我問了也白問。”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裡,曼姐給我講述了我們此來的目的和行程。曼姐的姑父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放棄尋找自己的妻子。尤其是當年回來後幾個家人得的怪病,如今已經相繼去世,只有他的兒子成天瘋瘋傻傻的還活着,他怕兒子也遭遇不測。這些年由於需要每隔幾個月就到雲南收貨,有時候是到礦石的產地收半成品有時候是去村子裡收老物件。每次都是他來,瞭解當地風土人情,尋找妻子下落和兒子的解救方式。
十月份的時候,姑父在一個村子裡收貨,當地老百姓有什麼覺得值錢的老物件和一些石頭都可以拿來。一天,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穿着手工複雜的當地服裝來姑父那裡賣一塊老懷錶。這塊老懷錶姑父一眼就認出來是自己妻子的東西。這個老懷錶有兩圈指針,外面的大圈是分針和時針,裡面的小圈是秒針。懷錶的背面還雕刻着一個徽章的模樣。這塊表是姑父當年送給妻子的,錶鏈是老銀的,因爲有些鬆動,所以姑姑一直放在貼身的口袋裡。看到了這塊懷錶,姑父特別激動,連忙問小姑娘表是哪來的。
這個小姑娘的普通話說的不是特別好,又有些靦腆,問了半天,她才吞吞吐吐的說:“幾年前一個阿孃到我家,想要紅石頭,阿大不賣,拿這個換的。”姑父聽懂了,意思是幾年前一個阿姨到我家想要賣紅色的石頭,爺爺不賣,阿姨就拿這個表換的紅石頭。那個紅石頭很有可能就是被分割後另外兩塊血珀。姑父急忙問:“那你知道那個阿孃後來去哪裡了嗎?你家的紅石頭又是哪裡來的呢?”
最後姑父以多給她錢爲條件,讓小姑娘領着他去見了她的阿大。姑父被小姑娘領着到了一個寨子,裡面只有不足十戶人家,靠近大山深處,再往裡走就是一望無際的山林了。寨子有木頭做的寨門,一個老人正在那裡曬太陽抽菸。姑父連忙跑過去向老人詢問。從老人那得知幾年前(姑姑他們出事那年)姑姑本來是來這個寨子問路,順便買些吃的東西。
她要進大山深處去找巫師。大家都只是聽說過這個巫師,並沒有人真正見過,況且大山裡很危險就都勸她不要去。她說是爲了救家人,必須得去。當時天色已晚,她決定在老人家過一夜第二天進山。在老人家小姑娘房間裡的桌子上,姑姑看見了另外那兩塊血珀。小姑娘不認識,只當是紅石頭,怪好看的,拿來玩的。老人說那兩塊紅石頭是解放前他救的一個年輕人送給他的,這麼多年過去了只當是沒用纔拿給小孩子玩。聽姑姑提議要買,覺得這個東西也許值錢,就說什麼都不賣。
懷錶在當時並不是新鮮玩意,但是這麼做工考究的老懷錶絕對是值錢的東西。老人雖然沒什麼文化,活了這麼大歲數,見識還是不少的。於是他就用那兩塊血珀換了姑姑的懷錶。第二天姑姑果然進了山,以後就再也沒見過她。這山有深,有多危險,誰也說不清楚。也許姑姑從其他地方走了,也許已經遇難了,也許。。。。
睹物思人,姑父看到了懷錶特別難過。他最終還是買回了那塊懷錶。老人想勸勸他不要太難過,又不知道如何安慰。突然想起了什麼,跑回屋子裡,拿出了一張已經皺皺巴巴的宣傳單。他說:“啊,我想起來了,這個是你妻子當年從包包裡掏出來扔掉的,我們剛好拿來墊桌腳了。”那是一張大理某客棧的宣傳單,就是住客棧或者旅店,放在前臺供客人出門時候帶着以防走丟的宣傳單。
看來姑姑住過那裡,有了這個線索姑父激動萬分,再三謝過老人後趕快回到他住的小旅店給曼姐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