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北京,我覺得自己成熟了很多,不再是那個天天頂着個雞窩頭宅在家裡揮舞着爪子碼字的我了。也不在是那個整天就知道尋找刺激,尋求鬼怪的我了。我已經能靜下心來品茶了,也可以慢慢咀嚼一些經文著作中的人生道理了。我有種參透了人生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
我找了份穩定的工作,偶爾也去石頭的店裡坐坐陪他喝茶,聽他嘮叨抱怨。他和吳瓊分手後就一直沒再找女朋友,可能是因爲他長的太兇了,把小姑娘都嚇跑了。我時常笑他:“你看人家黃龍,也胖呼呼的,人家怎麼就那麼有女人緣呢?看看你店裡來的女性都愛跟他打交道,再看看你。”石頭一臉委屈,“爹媽生了我一副菩薩心腸卻沒給我菩薩的面龐,黃龍那孫子成天跟個彌勒佛似的當然有人緣了,豬八戒也有女人緣。”
我們倆正在這聊着呢,黃龍湊了過來,“師父,你們倆聊什麼呢?是不是要給石頭哥介紹女朋友啊?”石頭扭頭給了他一個爆慄,“你丫欠抽吧,是想讓我趕緊找個老闆娘回來一起管你是不是?你說說你,不好好跟廣西賣茶葉跑北京舔什麼亂啊。”黃龍抱着腦袋跑開了,臨走還衝我喊:“師父,二師兄打我,你趕緊把他嫁出去吧。”
我在那笑,石頭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反應過來二師兄是八戒的意思,氣得去追黃龍了。我的小說創作還在寫着,我決定把石頭的微信號偷偷寫在小說的最後,靜靜等待着一個真正懂他的有緣女人出現。當然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他,希望看到我小說的朋友們幫忙保密。曼姐從泰國回來了,貌似這次修行很有收穫,她以前就很漂亮,漂亮的很精緻,宛如一株曼陀羅花,很有江南女子的美。
如今的曼姐似乎更加成熟,更加冷豔,好似一株孤傲而充滿魔力的彼岸花。她並沒有只在泰國陪着羅師父修行而是獨自去了西藏,去感受藏傳佛教的博大精深,充實自己的學識。當她出現在了北京靈滅店口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前的曼姐皮膚白皙的能看到血管,如今的曼姐皮膚被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依然難掩飾她的美麗。
她從包裡掏出三樣東西送給我和石頭,這是她此次西藏之行的收貨的“寶物”。這些寶物並不值錢,但是卻有着特殊的作用。第一件是一顆7眼天珠,聽說長期佩戴可以改變人的磁場。第二件是一個小小的轉經筒,做工精細,上面雕刻着六字箴言。第三件是一本藏傳佛教的漢文譯本,裡面記載了佛學和藏醫學的一些知識。
我看她從包裡掏禮物的時候,包的最下面有一個包裹的非常好的小盒子,我猜想那一定是最有價值的東西,曼姐留給自己的東西。“曼姐,你也太摳門了吧,我們不怪你把最好的東西留給自己,可也不至於包裹的那麼好就是不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吧。只看看,又不是不還給你。”
曼姐笑笑:“你個小鬼,眼睛太挺尖,不過,在看這個東西之前,要先給你們看一段視頻。”說完她拿出一個優盤快速的插到了店裡的電腦上,石頭、黃龍甚至收銀的琳琳都湊過來看,這到底是一段什麼視頻,還需要這麼重要,要在看寶貝之前看。畫面有些抖動,應該是真實拍攝並沒有經過後期處理的。
畫面中那是一座比較空曠的高山的山頂,遠遠的可以看到經幡和舍利塔,沒有高大的樹木只有草,看來着段視頻是在西藏拍攝的。鏡頭放低,可以看到地上有草也有裸露的土地,但是隱約可見已經乾涸的血跡。而且應該是日積月累的血跡,因爲有一些已經成黑色,有一些是暗紅色,有些是褐色,顏色有什麼有淺。
天空中盤旋着幾隻禿鷹,它們犀利的眼神緊緊盯着地面。“我猜到了,這應該是天葬的畫面。”曼姐點點頭,示意我安靜,繼續看。畫面中有幾個人,有一個人穿着特殊,應該就是天葬師。只見他把屍體的衣服脫了下去,交給了其他人,然後把屍體翻過來背衝上。然後他用一個棒槌似的東西折段了屍體的四肢,那感覺就像是卸一個雞大腿似的。
折斷四肢後,天葬師在屍體的身上用藏刀劃出幾到深可及骨的大口子,讓肌肉裸露出來,讓天上的禿鷲下來吃。人肉被切成了小塊,人骨被砸碎並拌上了餈粑之類的東西,血液、屍體、禿鷲構成了一幅詭異的畫面。周圍的人們退到了四周,跪下頂禮膜拜,並誦經。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我們幾個看完後都覺得胃裡翻騰,估計一個星期都不想吃肉了。
曼姐鄙視的看了我們幾個一看說:“看你們一個個臉色這麼難看,這可是很神聖的過程,一般人是看不到的。藏族人覺得這樣人類的靈魂才能進去天堂。非得是好人才能被天葬,壞人是不可以的。”黃龍艱難的嚥了下口水說:“我可不願意死了還被大卸八塊被鳥吃。”我接着問他:“那你就是願意被燒成灰還是埋到地理當肥料或者餵魚啊?”黃龍想了想,認真的說,“那我寧願把自己捐獻了,爲人類的醫學做貢獻。”
石頭取笑他說:“就你這腦滿腸肥的樣子,估計器官也不好用,頂多爲人類研究三高怎麼破解做出點貢獻。趕上哪個學習不好的實習生,在你身上剌的亂七八糟。”曼姐打斷石頭的話:“你別嚇唬他了,咱們都得好好活着。你們過來看這個東西。”說完她把那個包裹的很好的小包掏了出來,打開了。
裡面是一個小巧精緻的瓢一樣的東西,質地有點像石頭,比石頭輕,而且上面有一些類似於樹葉的脈絡。我拿起來仔細觀看,“這是什麼寶貝?唐僧取經時候化緣用的鉢盂嗎?”“沒文化,真可怕,那是骨碗,是人的頭蓋骨。”聽完石頭說的這句話,我條件反射的就把手裡的碗給扔了出去。石頭眼疾手快,一下接住了,“這可難得了,你小心點,別摔壞了。”
曼姐告訴我們,這個骨碗是一個老人送給她的。老人的爺爺以前是奴隸,人被殺死了埋了,頭骨被做成了碗。後來老人的爸爸把他的爺爺的屍骨挖出來進行了天葬,這個骨碗就一直被保存了下來,可是老人一直覺得他的爺爺的靈魂還在受苦受難。
他把這個碗給曼姐,希望她能超度爺爺的靈魂,讓他可以得到安息。我瞬間覺得那個碗很神聖,彷彿看到了一個悲慘的奴隸被欺負,被殺死,死後頭骨還被做成了骨碗。“現在明白我爲什麼開始沒想讓你們看了吧。這個碗和這段故事都值得尊敬。我依然不敢去摸那個碗,讓石頭又給它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回曼姐的包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