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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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們還沒到昆明就接到石頭的電話,他看我們幾天都沒音信不放心了,也跑來雲南找我們。我和曼姐在大山裡鑽沒信號,出了大山才接到石頭的電話。石頭告訴我們一個讓人高興也讓人難過的消息,姑父在警方的幫助下真的找到了姑姑,但是姑姑已經不是姑姑了。而且姑父受到了驚嚇現在倆人都在醫院呢。警方的人聯繫不上其他家人,只好找到了石頭,現在他在醫院照顧呢。

電話裡說說不清楚,總之我明白我們現在需要去的是醫院。趕到醫院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大老遠就看到石頭那高大的身軀站在醫院門口的臺階上在張望。看到我們他像看到救星似的,三步並作兩步走的跑過來。“你們可來了,太嚇人了,要不是指紋吻合並且身上的信物都在,打死我也不相信那個是你姑姑。”聽石頭這麼一說,我的心裡很緊張,有種不安的感覺,就好像要看恐怖片之前看了預告似的。曼姐一直不說話,沉着臉,我知道她一定比我更緊張,畢竟那是她的親人。

石頭領着我們穿越走廊往ICU病房走去,走廊很空曠,畢竟到ICU的是少數。整個走廊只有我們幾個的腳步聲和沉重的呼吸聲。到了病房門口,不可以進去,但是可以從玻璃窗看到裡面的情形。曼姐走在最前面,看了一眼後捂住嘴險些哭出來。我一看她的樣子利馬剎住腳步不敢再往前湊了。石頭細心的拿面巾紙給曼姐,輕聲說:“人已經這樣了,還是去看看你姑父吧,他驚嚇過度還發着燒呢。在普通門診病房輸液。”我還是禁不住好奇,臨走前往裡瞄了一眼,就這一眼,嚇得我能做幾夜噩夢。

病牀上的確躺着一個“人”。她的皮膚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水泡還流着膿,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到能當場暈倒。目光呆滯,身上插着各種管子。關鍵是她的意識是清醒的,看到有人從外面看她,裂開嘴笑了,一裂開嘴口水順着嘴角流了下來。我絕對不能相信這是照片中那個穿着月白色旗袍的美麗女子。

我們找到了姑父,他臉色慘白,渾身發抖。其實與其說他是驚嚇過度不如說是傷心過度吧,他也許設想的最壞結果是妻子的死亡,至少她美麗的形象還會在他的腦海中。可是現在這個活死人,恐怖,噁心。以姑父現在這個狀況問他怎麼找到姑姑的恐怕有些困難,既然人已經找回來了還是等以後再問吧。安頓好一切後,曼姐着急救弟弟,坐當天夜裡的航班回去了。留下我和石頭照顧還在發燒的姑父以及已經不像人類的姑姑。

其實我完全可以跟着回去的,尤其是不想再看見那恐怖的姑姑。可是好奇心驅使我又想留下來聽姑父說是怎麼找到姑姑的。覺得這肯定是特別不可思議,時隔這麼多年居然還能在深山老林裡找到一個活死人。

由於這家醫院比較偏所以病人並不是很多。附近也沒有什麼旅館之類的可以讓我們住下的,就跟醫院商量下在護工房給我擠了個牀位讓我稍微休息。這家經歷了這麼多事雖然很累但是根本睡不着,我躺在牀上聽着隔壁值班室石頭和小護士聊天。

“哎呀大哥,你們帶來那女的老嚇人了,人怎麼就弄成那樣了?”聽這口音,這個小護士是東北人。石頭也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啊,我來時候就這樣了。不過聽說是惡鬼弄的。你相信有鬼嗎?”“我不信,可是俺娘信,還給俺一塊玉說是寶貝讓成天掛在脖子上。”說着還拿脖子上掛着的玉給石頭看。

那是一塊黃翡和紫羅蘭翡混合在一起的荷葉和魚的造型,寓意好而且以石頭的眼光看絕對是A貨,還是挺有價值的。石頭是幹什麼的啊,做古玩生意的,看着這個好玩意就想收購:“妹子,你這玩意想賣不?我看你並不太喜歡戴這個,你白天不是跟我說也想像小芳護士似的戴個金項鍊嗎?要不然你把它賣給哥哥我,我給你的錢夠買金項鍊的怎麼樣?”小護士比較單純,不懂這塊翡翠的價值,在她看來這塊翡翠絕沒有金燦燦的金項鍊漂亮,有點心動,但是又想起娘說過這個是個護身的寶貝,所以猶豫不決起來。

我在裡屋聽不下去了,塔拉着鞋走出來,“石頭你別忽悠人家小姑娘,玉石翡翠這類東西都講究有緣,不是隨便靠金錢就能得到的。”一邊說一邊低頭看了眼小護士胸前的名牌,上面寫着李茯苓。恩,好名字,是一味藥的名字和她護士的工作很配。

我們三個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會,有點困了,想在回去睡覺前去個廁所。但是廁所在走廊的另一頭,中間要經過姑姑的病房,我有點害怕,就想叫茯苓陪我一起去。茯苓挺好說話,讓石頭在那幫忙看一會,就跟着我往廁所方向走去。夜晚的走廊更加安靜,安靜的可怕。我似乎都能聽見自己正在加快的心跳。

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渾身不舒服。這裡是醫院,難免會有些不乾淨的東西,我體質特殊雖然不一定能看到,但是每次都能感覺到。這次的感覺特別強烈,心裡不舒服,這影響了我的腸胃。有點猶豫,不往前走吧的確想上廁所,往前走又覺得會出什麼事。跟我熟悉的朋友都知道我一去陰氣比較重的地方就愛上廁所,這是特殊體質,我也沒辦法。

快到姑姑病房門口時候我特意把頭扭過去,不想從門上的玻璃看到裡面,加快腳步幾乎是跑着進的廁所。茯苓跟在我後面,“姐,你慢點,鞋都沒穿好還跑。”從廁所出來,肚子是輕鬆了,可是心裡的不安感覺越來越嚴重了。出於本能的,我拉着茯苓的手。她的手熱乎乎的,跟我的手冰涼的成鮮明對比。她說:“姐,你手怎麼這麼涼啊,是不是。。。”

後面的話被我捂住嘴給她捂了回去。她顧不上我,睜大了眼睛看着姑姑病房的門開了。然後裡面爬出來一個“人”,她渾身流着膿,身上還插着各種管子。指甲很長,跟地面摩擦起來發出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出於本能我們倆連連後退,想跑,可是腿肚子在發抖,根本跑不了。沒錯,那個爬出來的“人”就是已經成爲活死人的姑姑。她似乎發現了我們,頭機械的擰了過來,我似乎都聽見了骨頭嘎巴嘎巴的聲音。

她一步步爬向我們,我和茯苓已經嚇得坐在了地上。她爬過來,貼近我們,好像在聞什麼氣味。我已經忘記了呼吸,本能的死命捂着茯苓的嘴。我都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種死亡的味道,停留了幾秒鐘,不知道是因爲我們倆都屏住了呼吸還是以爲我們脖子上都掛着金珀和翡翠這類吉祥的物件。總之,她爬走了,而且速度很快,地上留下了一溜的黃色液體好像是膿。

直到她拐了彎消失在了我們的視野中,我和茯苓纔敢呼吸,茯苓嚇的幾乎虛脫。我比她也好不到哪去,腿肚子現在還在發抖,不過畢竟體質特殊見的比較多。我半扶着茯苓,哆哆嗦嗦的說:“你還護士呢,怎麼這麼膽小啊,那可是你的病人。”茯苓嚇得眼淚在眼睛裡打轉,“姐,還好你剛纔捂住了我。要不然。。。”說着她哽咽了。看來這孩子嚇的不輕,也是,換了誰也得嚇得屁滾尿流。剛纔姑姑距離茯苓是那麼的近,幾乎貼上她了。她身上的黃膿已經蹭到茯苓淡粉色的護士服上了。

突然我們意識到,其他人會不會有危險。可是我們不敢追過去,還好我帶着手機,想給石頭打電話。手機才掏出來,就聽見一聲呼叫,然後姑父的病房亂了起來。這一叫不要緊,整個樓層都亂套了,有人跑出來看熱鬧,有人被吵醒在那罵,有人找護士投訴。甚至有人已經走向了發出叫聲的姑父的病房。我和茯苓見狀趕快跑了過去,石頭也從走廊的另一頭的護士站走出來向這邊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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