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城郊的高級別墅莊園忽然漆黑一片,莊園裡的保鏢們咒罵着,一片忙碌。
“轟”一聲巨響。
頓時,火光滔天,方圓十里都被火光照亮,猶如白晝。而那幾乎聞名世界的第一大莊園,總統府,已然被夷爲平地。
一輛黑色的悍馬停靠在離總統府五百米外的地方,碎石渣噼噼啪啪的砸在車上。
“哇靠,這玩意兒真猛!別說人了,恐怕一隻螞蟻都跑不出來!”駕駛座上的男人看着遠處不斷飛濺過來的碎石,驚歎道。
“廢話。”一旁,一個男人擦拭着他的M16。“也不想想這玩意兒值多少錢?足夠買三個非洲小國了!”
“嘖嘖。”駕駛座上的男人搖頭道:“不止是錢的事兒,這種武器,除非政府出面交涉,個人是買不到的。可見我們頭兒面子有多大,炸他個片甲不留,哈哈哈哈。”
“哼,這總統也真是的,竟敢嘲笑我們頭兒是女人,當時頭兒沒弄死他我還納悶兒呢,原來是想一窩兒端,說真的,頭兒就是我心中的女神!”男人抱着手中的M16,眼中一片崇拜之情。
不止他,整個僱傭兵、政府軍、特種部隊、殺手界、特工界的男人們,都將她視作女神,她傲視羣雄,誰都休想掌控她,只要讓她不高興,管你是總統還是首相,照殺不誤!
車門打開,一個刀疤臉拿着盾牌鑽了進來。他看着後面的空座位皺了皺眉,問道:“頭兒呢?”
“頭兒?”前面兩人疑惑的回過頭,看到後面空座上出了刀疤臉空無一人,頓時睜大了眼睛!他們的頭兒還在裡面!!
她,陸琛,24世紀的頂級殺手,僱傭兵界第一人,最年輕的女少將,此刻在火光中,奄奄一息。作爲一個帶領隊伍作戰每次都是零傷亡的少將……
她竟然成爲了她戰史上,第一個陣亡的人,而且還是被自己所帶領的那羣特種部隊精英炸死!這簡直是本世紀最誇張最荒謬的笑話了。
雙眼漸漸模糊,火光依舊。
夏日,繁華的皇宮裡一片欣榮。
宮女與她們美麗的主子們打鬧嬉戲,爲寂寞的深宮添加了一道悅目的景色。
陳舊破爛的廢棄宮殿裡,到處是灰塵,屋頂上結滿了蜘蛛網。
倒塌的破舊燈柱上,血跡斑斑,一個弱小的女子壓在燈柱底下,面色慘白。這時,一雙蓮足踏進殿裡,看到那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身影,她稍作遲疑,緩緩走了上去。
剛走近,蹲下身去,那壓在燈柱下的女子驀地睜開眼睛,眼中是肅殺的冷寂與滲透骨髓的銳利,那冷冽的目光,似要將人生吞活剝一般,仿若暗夜裡的修羅鬼剎。
“啊——”原本走近她的女子見狀,大叫一聲癱倒在地,驚恐的朝後退去。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不是我害的你,是二公主和三公主,不是我害的你!!”那女子用盡渾身的力氣,朝着她磕頭。
公主?陸琛眉頭微皺,想要推開壓在身上的燈柱,卻發現一雙枯瘦的手臂根本使不上半點力氣。忽然,一些畫面像走馬燈般的快速在腦海中播放。
納蘭惜諾,翎雲國四公主,庶出,長相極其平凡,性格自卑怯弱,她就出生在冷宮,母親在她八歲那年忽然不見,生死不明。
門外是繁花似錦的華貴天堂,門內,是飢餓寒冷蟑鼠爲伴的人間地獄。
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破舊的宮殿裡獨自生活,受盡這宮中的欺辱。
生前最後的記憶片段,是兩個穿着華麗的美麗女子推搡着她,她撞上燈柱,瘦小的身體被壓在燈柱下不能動彈,幾天幾夜,活活餓死。再睜開眼,就已成了她,那個24世紀的頂級殺手,僱傭兵第一人,最年輕的女少將。
陸琛……不,現在應該是納蘭惜諾,作爲一個頂級殺手,一個特種僱傭部隊的領頭人,最年輕的少將,生平裡所承受的痛苦與各種令人難以想象的事情讓她已經沒有了所謂驚訝與難過的情緒。不論什麼樣的境況,她都能冷靜的接受,並且理智的做出分析。
陸琛已經死了,現在,她是納蘭惜諾。
不遠處,那女子還在不停的磕頭,納蘭惜諾回過頭,朝着她冷然道:“你過來幫我一下。”
那女子聞言,動作戛然而止,她的臉上的驚恐神色還未褪去,她連滾帶爬的跑到納蘭惜諾身旁,二人合力推開了沉重的燈柱。
“你是誰?”納蘭惜諾起身,瞥了一眼身前的女子,一身素衣,頭髮簡單的扎着,雖素面朝天,倒也有幾分姿色,納蘭惜諾的印象裡從未見過這個女子。
“奴婢是二公主宮中的下人,名叫挽月,奴婢奉命來傳公主去皇后娘娘宮中議事。”她擦着眼淚,聲音微微顫抖着。
看的出這女子也算是心性善良之人,納蘭惜諾是庶出,身份本就低微,再加上根本無人重視,這宮中的奴才都對她飛揚跋扈,都不把她放在眼裡。
而這女子反倒一口一個公主,恭敬的很。
她緩緩環視了一週破爛的宮殿,暗自思咐着,她是個典型的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主兒,若不是她到了納蘭惜諾的身體上,那真正的納蘭惜諾已經死在她女兒的手上了,現在她又找她去宮中議事?呵,能有什麼事,好事又怎能輪的到她。
“議事?”納蘭惜諾問道。
“具體的奴婢也不太清楚……”挽月爲難的低下了頭。
“知道了。”納蘭惜諾簡短的回答,一點也沒跟着她去的意思。
挽月一下子慌了神,她要是沒辦法帶走納蘭惜諾,依照二公主那脾氣,她必然是要捱打的。她噗通一聲跪下,懇求道:“求公主隨奴婢去吧,否則皇后娘娘會奴婢的治罪的……”
“我說過。”納蘭惜諾的語氣驟然變冷。“我知道了。”
挽月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那語氣中,除了無盡的冷漠與殺伐,還帶滿了毋庸置疑與不容反駁,她竟下意識的應道:“是。”
剛轉身,她似是想起什麼一般,快步走出宮殿,片刻,她手中拿着一個點心盒走了進來,她把點心盒遞給納蘭惜諾,道:“公主將就吃一些吧。”
那天,她是親眼目睹着兩個公主欺負她,把她壓在燈柱下的。她不是無動於衷,只是,她只是一個小小婢女,她左右不了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些小事上,關心一下她。
不說還好,一說吃的,納蘭惜諾這才察覺到餓,她打開點心盒,裡面整齊的擺放着一盒精緻的桃花酥,她開始大口的吃起來,現在什麼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先把身體養起來。
看着納蘭惜諾一下子心思全放在了吃東西上,挽月嘆了一口氣,退出去了。
餓了幾天,她吃的很快,不過一會兒一盒桃花酥就一塊不剩了。她苦笑着蓋上點心盒,她倒黴的還真是有創意,先被自己人炸死,又穿越到了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姑娘身上,光要把身體養起來,也需要耗費不少時日了。
她搖搖頭,站起身。忽然!她感覺到身體裡的血液像是漸漸加熱一般,緩緩沸騰起來,飛速的在體內運轉着。
方纔孱弱無力的感覺在填飽肚子之後也就消失,她頓時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這種奇異的感覺讓她有些疑惑。
腳下,那根壓了納蘭惜諾三天的燈柱重新闖入她的視線裡,她遲疑了一下,伸出一隻手,握住燈柱,偌大的燈柱卻仿若一根竹竿一般,被她輕巧的拿了起來!
壓了她三天三夜不能動彈的燈柱,竟然會被如此輕巧的拿起?!納蘭惜諾驚詫的捏了捏自己的手臂與雙腿,冷眸中鮮有的掠過一絲驚喜之情。
雖說瘦弱,卻是極好的根骨,只是一直無人問津,就這樣埋沒了。
而且,她明白了,這具身體的死穴是不能餓肚子,當初她恐怕已然是被餓了很久,只要有食物,就算她不會武功,也有無窮無盡的力量,怪不得她能夠在這裡存活這麼久。
她的大腦快速搜尋着納蘭惜諾的記憶片段,八歲,那年她的母親離開了她,離開前,她含着眼淚,嚴肅的囑咐她:“諾兒,記住,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你不許學武功,也不要和別人打架,最重要的是,絕對不能讓別人看到你的臉……”
納蘭惜諾快步走到遠處破舊的銅鏡前,她湊近銅鏡,是一張極其平凡的臉沒錯。而且這臉光滑柔嫩,根本沒有加過任何掩飾的痕跡,不……不對!
這張臉,幾乎是沒有毛孔的!她伸出手,在耳根處摸索着,突然,她摸到了一個細微的線頭,這是一般人無法察覺的地方,但是,對於她來說,小菜一碟,在24世紀,沒有她打不開的保險箱,就是一根比頭髮還細的銅絲,她也能感覺的到。
她輕輕的拉住線頭,朝外一扯,一張薄嫩白皙的人皮面具落了下去,她擡眼,微微一窒。
一雙明眸清澈無比,略微散發着她靈魂中的那分清傲與無所不在的殺氣,朱脣粉嫩猶如初夏的櫻花瓣般誘人,仿若精細刻畫過一般的瓜子臉上,是與眸中清傲完全不同的妖冶風姿,一顰一笑,傾國傾城。
與她在24世紀的面容不相上下,只是,那時的她冷傲的讓人不敢注視,而這時的納蘭惜諾,卻像一朵綻放着在雪地裡的紅色妖姬,勾魂攝魄,令人情不自禁的矚目,無法自拔。
納蘭惜諾微微勾起嘴角,有點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