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撕扯着自己的衣服,雙手撫上納蘭惜諾胸前的雪白,肆意揉捏着,無數的手從暗處伸來,對她進行着下流的撫弄。
納蘭惜諾渾身發抖,卻沒有任何的反抗,任由他們玩弄。牢籠之中,南宮瑾發瘋了一般的怒吼:“住手!放開她!納蘭惜諾!不要讓我恨你,殺了他們!”
可是,納蘭惜諾沒有動作,她知道,如果現在她反抗,那麼下一秒死的,是南宮瑾。雖然,就算她不反抗,他也不一定就可以活下去。
但她不願放棄,哪怕希望渺茫到幾乎沒有,她也不願放棄。
因爲那是南宮瑾,是她無法放棄的人。
獨孤裘的目光漸冷,獨孤巖的表情也漸漸嚴肅,不似報仇會有的表情。
羌人士兵們一涌而上,粗魯而放肆的蹂躪着她的身體,卻遲遲沒敢用異物侵犯半分,不過片刻,納蘭惜諾身上已然片片淤青。
獨孤裘冷然道:“繼續。”
這是命令,這是示意他們可以進行下一步侵犯的命令,羌人士兵們瘋狂抽出異物,擡起納蘭惜諾的身子……
突然,身後‘嘭’的一聲巨響!堅硬的牢籠四分五裂,緊接着,洞中亂作一團,人們還來不及反應,慘嚎聲四起。
納蘭惜諾只覺身體一輕,被死死箍進了一個寬廣卻冰冷的懷抱。
最絕望的時刻突入而來的緊擁,納蘭惜諾條件反射的伸手環住對方的脖頸,她聽到了巨響聲,聽到了牢籠碎裂的聲音,他出來了!
牢籠已經粉碎,原本堅硬的枝幹四分五裂,四處飛揚,逃竄的士兵卻是無法躲避這如雨的碎片,擁擠着跑向洞口,卻仍舊無從逃避的被穿心而死。
納蘭惜諾驚喜的睜開眼卻對上一張猙獰的臉。是獨孤裘,她下意識的一顫,又對上獨孤裘因爲她的反應而失落的目光,不知爲何,心中竟有一絲不忍。
不過一霎,洞中的士兵已經死去大半,南宮瑾雙眼通紅,他站在不遠處,身上不知是他的還是敵人的血。他冷然盯着獨孤裘,手中利劍的劍鋒鮮血滴滴答答落在地面。
蒼白的面容上,冷若冰霜,他們知道,這就是南宮瑾,愈憤怒,愈冷酷。此刻的他猶如修羅鬼剎,無法抵擋,更讓人連反抗都不敢。
“放開她。”是警告,更似命令。
獨孤裘看向他,毫無畏懼,他伸出手,扼住納蘭惜諾的喉口,冷然道:“把劍放下。”
納蘭惜諾心中苦笑,她總算明白,這,根本不是一場復仇之戰。而是他們的不甘。
他們最不甘的,只是對方的背叛。
他再恨獨孤烈,再怎麼想將獨孤家的人碎屍萬段,卻終是未能將他們置於死地。而他,再怎麼恨他的滅門之仇,卻終是抹不去心中的那個南宮瑾。
抹不去他們心中彼此最爲珍惜,最不想親手毀掉的情誼。
他們,誰都殺不了誰。
突然,納蘭惜諾心底一寒。所以,是現在這樣的局面。他們誰都殺了不誰,所以,唯一復仇的方法,唯一讓他痛不欲生的方法就是……殺了她。
南宮瑾不肯放下手中的劍,他冷冷盯着獨孤裘。獨孤裘見狀,收緊了扼制在她喉口的手,納蘭惜諾的呼吸開始變的困難,臉色也因此變的慘白。
南宮瑾緊皺眉頭,緩緩鬆開手,手中的劍落在地上,與地面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一旁,獨孤巖站在那裡,面無表情,他沒有任何動作,沒有制止,沒有退卻,沒有上去與南宮瑾做最後的生死決鬥,也沒有去躲避那些飛濺的碎片。
他就賭氣般的站在那裡,冷冷看着南宮瑾。
南宮瑾的目光一直鎖定在納蘭惜諾的身上,片刻都不曾離去。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放開她。”南宮瑾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少了寒冷,少了命令的口吻,多的是想要商量的語氣。
獨孤裘冷笑一聲。商量?南宮瑾,現在你想要商量了?當初呢?當初你有給我商量的機會嗎?你甚至沒有告訴我你發生了什麼,你有多痛恨獨孤家,你爲什麼痛恨獨孤家。
如果你告訴我,也許我會率先去爲你報仇,也許就不必有那樣的慘劇發生。
哦,可是,也許就不會有如今的洛天大帝了吧?呵……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那也是你們之間的事情,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你非要那麼絕情,不顧一切的,迫不及待的讓我們針鋒相對?!
南宮瑾看出了獨孤裘在想什麼,他們曾生生死死那麼多年,彼此的想法,一目瞭然。
南宮瑾的臉上,不似以往那般冰冷,而是無法褪去的疲憊。“如果是你呢?”
如果當初是你經歷了這一切,那你呢?
獨孤裘的身體輕輕一顫,納蘭惜諾可以感覺的到他的心跳突然跳空。
如果是你呢?如果你是我,當獨孤烈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你會去告訴他的同胞兄弟,然後說,我要殺你們的大哥,你們誰都不要阻止?
呵,未免太天真了吧?我不是沒有相信過這個世界,只不過,我的信任帶給我的,是無法挽回的失去,是一生的傷痛。
納蘭惜諾鼻子一酸,忽然很想哭。你們都在猶豫什麼呢,又何必指望對方可以理解,這件事,早已沒了對錯,早已無法釋然。
而此刻,更讓她難過的是……獨孤裘殺不了她。
他早該動手,早該了結。但是,他在猶豫,他……下不了手。
就在獨孤裘猶豫之際,突然,一道疾風閃來!納蘭惜諾下意識的喊道:“不要!”
可是,已經晚了。一股熱流順着她的肩膀而緩緩流下,獨孤裘驚訝的睜大眼,雙手漸漸無力,他的胸口,鮮血潺潺。
南宮瑾丟下手中沾滿新鮮血液的劍,將納蘭惜諾奪進懷中,脫下外袍將她包裹住。
納蘭惜諾看着獨孤裘不停冒血的胸口,再也按捺不住,流出了眼淚。他……根本沒有想要殺南宮瑾,也根本沒有想要殺她。
不然,當南宮瑾出手的那一霎,索命無常應該出現誓死保護他。但是,索命無常沒有出現,只有一個可能,獨孤裘提早的吩咐了他們,不許傷害他。
獨孤巖依然站在一旁,他看着南宮瑾,嘴角似笑非笑,滿是譏誚。
終究,還是他先動了手。
納蘭惜諾從南宮瑾的懷中掙脫出來,跑到輪椅前,拉住獨孤裘枯瘦的大手。
獨孤裘吃力的看向她,目光裡,是前所未有的柔和與難過。他微弱的呼吸着,生命正從他的胸口源源不斷流失着。
納蘭惜諾握住他手的那一霎那,他再也無法壓抑,哭了出來。
“對不起……”他的聲音很微弱,只有納蘭惜諾聽到。
對不起,對不起在這樣的時刻利用了你,對不起,在這最後的時刻,卻還傷害了你。
納蘭惜諾搖着頭,這是她平生第一次大聲的哭着,肆意的哭着。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能這樣的哭。“我不怪你。”
聽到納蘭惜諾的回答,他只是默默流着淚,他已經沒有再多說的力氣。納蘭惜諾知道,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所以最後,應該讓他及時聽到這樣的原諒。
南宮瑾站在不遠處,冷然看着的這一切,但是他目光裡的慌亂還是無法掩飾。
突然之間,好像一切都變了。一切都不同於他所想的。
獨孤裘看向他,目光裡,是十三年前他們都帶着最後一口氣從敵人刀劍下死裡逃生時的那份信任與篤定。“我再信你最後一次,不許……不許拋下她。”
言罷,他緩緩閉上了雙眼。
這,纔是他的復仇。
信任,是我給你的最後懲罰。
南宮瑾愕然的看着他的離去,看着納蘭惜諾從未有過的失聲痛哭。他沒有聽到他親口向她講述的那個故事,他也沒有看出,這一切他的目的是什麼。
納蘭惜諾聽了那個故事,那個根本無關於仇恨的故事。一切都只是他的責怪,他責怪他的不信任,他責怪他的背叛。
可是,他卻從未恨過他。
南宮瑾搖着頭,身體不受控制的朝後退去,他想退開,想離他們遠一些,想要忘記剛剛的一切,想要當做一切都還像之前那樣。
因爲這個懲罰,他承受不起。
上天在向他證明,在告訴他,他錯了,他親手毀掉了自己曾經珍惜的一切。然後在這一切重新出現的時候,又一次的親手毀掉。
上天在向他證明,再也不敢相信這個世界……是一種悲哀。
獨孤巖終於把目光從他的身上挪開,他緩緩走過去,把獨孤裘的手從納蘭惜諾的手中拉出來,端正的放在輪椅兩側。
然後,推着輪椅,朝洞外走去。
火光的照映下,他背影看起來英勇依舊,一點都不像曾經歷過那般殘酷的人。
他推着輪椅,從背面看起來,輪椅上的人依舊還在,他們緩緩的,留下一個從未改變的背影,給了他,最後一擊。
他們,都從未改變,從未離去,從未懷疑,從未仇恨。
變的,是你,離開的是你,懷疑的是你,被仇恨殺死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