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鳥兒剛剛甦醒,正迎合着辰曦的陽光早啼,突然,一股疾風擾亂了它們的寧靜,它們紛紛撲騰着翅膀,不情願的從自己的樹枝上飛了出去。
幾人疾速向前奔着,而那奪命蜂窮追不捨,這奪命蜂的速度比螢火飛蛾快了至少十倍,螢火飛蛾像是一條緩緩遊走的蛟龍,而這奪命蜂,則像一場疾速的黑色風暴。
他們算是知道了,這個地方,除了毒物就是奇蟲異獸,最可惡的是,這些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蟲子們都是一根筋,只要被它們發現,那麼不是被它們咬死,就是跑的累死。
上次螢火飛蛾也是納蘭惜諾僥倖拿到硝石才解決,而如今,他們哪有空閒再去尋硝石?稍慢一步就要一命嗚呼!
“公主!我們怎麼辦!”霍之已經開始有些吃力,他追上納蘭惜諾,問道。
“前方五百米處有一條湖!”納蘭惜諾竟然也有些微喘。
幾人也顧不得詫異她如何知道前方五百米處有這樣的東西,各自用盡最後的力氣,朝前奔去。南宮瑾飛身前去,越過黑衣人,到納蘭惜諾身邊,輕輕握住納蘭惜諾的手。
二人並肩前行,黑衣人的眉頭微皺,眸色微冷,依然一句廢話沒多說的超前跑。
果然!一行人又跑了五百米,便抵達了湖泊,但是,這並非一條靜湖,深不可測,水流湍急,但是,奪命蜂的速度容不得幾人多想,由納蘭惜諾領頭,大家紛紛躍入湖中。
湍急的水流沖刷着他們的身體,縱然他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在根本無所依附的狀態下,還是無法抵擋這水流的力度。
他們被不停沖刷而來的水流朝下游推去,根本連眼睛都睜不開。納蘭惜諾下意識伸出手,抓住身邊的南宮瑾,南宮瑾的手遲疑了一下,反過來緊緊的握住了她。
他們什麼都看不到,就這樣被湖水沖刷着。突然,何先大叫一聲,他的身子被水流狠狠的推向了水中的岩石,他被別在岩石邊。
他強忍住肋骨斷裂的疼痛,縱身一躍跳上岩石!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對着後面被沖刷過來的霍之和權龍道:“朝這邊!”
霍之和權龍無法睜開眼睛,他們護着南宮瑾,朝着何先聲音所在的方位努力的遊動,忽然,權龍與霍之悶哼一聲,二人雙雙撞上了岩石,而何先率先伸出手,拉住了南宮瑾。
南宮瑾借何先之力,一躍而上,他的眉頭緊皺,站上岩石,他回頭冷冽的望着湍急的湖水,可是,始終沒有尋到那枚身影。
納蘭惜諾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湖水,雖然她也曾參與過不少的水戰,但是,她的水性一向不太好,她本身畏寒,遇了寒,那份銳氣立刻會減去一大半。
身邊的水聲由湍急的唰唰聲轉爲了震耳欲聾的擊打聲,湖水越過岩石,飛流直下,瀑布中,納蘭惜諾的身體被頭頂不停流下的水用力擊打着。
她緊緊握住那隻大手,不論發生什麼,只要他還在身邊就好。片刻,納蘭惜諾的身體從瀑布中墜進了一處深潭,原本緊握的雙手,被生生隔開。
她游到淺潭處,擦乾臉上的水,焦急的尋找着南宮瑾的身影,突然,潭面一個漂浮着的身影讓她眼睛一亮,她開心的跑過去,拉着他着朝岸邊游去。
遊至岸邊,納蘭惜諾將他的身體擺放好,一張陌生卻俊美的面孔映入眼簾,她微微睜大眼睛,吸了一口涼氣……他不是南宮瑾!
此刻,他一身黑衣已經被浸透,蒼白的臉上,水珠在陽光下閃爍着晶瑩剔透的光芒,刀削斧刻般的面孔上,即使是昏迷也帶着那份孤傲的清冷與沉靜。
精緻的五官勾勒出了一副令人驚異的俊美,他的俊美不同於南宮瑾惡魔般的妖嬈與邪魅,也沒有他的那份冷酷。他的俊美,猶如一朵天山的雪蓮,純淨無比,一塵不染。
突然,他重重的咳嗽起來,他有些吃力的睜開眼睛,正看到納蘭惜諾冷冽徹骨,彷彿想要殺人的表情。他清冷的眸中平淡無波,似沒看見般的移開了目光。
而這**裸的無視讓納蘭惜諾忽然一噎,怒火油然而生。可是,她又能對他說什麼?看他的功夫不錯,但是想不到水性比她還糟糕,這倒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明知道她想要拉住的是南宮瑾,卻一點沒有反駁,反而還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害的她和南宮瑾失散。
“你來這裡做什麼?”納蘭惜諾不悅的問。
“尋物。”那人倒也沒有賣關子,很直接的回答。
“找什麼?”
“異獸。”
納蘭惜諾盯着他,想從他的眼中看出點什麼,但是,他的眼睛除了與生俱來的那份清冷與傲然,便是一望無底的平淡,就算世界滅亡也無法讓他動容的淡然。
“那些東西是你引來的,自然該你帶走。”納蘭惜諾說完就後悔了,他肯定巴不得那羣東西被他們引走呢,怎麼可能自己帶走。
他回過頭,看向納蘭惜諾,本想開口,忽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了她的胸口。
納蘭惜諾隨着他的目光低下頭,只見,胸口的衣物已然被湖水浸透,緊緊的貼在身上,胸口的雪白在衣物下若隱若現,被冷水刺激的突起如櫻桃般微微撐起布料,十分誘人。
納蘭惜諾心口一窒!該死!竟然被他看了去!她下意識的捂住胸口,猛地擡頭,但是,對面那人早已別開了臉,可微微泛紅的面頰還是出賣了他悸動的心思。
“你說的異獸……是什麼。”納蘭惜諾雖然氣憤,卻也不至於因爲他的無心之過就把他怎麼樣,她隨冷漠,卻不蠻橫。
“傳聞有上古靈獸存活於原始叢林,所以,我便想來看看。”
“呵,這種傳聞你也信?”納蘭惜諾是真的覺得這種事情很好笑,對於24世紀的僱傭兵第一人來說,靈獸什麼的太不靠譜。
“有人見過,就在這裡,它們通體泛着螢光,身體巨大如山……”他卻不顧她的不屑,反而細心的爲她講起了靈獸的外貌,他想,也許一路上他們曾遇到過。
然而,這些字眼卻如一把把的鑰匙,開啓了納蘭惜諾本身的記憶!腦海中,又開始如播放影片一樣的快速閃動着一些場景。
她總覺得自己來過這裡,她不單單對這裡的地形熟悉,這裡的那些奇蟲異獸她也都非常的瞭解,最重要的是!那人說的種巨獸,在她的印象裡,她曾經見過!
她努力的搜尋着腦海裡的回憶,她小的時候,母親總是帶着她來這裡,她的眼前總是一片藍色螢光,她騎在一個巨大的猛獸身上,在叢林中漫遊……
這樣的記憶讓納蘭惜諾吸了一口涼氣,她頓時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真的回憶,還是夢境,亦或是……幻覺。
“你……”那人看着納蘭惜諾微微錯愕的神情,欲言又止。
‘譁——’
突然!水花四濺!潭中忽然被撩起一團水霧,一個龐然大物張着血盆大口,從水中鑽了出來,直直朝他們而來。
那是一條鱷魚,巨型的鱷魚,它的身軀足足有五頭牛那麼大,它憤怒的張着嘴巴,快速的扭動着身體,朝他們襲去。
來的突然,二人根本來不及躲避!這時,納蘭惜諾敏捷的一躍而起,身體落在那巨鱷的嘴尖之上,狠狠踏下!巨鱷的嘴巴被她踩的閉合。
她藉助腳下的力量,又是一躍,越過了巨鱷,跳進了不遠處的潭水中。
她本想着,那巨鱷是衝岸上而去,卻不曾想,她這一逃反而引起了巨鱷的注意,那巨物猛然回頭,怒視着納蘭惜諾,朝她直奔而去。
這巨鱷是水中之物,在水中,便沒它補不到的獵物。納蘭惜諾心口一緊,眼看那巨鱷就要衝將上來!突然!一個身影疾閃而來,擋在了她的身前!
‘嗷——’一聲悽烈的慘嚎!堅硬的長劍直直刺入了巨鱷的嘴巴,穿透了它的上顎。
而那人卻因爲離巨鱷太近,巨鱷的牙齒深深的嵌入了他的左臂,一時間血流不止!
這時!那巨鱷竟然一個抖身,將那人的手從劍柄上甩開,失去兵器,那人臉色微白,卻仍舊固執的擋在納蘭惜諾的身前,做保護之勢。
巨鱷被徹底激怒,它仰天長嚎一聲,擺動着巨大的身體朝他們襲去,潭水因爲它的擺動而水花四濺,一陣凌亂。
他們不停的朝後退着,退無可退。巨鱷漸漸逼近,那人緊緊握住拳頭,回過頭,輕聲對納蘭惜諾道:“你先……”
然而,沒等她說完納蘭惜諾毫不猶豫的一躍而起!她的腳尖輕點他的肩膀,借力飛身至一旁的岩石,隨即跳上了岸,留下他一人在原地與巨鱷對峙。
他錯愕的回過頭,看向岸上面無表情的她,一時間冷然相望,他心口一陣鈍痛。
他方纔本想說,要她先施展輕功離開,然而,不等他說完她已離去,雖然是一樣的結果,但是……這不一樣。
一個,是他救她。
一個,是她棄他而去。
呵,是啊,險些忘了,她是南宮瑾的女人。
他的眸子裡,那一瞬間的錯愕頓時消散,對面,巨大的鱷魚憤怒的張開嘴,朝他的右臂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