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挑眉,把書接過去,用手左右翻了翻,掃了兩眼以後,才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問,“給我這個做什麼?”
我皺着眉問他,“你認識這本書嗎?”鄭恆應該很快就回來了,要速戰速決,裴俊星這個身份,讓鄭恆知道了反而不好。
見裴俊星點了點頭,我才道,“有沒有看出來什麼古怪的地方?”
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覺得十分可笑,看起來半舊不新的一本書,要說有問題,充其量就是有了年數,而且就連鄭恆都說只是一本普通的書而已,裴俊星就算是本事再大,又能看得出什麼來?
但是如果不弄清楚的話,我實在是覺得不甘心!
出乎意料的,裴俊星突然皺了皺眉,放下了那本書,用難得嚴肅的口氣道,“這本書,好像對我很排斥。”
我激動的坐了起來,“你說什麼?”沒想到裴俊星真的看出來什麼了,有排斥就說明這真的不是一本普通的日記書了!我沒猜錯,這東西果然有鬼!
裴俊星點了點頭,又道,“這本書,的確有點古怪,但別的,我暫時還沒有看出來。”
“哦。”我失落的低下頭,然後衝裴俊星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坐下,就把我最近發生的事情,全都跟他如實說了。
看着裴俊星的黴頭越皺越緊,我才眯起眼問,“你說,這本書到底是誰從大日部落帶出來的?”
裴俊星玩味似的笑了笑,敲了敲旁邊的桌子,嘴裡冷不丁的吐出兩個字,“楚成。”
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楚成?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就連第一聖女陳阿鸞都死了,他的屍骨估計也早就化成灰了。”
裴俊星抖着二郎腿,從櫃子上拿了一根牙籤叼在嘴裡,斜着嘴說,“那道未必,興許現在還活着呢。”
我疑惑的眨了眨眼,納悶道,“你說的是真的?”這都已經過了幾百年,楚成還活着,那不就成了老怪物了!
其實最令我疑惑的是,當初的楚成,還有現在的楚珂,到底爲什麼要摧毀血蠱呢?僅僅是因爲血蠱太過逆天,威脅到了他們的存在?
我下意識的看向裴俊星,他偏過腦袋沒再看我,明顯是不想再和我糾結在楚成到底死沒死的問題上了。我搖了搖腦袋,心想裴俊星興許也只是瞎掰掰的,信不得。
不過被他這麼一說,當時帶走陳祥雲書的人,除了楚成以外,還真的找不出來第二個人了。先不說這本書就只有陳阿鸞和楚成見過,再有就是那書上的最後一排字,十有八九,就是楚成寫上去的!但是……當初楚成到底有沒有活着走出大日部落呢?
那個傷害了第一聖女的外來人,而且依照剛剛的那個夢境來看,大日部落當初死傷無數,近乎滅族的災難,竟然是跟楚成有關係的!
裴俊星捏着書仔細看了看,才說,“看來你猜的沒錯,你身體的失常,應該是跟這本書有關係的。”
我皺着眉點了點頭,然後就聽見裴俊星又道,“但是現在的情況,這本書還是不要輕易毀了的好,目前來看,你彷彿對這本書產生了依賴性,如果在這依賴性還沒有除掉的情況下,毀了這本書,你恐怕小命都得不保。”
我再次點頭,裴俊星說的沒錯,我就是想到了這一點兒,所以纔在鄭恆臨走前,將書拿了回來,如果這本書當真毀了,而且卻還是睡不着覺的話,恐怕過不了多久,我的身子就虧空了,離沒命也就不遠了。
想到這兒,我就徹底的上了愁,可是毀也毀不得,帶也帶不得了!
裴俊星眯起眼,突然湊到了我的耳邊,在我的耳旁說了一句話,頓時驚的我的雙眼發直,身子都僵住了。
一直到裴俊星離開以後,我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細細的回想着剛剛他說的話,他說“我懷疑,這書裡面,是有東西的。”
看着不遠處的書,我沒由來就一陣恐慌,在這之前,我已經設想了千萬種猜測,但是唯獨就沒有想到這個。有東西?爲什麼我跟鄭恆一直都沒有察覺到,如果真讓裴俊星說對了的話,那這裡面的東西,真是非同小可!
沒一會兒,鄭恆就帶着包子回來了,坐在牀邊微微笑道,“還熱的,先吃吧。”
我擡起腦袋看了看鄭恆,只覺得一點胃口都沒有,但是一想這是鄭恆大老遠買回來的,就捏了一個小心翼翼咬了一口,還挺燙嘴的,擡起頭感激的看了看鄭恆。
鄭恆敲了敲我的腦袋,笑道,“小丫頭片子。”然後徑自拿了個包子,咬了一口。
正吃着包子,就看到鄭恆想去拿放在牀邊的書,我頓時就驚出了一身冷汗,驚叫道,“別碰!”
鄭恆手一頓,扭過腦袋狐疑的看着我,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尷尬的笑了笑說,“那個,那個,我來拿就好。”說着就趕緊把書拾起來,放在了枕頭下面壓好。
這本書現在就像是個定時炸彈一樣,千萬不能再讓鄭恆碰了,可別害了他纔好。
我自己最近也意識到了,沒睡醒一覺,就會覺得身體更疲憊幾分,事情一直往不受控制的局面在發展,再這麼睡下去,恐怕哪一天醒過來,就真的不是我自己了!
想了想,我把這本書放在了距離自己比較遠一些的地方,也不敢再睡覺了。
鄭恆對此十分的不解,我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只能尷尬的笑,剛剛還讓他拿去燒了,現在又跟寶貝似的護着,要不是剛剛檢查了精神沒有問題,恐怕鄭恆真的覺得我犯了病了。
但是這中間的事兒,我還是真的不敢再跟鄭恆說的,不然按照他的性格,是肯定要再摻和進來的。
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鄭恆就一直在旁邊坐着看報紙,偏過腦袋一看我還瞪着眼,笑道,“今兒個不困了?”
我搖了搖腦袋,堅定道,“不困。”陳祥雲這本書到底有什麼古怪?看來還是要早點找出來的好。
鄭恆也沒有察覺出來什麼,一直到晚上八點的時候,凌歡就來了,讓鄭恆回去休息,說她陪我待在醫院裡面。
鄭恆畢竟是個男人,晚上陪我多少有點不方便,所以這段時間,都是鄭恆白天陪我,晚上凌歡陪我。看他們總是折騰,我也過意不去,提了好幾次出院,但是都被他們給拒絕了,說讓我安心在醫院裡面養着。
凌歡進來以後,就皺了皺眉,仔細的看了看我的臉,才道,“我怎麼瞅着,今天的臉比昨天還白了?”
鄭恆聞言眉頭一皺,腳下更不動了。
我心說要是再睡兩天,就更加白了,但是心裡雖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嘴上也沒敢說,只是笑了笑道,“可能是在屋子裡面悶的,我身體倒是沒什麼大礙了。”
凌歡點了點頭,然後衝着鄭恆道,“你先回去吧,晚上有我陪她就行了。”
鄭恆嗯了一聲,還是不放心的囑咐一聲,“有事兒給我打電話。”然後朝着我點了點頭說,“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我趕緊擺手,讓他快點走。
等他走了以後,凌歡才賊兮兮的竄到我身邊,“我瞧着,鄭恆對你是真的不錯。”
我偏過腦袋,冷笑,“鞏辰對你也挺不錯的,我倒是還沒問呢,那天他急匆匆的拽着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凌歡輕咳一聲,不太自然的扭過腦袋,“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
我笑的意味深長,盯着凌歡的臉看。她被我看的惱羞成怒,扯過被子蓋在我的腦袋上,“快點睡你的覺!”
我又不敢睡覺,只能坐起來,扯着凌歡的袖子,“別睡啊,陪我聊聊天。”凌歡無奈,跟我說到了大半夜,這才經不住睏意,睡着了。
我只覺得眼皮沉的厲害,吃力的擡了擡眼皮,想起這本書還在牀下面呢,看來還是放的地方不夠遠,所以覺得困。
強撐着睏意下了牀,將牀下的書撿了起來,想扔到角落裡面去,誰知道剛走了兩步,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昏睡過去一樣。用力咬住舌頭,稍微恢復了幾分清明,但是剛走了兩步,那股子睏意再次襲來。
我心裡一慌,想把書扔出去,卻發現這玩意兒就好像是黏在了我的手上一樣,不管我怎麼用力都扔不出去!
我的腦袋越來越沉,眼皮也忍不住合在了一起。迷迷糊糊中,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我的耳邊響起,帶着一絲絲的誘惑,低低的問我,“你是誰?”
緊接着,我就聽見自己好像機械一般的回答,“我是大日部落第一聖女——陳阿鸞。”
不,不對!我是冉茴,不是什麼陳阿鸞!我掙扎着想要睜開雙眼,但是不管怎麼用力,都無濟於事,只覺得自己的前面就好像是一個無敵黑洞一樣,泛着悠悠的綠光,我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走進了那個黑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