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頓時一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一點的印象都沒有!
狐疑的打量了下鄭恆的臉,他正眯眼笑着,看着不像是在唬我玩的樣子,難道是我自己記錯了?
鄭恆也沒在意,說完以後就拿過旁邊的粥遞給我,“先吃點東西吧。”
我點了點頭,把粥接了過來,但是心裡卻還是疑惑的很,以前從沒有聽被人說我有過夢遊的習慣。扭過腦袋,我看着鄭恆說,“我當時還說什麼話了嗎?”難道是最近心裡惦記着大日部落的事情,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
鄭恆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說,“倒是沒聽清楚到底是說的什麼,只不過眼神十分的奇怪。”
我心裡一驚,沒來得及喝上一口粥,就趕緊放在了牀邊櫃上,連忙追問,“怎麼個奇怪法?”
鄭恆託着下巴道,“你當時眼睛睜的大大的,好像極爲防備什麼似的。”說完以後,稍微頓了頓,又道,“當時我還覺得納悶呢,湊近了一看,發現你壓根不是在看我呢,眼神直勾勾的,也不知道是在瞅誰。”
說到這,鄭恆微微一笑,看着我道,“我這才納悶過來,原來你還沒有醒呢。”
不知道爲什麼,聽了鄭恆的話,我的心沒由來的突了一下,好像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但是細細一琢磨,就消失的一乾二淨了,快的連抓都抓不住。
下意識的看了看枕頭下面的那本書,忍不住納悶,剛剛一覺睡得很沉,雖然沒有再夢到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我也終於確認了,我最近身體的反常,跟這本書是脫不開關係的,只是不知道,這本書到底有什麼古怪,竟然能有這種效用!
冷笑一聲,可真不愧是大日部落裡面流落出來的東西,隨便這麼一本書,就已經將我玩的團團轉了,疲憊的按了按太陽穴,只覺得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的疼。
鄭恆在旁邊看着,搖了搖腦袋,嘆道,“睡時間太長了,腦袋會有些不舒服,先吃點東西吧。”
我這次沒再拒絕,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如果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何談救治血蠱?端過還冒着熱氣的粥,用勺子攪拌了下,才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
因爲昏迷剛醒,大夫說喝點稀粥最好,鄭恆就只准備了稀粥,見我喝了整整一碗以後,才把碗從我手上接了過去,囑咐我好好休息,就端着碗離開了。
就這麼在醫院裡面住了兩天,鄭恆卻還是說我的臉色十分難看,挺蒼白的,但是檢查了一遍,卻是什麼毛病都沒有,只說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在醫院裡面呆的煩了,我就跟鄭恆提了要出院,但是鄭恆還是不放心,只說讓我再在醫院裡面觀察一段時間,沒問題了再出院也不遲。
我想了想也沒有拒絕,最近確實是覺得渾身無力,十分的累,但明明覺睡得很足,休息的也很好,身子卻還是緩不過勁兒來。倒是鄭恆,這段時間可真是閒得很,一直都在醫院裡面守着我,攆都攆不走。
這天清晨,我看着陳祥雲這本日記的時候,突然就覺得困的厲害,看了眼旁邊,鄭恆正坐在一旁看報紙,就閉上眼睡了一會兒。
夢裡,我又變成了陳阿鸞,但是這次跟上次的夢境十分的不同,部落裡面好多死人,遍地都是鮮血!
我憤怒的看着四周,心裡涌起一股絕望:楚成,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報仇雪恨!
心臟窒息一樣的疼,但是很快,我的腦袋就漸漸的恢復了清明,我心裡一慌,知道是夢要醒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還沒弄清楚!
不,我還不能醒!我努力着不讓自己醒過來,但是腦袋還是一點一點的變得清明,最後徹底的退出了那個夢境。
“不要!”我憤怒的大叫一聲,接着耳邊就傳來了鄭恆擔憂的聲音,“冉茴,你怎麼了?”
擡起腦袋,是鄭恆眉頭緊鎖的臉,意識漸漸回籠,知道是自己剛剛那一聲大叫嚇到他了,連忙搖了搖腦袋笑道,“沒什麼,就是做惡夢了。”
鄭恆摸了摸我的腦袋,見我體溫正常,才詫異的道,“你剛剛……有睡着嗎?”
我轉過腦袋,納悶的看着鄭恆,“怎麼了?”
他握住我的肩膀,盯着我的雙眼,表情十分的嚴肅,“冉茴,你仔細回想一下,你剛剛到底有沒有睡着?”
看着鄭恆這個架勢,我心裡沒由來的一突,勉強的笑了笑,點頭說,“是睡着了啊……”不但睡着了,我還又夢到自己變成陳阿鸞了,夢到那個部落的覆滅了!
鄭恆扶了扶眼鏡,眉頭緊鎖,沉聲說,“可是你……剛剛分明在看書,而且還用手翻了幾頁。”說完用食指和拇指捏了捏鼻樑,看起來十分疲憊的樣子。
我聽了以後,頓時覺得毛骨悚然,這不可能!臨睡着之前,我明明記得把書放在旁邊了,而且躺在牀上閤眼睡覺了!下意識的低頭一看,書就壓在我的手下,跟鄭恆說的完全吻合!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鄭恆自然也看出來了我的詫異,伸手捂住我的雙眼,低聲說,“冉茴,別亂想,可能只是我們想多了。”
我怔怔的坐着,半天都沒有組織出來一句話,只覺得太多的話,卡在了嗓子眼裡,不知道怎麼說出來一樣。
如果上次鄭恆說我睡着以後突然睜眼嘟囔一句是夢遊,是巧合的話,那這次又是因爲什麼!我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就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了了!
“鄭恆,我到底怎麼了?”好半晌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深呼一口氣,拉開鄭恆的手,仰起腦袋看着他的雙眼,悶悶的問道。
這麼離奇的事兒,怎麼就發生在我的身上了呢?先是睡不着覺,後來又出現了這種情況!
鄭恆摸了摸我的腦袋,“別多想,待會兒我陪你去一趟精神科。”
我鬱悶的點了點頭,現在種種的跡象表明,我不是神經病,就是精神分裂了,但是我心裡明白,這件事兒不僅僅是這麼簡單而已。
很快,檢查結果就出來了,我的精神方面完全就沒有問題。
對於這個結果,我不但沒有如負重釋的感覺,反而是覺得肩膀上的擔子更加的重了,我無助的捂住臉,我這到底是怎麼了?
毫無原因的,突然就變成這幅樣子了,還有耳邊莫名其妙的聲音,我跟陳阿鸞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真他媽的要被逼瘋了!
我罵了一句娘,看着鄭恆道,“從今天開始,千萬別再讓我睡着了。”然後掏出枕頭底下,陳祥雲的那本書,扔給鄭恆,失控的尖叫,“把這玩意兒燒了,給我燒了!”
這一刻,我已經深深的意識到,我所有的反常,都和這本書脫不開關係,或許只要燒了它,燒了它我就能恢復本來的樣子了!
鄭恆接過書,起初是有些不解,但是他心思一向敏捷,聯想到我之前的反常,立馬就意識到了跟這本書可能脫不開關係,手指微微用力,攥緊了那本書。
“冉茴,你冷靜一下,告訴我到底怎麼了?”鄭恆喉結動了動,才走上前來,握着我的肩膀大聲道。
我有點崩潰的擡起腦袋,紅着眼吼,“你讓我怎麼冷靜,再這麼下去,我就不是自己了!”說完以後就痛苦的抓了抓腦袋,憎惡的盯着鄭恆手裡的書,可能到了最後,我就會變成一個行屍走肉的怪物!
鄭恆扶住我的肩膀,問我怎麼了,我狠狠的閉了閉雙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過了好半天,偏過腦袋對鄭恆道,“我餓了,你去幫我買點吃的吧。”
說完以後,擡眼看了看鄭恆,他還是緊鎖着眉毛,點了點頭,然後摸了摸我的腦袋,眯起眼說,“別瞎想了,你忘了你師父我是做什麼的了?我可會算命,你福大命大,能活到一百多歲呢。”
他見我點了點頭,這才稍微放心了些,詢問我,“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想吃慶豐包子鋪的韭菜雞蛋的包子。”我眨了眨眼,如實答道,慶豐包子鋪離醫院不近,來回的話,大概要兩個小時。
見鄭恆點了點頭要離開,我才連忙道,“那本書,給我吧。”陳祥雲那本書十分的古怪,放在鄭恆的身上,恐怕是會害了他。而且這件事兒,鄭恆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已經連累他的夠多了。
鄭恆遲疑了一下,才把書重新遞迴了我的手上。
鄭恆走了以後,我就趕緊給裴俊星打了電話,我此時能夠想起來的人,也就只有他了,左右我們現在是一根繩子上面的螞蚱。
沒過一會兒,裴俊星就來了,看到我躺在病牀上還挺詫異,挑了挑眉問,“這才幾天不見,怎麼就憔悴成這樣了?嘖嘖,活像死人臉一樣。”
我氣的拿枕頭扔他的腦袋,他就是個鬼魂了,說誰是死人呢!?
裴俊星接住枕頭,吊兒郎當的走到病牀邊,我擡了擡眼皮,將那本書塞在他的手裡,讓他好好看。裴俊星一直就在暗處,還知道血蠱是怎麼受傷的,我沒猜錯的話,他對這本書,應該也是瞭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