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看看這是誰?我們的睡美人終於醒過來了。”
兩人一起來到輪船的甲板上,曼希雅一眼便看到正在享受日光浴的鮑伯,對方見她來了,立刻摘下墨鏡,從躺椅上站起身子,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同時還不忘打趣她。
“你哥完全是個獨裁者,連探視都不準,你要知道我可是很擔心你,不過看你的氣色好多了,也就放心了。”鮑伯說着還左右看了看,確保曼希雅沒什麼大礙,才拉着對方在躺椅上坐了下來。
“謝謝你,鮑伯。”曼希雅回頭看向身邊的人,她很想回給對方一個微笑,可是實在沒有什麼精神的她整個人都是懨懨的,加上眼前的日光有些刺眼,她不得不眯着眼睛來掩去不適,即便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也讓在一旁一直留意的文森心下一緊,以爲她又哪裡不舒服了。
“怎麼了?是不是那裡不舒服?要不我們還是進去休息?”文森立刻走過來,扶着她的肩膀,仔細查看。他的語氣很緊張,近乎過頭,就連熟知他控妹如命的鮑伯也被他搞得一愣。
曼希雅搖了搖頭,“我沒事,你讓我見見陽光吧。”她是真的很想透透氣,躺了這麼久是該見見陽光,而且她也沒有文森想象的那麼嬌弱。
“那好吧,鮑伯你陪她一下,我還有事。”文森說完立刻轉身,剛回過神的鮑伯還沒來得及開口,眼前便已沒了他的身影。
察覺到曼希雅丁點的不悅,文森立刻勸服自己收手,不能再讓她討厭,他必須趕緊離開。
“你哥看起來挺冷靜的一人,一遇上你就變得不像他自己了。”看着文森消失的方向,鮑伯頗有感觸的開口,卻不見身邊曼希雅的迴應,他扭頭看去,身邊哪還有對方的人影。
心下一緊,立刻站起來,在目光看到欄杆邊的身影時,提着的心突然放了下來。
都被文森傳染的,害得他也跟着瞎緊張。
“在看什麼?”鮑伯走過去,看着曼希雅一動不動地盯着海面,目光有些出神,又彷彿陷入了沉思。
看着對方此刻的模樣,他突然有些心疼,文森在工作上是什麼樣的態度,不難想象他在管束妹妹上是怎樣的強制。他尤其不能理解,文森爲什麼不准他們在曼希雅面前提起以前的事,還特指曼希雅消失的那段日子,鮑伯覺得文森這是不能容忍曼希雅的記憶裡缺失了他的這個事實,以至於他連那段記憶都不許對方擁有,這該是怎樣霸道的控制慾,纔會做到如此地步?鮑伯不知道,他只是個外人,有些事更輪不到他來置喙。
曼希雅擡頭看向鮑伯,她隱約聽見對方在跟她說話,“你剛剛說什麼?”
鮑伯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什麼,這裡風大,還是進去吧。”
曼希雅抿着嘴脣,似是在猶豫,不過蒼白的臉色經過陽光的照射,漸漸紅潤起來。“你們這次項目要多久?”她目光直射進鮑伯的眼底,“文森是負責人,應該很忙吧?我留在這裡是不是不太好?”
曼希雅想如果文森很忙,她就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還是回別墅要好一些。
“怎麼?怕影響你哥工作?這個不用擔心,文森會處理好一切,你只要好好修養就行。”說起這個,鮑伯便想起上頭給他們傳達的指令,說他們這次的任務還沒完成,似乎還有其他方面的內容,這個應該就是文森眼下所要解決的問題。
“走,進去吧,你該躺下來了。”鮑伯扶着曼希雅朝船艙內走去,正好碰上找來的琳達。
她對曼希雅點了點頭,目光徑直掃向鮑伯,“到駕駛艙來一下。”一定是工作上的事,看琳達嚴肅的神情,估計是遇上了什麼難題。鮑伯轉頭朝曼希雅歉意一笑,“不能陪你進去了。”
“沒關係,你們去忙吧。”曼希雅揮了揮手,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她慢慢地朝她的房間走去。
一走進駕駛艙的門,鮑伯便問向琳達,“怎麼回事?”他反手將門關上,在看見眼前的顯示屏時,目光突然一滯。
“這是怎麼回事?不要告訴我我們的船被不明生物包圍了?”鮑伯看着船身周圍的陰影,一臉的難以置信。
“沒錯就是你所看到的那樣,雖然不知道那是些什麼東西,目前它們也沒有發出攻擊,可是我們卻不得不防,要不要告訴文森?”琳達有些猶豫的提議,畢竟文森強調過,如果不是特大事件就不要去打擾他,琳達不知道眼前的事算不算特大事件,所以只好拉鮑伯一同商量商量。
鮑伯最後看了一眼顯示屏,才擡頭回道,“暫時不要,他手裡正在搞另外一個項目,要不是曼希雅我們連他的影兒都看不到,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打攪他。”他頓了頓接着說道,“這件事先密切觀察,目前還看不出什麼問題。”
“最好先找人探查一下,瞭解情況再行打算。”如果文森在此,估計也是這樣安排,鮑伯很自信,沒有對方他也可以做好。
他所缺的一直都是機會,這次又怎會放過。
琳達見對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不好再說什麼,她整了整資料,似是想起了什麼,將手裡的東西一放,突然擡頭看向對方,“你不覺得那個新來的看着有些眼熟?”
鮑伯以爲她要說什麼,誰知竟是這個,不由一笑,“別人有名字的好嗎?別總叫新來的,聽着很不友好。”
琳達雙眼一橫,下頜微揚,近乎完美的臉部輪廓展示着傲人的弧度,“怎麼,這麼快就成了騎士?”雖然是毫不在意的語氣,可是嬌嗔的眼眸裡彷彿有一絲淡淡的落寞,不過只一瞬便消失不見。
鮑伯突然沉默,再擡頭時臉上早已不見先前的戲虐,嚴肅的模樣叫琳達驀地一怔。
“沒什麼事,我先去忙其它的了。”說完不給身後人開口的機會,鮑伯開門快速離去。
看着對方急於離開的背影,琳達彷彿才意識到她說錯了話。
***
“你醒來了?”耳邊傳來一道模糊的聲音,躺在牀上的安德魯慢慢地睜開眼睛,突然入眼的光線,令他雙眼微眯,待適應後,才發現他正躺在一張牀上,牀邊正立着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金髮女子,那聲音應該就是來自她。
原來他還活着。
他張了張口,卻發現難以發聲,發緊的喉嚨拉扯地有些微疼。
女子俯身,舉起手裡的小電筒,“來,看這裡!”對着安德魯的瞳孔掃視了一遍後,直起身子道,“你恢復地很好,已經沒什麼大礙,接下來注意靜養。”女子說着將手電筒放進白大褂裡,轉身欲離開的身影又突然頓住,“哦,忘了介紹,我叫柏莎,目前是你的主治醫生。”
她盯着安德魯疑惑的神色,金色的眼睛裡閃過一道光,將整個面孔瞬間點亮,“你是被我們的人從海里打撈起來的,好在命大,你應該感謝上帝,是他讓你活了下來。”
安德魯撐着牀板慢慢坐起,眼底的疑惑卻越發濃郁,“你說我是從海里被打撈起來的?原諒我有個疑問,當時打撈我的人有沒有發現什麼,比如不尋常的事物?”他試着將問題闡述清楚,卻發現本就充滿困惑的他,也不知道怎麼形容才更貼切。
在柏莎眼裡,作爲醫生的她只負責病人的病情,對於與這無關的事,她無需費心,更懶得費心,可是看着眼前一臉虛弱的男子和那雙眼睛裡流露的執着時,她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你應該知道你所遇到的不尋常,至於上頭爲什麼把你救下,我不清楚,不過如果想弄清一切,還是先把身體養好,記住,在這艘船上永遠都不要打聽,不論看到的,或是聽到的,這是我唯一的忠告。”這名叫柏莎的女子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安德魯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都未挪開目光。
這艘船到底是做什麼的,他們爲什麼要救他?
當時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他所看到的到底是幻象還是現實?
還有,爲什麼從生死線上撿回一條命,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踏實,反而有一種墜入一個更深的漩渦裡的深刻體會。
安德魯搭在被子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一個裡裡外外都有人嚴加防守的密室裡,一個長寬高各三米的玻璃水池佔據了密室大半個空間,水池的正對面有一面透明牆,將水池和一間內室隔開了,兩名男子站在內室裡,透過玻璃牆觀察着水池裡的一切。
他們的周圍擺放着許多精密儀器和研究設備,對面的牆壁上也被安放了大大小小的監控器,它們被放置在不同的方位,確保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檢測,不留一個死角,更讓人值得注意的是,所有鏡頭裡的目標都是那個大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