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希雅擡頭又仔細看了兩眼艾神特斯,在對方注意到她之前,立刻將頭轉了過去。
戈恩看向霍布斯,目光落在對方搭在肩頭的揹包上,“還有多少子彈?”
霍布斯被問地渾身一震,擡起頭看着戈恩的目光有些閃躲,“···我身上的已經全部用完了。”
說這話時,他捏緊揹包帶子的手陡然鬆開,好似已經準備好承受戈恩的怒火。
然而戈恩只是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便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安德魯,“蛇都被你們幹掉了?”
安德魯搖頭,“···沒有,我們耗盡了所有子彈,卻沒有打中一條青蛇。”
戈恩眉峰一挑,深沉的眼底已有怒色,“沒有?!你們當遊戲玩了?”
“不是。”安德魯立刻反駁,卻在戈恩一個銳利的眼風掃來時,頓時閉上了嘴。
“你說是怎麼回事?”戈恩直接看向對面的科林
見自己被點名,科林連忙開口,可是明顯顫抖地聲線,聽起來斷斷續續地,“那~那些青花蛇一開始便朝我們衝過來,我們不得不用槍反擊,可~可是他們到跟前後,又沒有主動攻擊,好像是爲了故意讓我們把子彈用光,當時情形太混亂了,我們考慮不了那多,等我們意識到的時候,才~才發現已經上~上當了。”
科林的臉部動作很誇張,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他的情緒波動很大,眼底再次浮現的驚恐,給人的感覺他彷彿又一次置身於那場險境之中。
戈恩右手抵着頭,不知在想什麼,霍布斯小心地擡頭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停頓一秒後,又瞬間錯開。
“接下來怎麼辦?”捲毛站了出來,徑直投向戈恩的眼神裡透着股不善,他似乎忍了很久。
戈恩只是輕輕地掃了他一眼,毫不將他放在眼底的模樣,瞬間激怒了他,捲毛朝着地面輕啐了一聲,擡頭時一個冰涼的金屬質感的東西正抵在他的頭上,他瞳孔驀地一緊。
“呵,讓我猜猜你這槍裡還有多少發子彈?”戈恩嘴角一勾,餘光掃向一旁的黑人,對方在他看過來的那一秒,剛擡起的腳瞬間縮了回去。
捲毛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算準了對方已經沒有任何籌碼,現在正是他反擊的最佳時期,卻不想還未動手,隱藏的心思便被對方先一步看穿。
戈恩目光一緊,“什麼意思?很好,那你來猜猜我這把槍裡還剩多少子彈?”
捲毛被對方勝券在握的氣勢震懾住了,不過一想起,對方在護着那個女的離開山洞時,連槍裡最後一發子彈都用完了,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有可能是在詐他,而且他一直有留意,對方全身上下只有手裡的這一副手槍。
所以,他還有機會。
見對面的黑人成功地收到了他的暗示,並回饋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捲毛心裡的底氣頓時足了起來。
他大笑着,在看到安德魯驟然蒼白的臉色時,心中的猜想越發堅定,“不用詐我了,我猜你現在一發子彈也沒有。”
捲毛臉上的笑無比得意,像小人得志一般,現在正是他‘大仇得抱’的時候。
他朝黑人使了個眼色,黑人立刻站了出來,將機槍對準戈恩,隨後他操着一副勝利的口吻,對先前一直壓制着他的戈恩說道,“現在遊戲要怎麼玩,該由我說了算。”
捲毛面色一陰,“告訴我找到那東西的捷徑,我可不想再陪你們這羣沒腦子的繼續轉悠。”他似乎一早便知道些什麼,不然此刻不會露出如此篤定的神色。
戈恩毫不畏懼地看向他,“沒有捷徑,你想的那是一條死路。”
捲毛被徹底惹毛了,雙眼一橫,“你他媽這是在說我找死嗎,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戈恩平靜地看了他一眼,那神情似乎在說,有種你就開槍。看着戈恩如此不怕死的模樣,捲毛突然有點猶豫了,莫非這是對方故意設下的陷阱。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把將安德魯身後的曼希雅揪了出來。
“哈哈哈哈,這娘們,被你們一路上像寶貝一樣護着,莫不是身上有什麼能耐?”他將曼希雅的頭髮緊緊拽住,並用力往後壓,使得曼希雅不得不仰着頭,承受着他的污言穢語。他看着幾人微變的神色,心中的猜想越發堅定,果然還是有軟肋的啊。
低頭看着那暴露在空氣裡的白皙脖頸,和那高聳的誘人弧度,捲毛腦中的邪念一閃而過,眼看就要色露在外的肌膚,狠狠地看了一眼,才收回叫人噁心的目光,最後不甘心地在曼希雅的臉上摸了一把,才收住體內蠢蠢欲動的邪念,渾身忍不住顫抖,她被噁心地想要吐,每一次乾嘔,像是要將內臟牽扯出一般,無比難受,她用盡了全部力氣,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可是縈繞在心頭的那種噁心感不僅揮趕不掉,反而愈演愈烈。
艾神特斯眼波微動,一個上前非常及時地將曼希雅抱進懷裡,在視線對上她慘白的面色時,一股洶涌的暗流在淡藍色的眼底慢慢騰起,甚至壯大。
離得最近的曼希雅發覺到他的不對勁,正要阻止時,耳邊傳來一聲刺耳的痛叫。
捲毛被突然從樹上飛出來,纏在他手臂上的蟒蛇,嚇地愣在原地忘記了反應,直到一股鑽心的刺痛從手腕上傳來,他才猛地回神,大叫着直甩手臂,可是蟒蛇越纏越緊,好似要將他的手廢掉,他掙脫不得,臉色越漲越紅,最後漲成了一臉豬肝色。
接着兩眼目光一滯,手臂就這麼硬生生地被蟒蛇卸了下來,衆人看着這驚險的一幕,也都忘了反應,直到樹林間傳出嗖的一聲,蟒蛇消失不見,他們才注意到地上早已奄奄一息的捲毛。
這一幕快得就像一道閃電,可地上鮮血淋漓的斷臂,提醒着他們一切並不是錯覺。
眼尖的人最先發現,捲毛的這隻手臂正是先前摸過曼希雅的那隻,所有人頓時好似想到了什麼,目光突然一致地朝曼希雅看去。
他們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這個嬌嬌弱弱的大小姐身上到底有何魅力,這麼詭異的事件竟與她有關。
剛剛的那條蟒蛇,爲什麼所有人不咬,唯獨咬傷捲毛,還有哪個位置不可以咬,還非要咬那隻明顯不易攻擊的手,直到把對方的手臂卸了下來才肯罷休,這一切的一切充滿了詭異,那蟒蛇好似有意識一般。
其實這樣的場景並不陌生,山洞裡羣蛇圍攻的那一次,就已經有人開始在懷疑了。
那人正是戈恩!
當時的他只顧着抱着曼希雅在前面開路,他並沒有注意到那些蛇其實並沒有對他表現出攻擊性,甚至在他跑過去的時候,還紛紛讓路,由於當時形勢危急,他來不及細想,現在仔細一回想,才發現了裡面的蹊蹺。
這些蛇和這個女的到底有什麼關係?或者說這個女的身上到底具備着什麼,纔會令羣蛇都爲她保駕護航?
正在所有人陷入沉思的時候,黑人突然跳了出來。
“是她!”他睜着一雙暴怒的眼睛,指着被艾神特斯抱在懷裡安慰的曼希雅,曼希雅因剛纔擡頭時正好看見捲毛被蟒蛇斷臂的一幕,血腥的畫面,帶給她閃避不及的衝擊,一時接受不了的她,一直低着頭努力平復,心神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一擡頭便發現黑人正一臉怒容的用手指着她。
黑人兇狠的眼神中帶着驚恐,他彷彿想到了什麼,望着曼希雅的目光充滿了恐懼,“查理就是因她而死的!”
衆人一聽查理,立刻便想起了那個死在衛生間門後面的瘦高個兒男子。
戈恩一直都很冷靜,一張撲克牌的面孔,也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他冰冷的目光直接射進黑人的眼底,叫人莫名的打個寒戰。
“說具體點。”戈恩的語氣不容拒絕。
黑人大嚎一聲,接着激憤地說道,“這女的,在查理給她送飯的時候,設計勾AA引過他,可是查理沒有答應放她離開,最終才落得那麼悲慘的下場。”
“你撒謊!”迅速反應過來的曼希雅大聲反駁,“我根本不認識什麼查理,更沒有勾引過任何人,他的死怎會跟我有關。”曼希雅氣得簡直要瘋了,尤其是在看着他們一個個明顯帶着懷疑的眼神時,她簡直要崩潰了,連一貫的優雅冷靜都沒有了。
“你們不相信我?”她一把推開艾神特斯,走到衆人面前,高傲的神情帶着幾分譏諷,“一個個頭腦清晰的大男人,竟也會相信滿口胡言,”她寒冷的目光一一掃過衆人,最後落在戈恩的臉上,“不要忘了,最開始是你將我綁來的,要不是文森,我在你眼裡半點價值都沒有,可是,親愛的上校大人,謠言和荒誕不是一顆廢棋子所能掩蓋的。”
曼希雅竭力控制着搖晃的身軀,嘶啞着聲音,將堵在喉嚨裡的話,一字一字的吐出,“無能的人才會將一切推脫到他人身上。”
“你們真是可笑至極!”
曼希雅丟下最後一句,再也堅持不住的她就這麼倒了下去,這次她拒絕了任何人的摻扶,虛假的用心,有和沒有,其實都一樣。
文森,我可能等不到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