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希雅滿頭大汗地從牀上坐起,她剛剛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她把艾神特斯弄丟了,漫天雪地裡怎麼也找不到他的身影,更可怕的是她根本想不起他們所經歷過的一切,更不想不起艾神特斯這個名字。
曼希雅立刻跑到浴室,冰冷的氺拍在臉上,慌亂的心跳才漸漸平穩下來。
咚咚咚!
曼希雅手上一頓,擡頭看了過去,正要出去,艾神特斯推開門站在門口,定定地看着她,想起剛纔的那個夢,曼希雅立刻撲了上去,一把將對方抱緊。
“艾神特斯我問你一個問題。”曼希雅將頭埋在他的胸前,拼命地呼吸着艾神特斯身體上的味道,感受着他的存在。
“你問。”艾神特斯察覺到她的不安,擡手輕柔地摸着她的頭頂。
“你可以來去自如的轉換身體?”曼希雅退了出來,視線落在對方人形的兩條腿上。
“嗯。”艾神特斯看着她點了點頭,眼睛卻微微一眯,莫非她的不安來自他?
“那,那你會不會突然消失?”就像夢裡一樣,突然就消失了,然後連記憶也一併帶走了,曼希雅有些遲疑的開口,可以看得出來,她緊緊盯着艾神特斯的雙眼裡全是緊張,她真的很害怕夢境會成爲現實。
“不會,”艾神特斯摸了摸她的臉頰,“即便是消失也會帶着你一起消失,”深邃的雙眼漆黑的就像是一個無底黑洞,“你願意嗎?”
“願意!”當然願意,爲什麼不願意,一定不要丟下她一個人,她真的很害怕。
艾神特斯回抱着她,“放心,消失不會,不過目前的確要離開一下。”
“去哪?”曼希雅擡頭看向他。
“你在這裡乖乖等我,等我處理完了就來接你。”
曼希雅一聽艾神特斯不打算帶她一起去,整個人頓時抗拒起來,“不行,我不同意,我也要去。”
“海洋那邊出了點事,我得趕快回去,至於你還是先待在這裡。”艾神特斯眼神幽暗,字裡行間強勁的語氣不容拒絕。
看着曼希雅陡然失落的眼神,艾神特斯擡手將她抱緊懷裡,聲音極盡溫柔的說道,“傻瓜,你在這裡我比較放心。”
這次的預感有些不尋常,他不能拿曼希雅的性命來冒險,爲保萬無一失,他決定一個人前往。
“好吧。”看出了艾神特斯眼底的顧慮,曼希雅到底還是妥協了,艾神特斯那樣強大的存在鮮少露出擔憂的表情,她實在不忍讓他爲難,還是在這裡等他回來好了。
艾神特斯離開後,曼希雅拿着小海螺動不動就嘆一口氣,生活彷彿省去了主心骨,顯得一點意思都沒有。
文森耳朵都聽出了繭子,他皺着眉頭將報紙放在桌子上,“這麼閒去找點事做。”
曼希雅一聽這話,頓時看了過來,“文森,你上次怎麼讓人抓去了,問了你好幾次,你就不能好好說說嗎?”
文森手上一頓,他收緊手掌將杯子握在手心,“這個你不用知道。”
“什麼叫我不用知道?我是你妹妹啊,當然有權利知道。”
“那就更不用知道。”
文森丟下這句起身朝樓上走去,留下曼希雅對着他的背影乾瞪眼,同時曼希雅心裡有些莫名其妙,文森最近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點都不好溝通,尤其是她與他交談時,總能察覺到他莫名的煩躁,她真不知道他在心煩什麼。
晚上,見文森書房的燈還亮着,曼希雅端了一杯牛奶敲了敲門,可裡面不見一點動靜,曼希雅推開門,迎面撲來的酒氣讓她有些錯愕。
要知道文森是一個非常克己的人,情緒從不外露,像這樣醉酒的模樣她還是第一次看見。
黑色的真皮沙發有一人多長,醉意朦朧的文森正仰躺在上面,白色襯衣上的扣子解開了兩顆,敞開的衣領透着一股不羈的味道,手裡端着一杯威士忌,那濃烈的酒氣,曼希雅還沒靠近便聞得到,目光掃了一眼桌上的幾個空瓶子,曼希雅更是滿臉的難以置信,誰能高訴她,文森這是怎麼了?
這哪裡還有以往的半點矜貴和自持?活脫脫一個酒鬼有沒有?
曼希雅走過去,伸手去奪他手裡的酒杯,卻發現對方即便是醉了,力氣倒是不小,她使勁兒地扯了兩把,酒杯依然在對方手裡不見半點鬆動。
“你這是幹什麼?身體剛好,便這麼不要命地喝酒,你···”一個帶着酒氣的高大身影朝她撲來,曼希雅的訓話被瞬間打斷,她嘆了口氣,推了推趴在她腿上癱軟成一團爛泥的某人,表情那是有多嫌惡就有多嫌惡。
哼,叫你老是訓斥我,這不機會來了。曼希雅掏出身上的手機,對着文森醉酒的模樣一通亂拍,似乎要把文森各種凌亂的模樣都要拍錄下來,以便作爲日後和他抗爭的籌碼。
可是拍着拍着,她的手不禁慢了下來,鏡頭裡文森閉着雙眼,醉酒的臉上透着一股紅暈,相較於平時的清冷與高傲,此時的他居然透着幾分鄰家大哥哥的可愛。曼希雅突然升起一股邪惡的心思,她擡手朝文森的臉伸了過去,惡作劇似的用力掐了兩下,似是覺得不過癮,用反覆地捏了兩下,直到那比女人還要細膩白嫩的肌膚被她掐出兩道紅印來,她才善罷甘休地放下手來。
見文森動了下身子,曼希雅順勢將他手裡的酒杯接了過來,放在桌上,剛轉頭耳邊便傳來對方小聲的哼唧。
“不,不要···離開,不要離···開···我。”曼希雅湊近耳朵,卻在聽清那斷斷續續的幾個字後,身子猛地一震,她擡頭看向趴在她腿上的文森,漂亮的眼睛無比複雜。
她從小就和文森相依爲命一起長大,可以說他們兩個人的生命已經完全交融在一起,彼此都難以分開,雖然她選擇跟艾神特斯在一起,可是從沒想過要丟下文森一個人。
那麼文森呢?
直到現在曼希雅纔看清,對方看似什麼都不說不問,可是卻把一切都壓抑在心裡,她還坦然的以爲他並不在意,這樣看起來,自己還真是過分呢。
文森肯定是不想她離開的。
她究竟是怎麼忘記他曾經那麼瘋狂地掌控過她的人生,還是說她最近被寵壞了,所以認爲自己的一切要求都會讓對方毫無條件的滿足,到底還是仗着哥哥對妹妹的寵愛在爲所欲爲呢。
叮鈴鈴,一串鈴聲打斷了曼希雅的沉思,她回過神後立刻從文森身上摸出手機。
來電顯示的是瑞爾安,那個非常漂亮的研究員,曼希雅掃了一眼還睡着的文森,按下了接聽鍵。
短暫的沉默後,電話那頭傳來女子有些變調的聲音,“···文森,聽着,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給你打這個電話,但是我如果不給你打這個電話,我怕你以後會討厭我,會不理我···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對不起!”
曼希雅剛要開口,那邊的電話瞬間掛斷,她捏着手裡的電話,耳邊迴盪着瑞爾安透着哭腔的聲音,還有對方話裡滿滿的歉意和愧疚,她能夠感受的到,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呢?爲什麼要對文森道歉?究竟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哥,你···”看着文森突然直起身子,曼希雅捏着手機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文森揉着頭,一臉迷茫的看向她。
“你怎麼在這裡?”
“我···我是聽到你的鈴聲一直響就進來了,吶,瑞爾安打過來的,你要不打過去問問?“曼希雅將手機遞給文森,原諒她到了嘴邊的話又退了回去,她現在還沒有勇氣和文森談論那個沉重的話題,更何況她覺得眼下更重要的是弄清楚對方爲什麼打這個電話過來,曼希雅覺得瑞爾安是希望文森再打過去的。
她的直覺很準的。
文森將手機甩在桌上,皺着眉頭似乎正在懊惱什麼,他轉頭目光落在曼希雅身上,“這麼晚還不去睡覺?”
趕人的意圖如此明顯,曼希雅怎會不明白,她瞅了文森兩眼,緩緩站起,離開的步子頓了一下。
“你還是趕緊回個電話,她似乎···有急事。”這樣說文森應該會打過去吧,曼希雅說完走了出去將門帶好。
文森見曼希雅離開立刻撤回視線,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目光落在曼希雅剛纔坐過的位置,手不由自主地覆了上去,熟悉的溫熱傳到指尖,文森將五指收緊,似是想抓緊什麼,可是下一秒,拼命攢緊的拳頭陡然鬆開,整個人虛脫地靠在沙發背上,立體的五官在燈光的折射下落下一層淡淡的陰影。
一艘巨大的輪船正在漆黑的海面上航行,船身四周裝有牢固的防護網,整個輪船看起來好似穿上了一件盔甲,堅不可摧。
藉着微光如果仔細看還能發現那些防護網上安裝有其他的東西,應該也都是起防禦作用的,如此周全的防護措施,幾乎做到了萬無一失。奔涌前進的船速透着一股勢不可擋的氣勢,正竭力朝着某個目的地極速前進着。
耳邊瘋狂呼嘯的海浪,一浪高過一浪,看似平靜的海面實則波濤洶涌。
夜黑得如此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