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在幹嗎,還不去幹活?”琳達從樓上下來,一眼就看到幾個窩在角落嘀嘀咕咕的女僕。
“安妮,安妮,上面怎麼了?”幾個女僕見她下來了,立刻圍了上去,神情上她們似乎有所顧忌,可到底抵不住好奇心,一雙雙眼睛裡都透着八卦的光。
話說最近別墅裡的氣氛很微妙,口頭上誰也不敢提及她們的小姐,可心裡卻又好奇極了,自那天之後,她們的小姐便一直在房間裡,不曾出來過,她們都忍不住私下懷疑,小姐是不是得了什麼怪病,聽上去送吃食的女僕說,她們只到了門口便不讓進了,所以至今都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
那麼問題又來了,不讓女僕們進去服侍,那誰來照顧那個難搞的小姐呢?
女僕們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安妮看着她們好奇的樣子,心裡有些不耐,不過面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語氣不再像以往那麼溫和,“我這是最後一遍警告你們,不要打聽先生和小姐的任何事,否則我會嚴格按照帕特爾家族規矩來執行,絕不手軟。”
安妮說完轉身離開,衆女僕看着她的背影面面相覷,安妮一下子嚴肅起來還是挺嚇人,雖然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但個別心思通透的已經憑藉安妮的態度能看出點什麼了,別墅裡八成是出大事了。
“嘿,看門外面那人站了好久耶。”一個正在修剪花圃的女僕撞了撞身邊的同伴,大門拐角處有個黑色的身影,遠遠看去像一座石雕,她本以爲自己看錯了,觀察幾秒後才發現那是個大活人。
同伴不耐地放下手裡的剪刀,“說什麼呢,幹你的活,別想着偷懶。”說完又揮起剪子卡擦卡擦地動起來。
“嘿,你怎麼能說我偷懶啊,我是讓你看帥哥呢。”
“什麼?!哪呢?”同伴聞言立刻扔掉剪刀,四處尋找。
女僕見她這模樣頓時大笑起來,“我是騙你的,對方頂着一個大斗蓬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沒準長得不敢見人呢。更何況人家早走了,你太逗了。”
同伴瞪了她一眼,把剪刀扔給她,“剩下的交給你了。”
“你~你~”女僕看着同伴遠去的背影,無奈地聳了聳肩,安妮佈置的任務要是不完成,可是會很慘的,嘆了口氣,她拿起剪刀揮動起來,好似想到了什麼,手裡的剪刀突然一停。
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到底是哪裡呢?
女僕身子一頓,猛地轉頭朝大門方向看去,卻不知看到了什麼,手上一抖,剪刀瞬間掉落在地···
“父親,你回來了。”瑞爾安看着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父親,立刻上去偎在他身旁,由於研製母親藥物的工廠因牽扯泄露國家機密被上頭查封,目前正在嚴密徹查中,母親的藥物來源被切斷了,父親最近不得不爲尋找新的藥源而四處奔走,瑞爾安看着父親眼角的紋路,眉頭不由得皺起。
“你母親睡了嗎?”男人揉着眉心看向她。
“剛睡着。”
“你工作怎麼樣?”
瑞爾安身子一震,猶豫了幾秒纔開口,“還行。”
男人看自己的女兒低着頭,擡手搭向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家裡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工作上的事情,我已經不插手那個行業了,但還有幾個不錯的朋友,要遇上什麼困難,你可以去請教他們。對了,那個文森你們是不是已經見過了?說起來他還是我的學生呢。”
父親很看重文森,從他那帶笑的眼睛裡可以看出來,他爲這個得意門生感到驕傲。
瑞爾安張了張口,看着父親的側臉,心裡很不是滋味,她以爲她掩飾地很好,可眼裡的低落還是叫父親瞧了去。
“怎麼了?你們相處不愉快?”
“沒,我們是普通的同事關係,還沒到相處不愉快這一步。”雖然面上裝得若無其事,可是話裡還是透着一股淡淡的苦澀。
男人也是從年輕一路走過來的,自然看出了瑞爾安女兒家的心事,本來想着試探一下,現在完全不需要。
他挑了挑眉,將瑞爾安掰過來面對着他,“還記得當初你爲何選擇這個專業嗎?”
瑞爾安被問得一愣,她怎麼會忘了,只是不知道父親爲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我說這個,是想讓你看清那個時候的你自己,堅定着一個目標,執着下去,不會輕易言敗,更不會退縮。那樣的自己你還找得回來嗎?”父親深邃的目光直直地照進她的眼裡,讓她無處逃避,最後那句反問,更是讓她猛地清醒,像一束明亮的光將她近日縈繞在心裡的陰霾瞬間照亮。
原來她糾結的一切竟是如此簡單:喜歡,努力去把握就好。
“我回房了。”瑞爾安露出釋然的笑容,她擡頭看向自己的父親,眼裡閃爍着感激的光。
“晚安!父親,我愛你。”
“晚安!我也愛你。”男人看着自己的女兒走上樓梯的背影,眼底的笑漸漸冷了下來,一抹複雜的神色越變越深。
“來來來,歡迎我們偉大的寇裡博士。”霍布斯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搖晃着手裡的紅酒杯,向正朝他走過來的男子舉杯。
男子身材很棒,是那種健壯的高大,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一看就是經常出入健身房的人,尤其是那雙有力的臂膀,結石的肌肉塊一鬆一緊間,展示着傲人的弧度,一如他給人的感覺非常張揚。
叫寇裡的男子在沙發上徑自坐了下來,他懶懶地翹着腿,身子向後微仰,看人的時候下頜不由自主地揚起,整個五官因着這股狂妄勁兒,顯得有些過分囂張。
霍布斯知道這人的脾性,對於對方目中無人的嘴臉早已見怪不怪。他笑着再次舉杯,“爲了我們這次取得的成功乾一杯。”
男子笑了笑,眼裡透着幾分輕蔑,“乾杯。”
酒杯輕輕一碰,鮮紅的液體微微晃動,男子抿了一口放下酒杯,“你應該學會享受這種感覺。”男子挑眉,眼裡的深意相當明顯。
贏對他來說何其簡單。
見霍布斯看過來,他嘴角的弧度越發上揚,“因爲至今我還沒有遇到過對手。”
霍布斯怔了一下後,突然大笑起來,“我想我應該跟你講明一下對方是誰。”
看着霍布斯臉上漸漸沉澱下來的笑,男子眼神不由自主地閃了一下,只見霍布斯抿了一口紅酒後,一字一頓地吐出,“文森·帕特爾。”
“你應該不會陌生。”這樣的人還不能稱爲對手嗎,霍布斯不是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他只是想提醒對方,不要因爲自大而害了他整個計劃。
即便再有才,若沒有腦子,充其量也只是個飯桶。
“那又怎樣?”寇裡揚了揚眉,那標誌性蔑視一切的笑,真是毫不低調。
霍布斯看着他,雙眼微眯,“沒怎樣,我只看結果。你要讓我滿意,我想這個你應該能明白。”
男子臉色一僵,隨後立刻恢復先前的肆意,“當然。”
下一秒他話鋒一轉,“你所說的那個好傢伙,是不是該讓我見一見了?”
霍布斯翹起腿,看了他一眼,將打火機打開,“別急,時候還沒到。”煙點着後,他就着深深地吸了一口,菸圈繚繞下是他那雙變幻莫測的眼。
“你現在還不夠格。”他吐着菸圈,毫不客氣地說着。
男子沒有生氣,反而顯現出更大的興趣,“那好,我等着。”
微脒的雙眼裡透出一股勢在必得的光,他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光輝身影,那樣的日子指日可待。
“我再提醒一遍,沒有上頭的指示,不要私自行動。”霍布斯捻熄手裡的菸頭,迅速起身,居高臨下的姿態透着不容違逆的強勢。
男子也跟着站起,“我想我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那是最好。”霍布斯看了他一眼,將一張支票放在了桌上,“這個只是頭款,事成之後,你還可以獲得更多。”
男子拿起支票,那一連串的零看得他心花怒放,他頓時換了個嘴臉,謙遜地說道,“我定會不遺餘力。”
霍布斯深深看了他一眼,“下次別叫我等。”丟下這句,轉身離開了。
男子在他轉身的那一瞬,嘴角的笑陡然垮了下來,陰暗的眸子透着一股子狠意。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飲盡,嫣紅的脣瓣泛着貪婪的光澤,一眼看去整個人就像個不知饜足的魔鬼。
曼希雅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有種意識和身體無法契合的感覺,那感覺就好似這個身體不是她的一樣,她竟對它無比陌生。
眼前一片漆黑,心下一窒,手不由自主地攢緊,正要開口喊人,耳邊傳來開門的聲音。她躺在牀上,直覺渾身無力,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清晰地迴盪在耳邊,她想扭頭看看是誰來了,可身體怎麼也動彈不了,掙扎幾番無果後,卻猛地發現腳步聲已經到了跟前。
曼希雅僵着脖子,被窩裡的手已經被她捏的發疼,她卻不敢弄出一點聲響,她閉着眼睛,努力維持着熟睡的模樣,可是額頭上的一層細汗還是出賣了她,她此刻很恐慌,更令她恐慌的是她擺脫不掉射向她的深沉目光,似牢籠一樣將她死死鎖住。
她想開口呼救,幹緊的嗓子眼卻冒不出半個字來,就在她以爲她快要被這種窒息的感覺折磨到崩潰的時候,房間裡傳出啪的一聲。
突然降臨的光明驅走了整個房間的黑暗,她被解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