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睡着了?
曼希雅擡頭看了過去,只見對方緊緻的下頜,高挺的鼻樑,就這樣跳進了她的視野,完美地沒有一點瑕疵。
她鬼使神差地將手伸了過去,輕輕地蓋住對方的眼睛,感覺那一根根細軟的睫毛在她的手心裡輕輕地騷動,那股癢勁兒直接搔進了心裡。
這種感覺很美妙,比瑞士巧克力的濃郁絲滑穿過舌尖帶來的美味,還要融化心房。
在這一刻即便安靜地看着,對曼希雅而言也是一種美的享受。
“啊?你醒了?”曼希雅看着眼前不知何時醒來的艾神特斯,臉上突然顯現出一抹被當場抓包的尷尬。
這種無法承認做了‘壞事’的羞澀心情,讓曼希雅看都不敢看對方一眼,便將頭飛快的轉了過去。可是她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此刻正在對方的懷裡。
所以這麼一轉,她的嘴自然就貼上了對方的臉,即便是蜻蜓點水般的一擦而過,曼希雅仍覺得她的脣有種快要燒着的感覺。
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在朝那一處奔涌,一種一點就着的火熱感覺,更是撲面而來。
心再次砰砰直跳,不受控制的失重感再次捲土重來傾軋着她的理智,她又要不清醒了,好在下一刻艾神特斯放開了她。
只是對方動作太快,回過神後的曼希雅只來得及看見他迅速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感覺很有點急。
曼希雅伸手摸着嘴脣,看着對方消失的方向,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搞什麼鬼,難道本小姐長得很像母夜叉?至於跑這快麼。手指無意中觸碰到她自己的脣瓣而傳來的溫度令她微微一怔,爲什麼沒有剛纔與對方接觸時的火熱和心慌?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一樣的觸碰爲什麼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曼希雅不懂,更加搞不懂的還有她心裡淡淡的失落,那種感覺讓她莫名的煩躁,尤其是對方快速離開的畫面闖進她的腦海時,這種煩躁更加明顯。
“我們要見上校,讓我們見上校,他必須給我們一個解釋。”甲板上一羣身形高大的男子,將霍布斯圍住,一個領頭的肌肉男帶頭鼓動着大家朝他叫囂,衆人情緒很激動,有的人甚至掄起了胳膊,很有要幹一架的陣勢,叫囂聲中還摻雜着一些不堪入耳的叫罵,一個個都血氣方剛的,要真動起手來也不無可能,更何況他們有的人還背有案底,有的人手上還出過人命,總之,這一幫大老爺們要是鬧起來,可不是好控制的。
“你們安靜,安靜,先安靜聽我說!”霍布斯連着說了幾遍安靜,奈何情緒失控的衆人早已失去了冷靜,此刻想要用呼喊叫他們安靜下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砰~”清晰的槍聲在空中響起,躁動的人羣瞬間靜止下來。
霍布斯見此,才慢慢將持槍的手放下,掃了一眼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衆人,他才慢慢開口道,“要見上校可以,你們得派一個代表,不過我在這裡不得不提醒一下,還記得上校先前說過的話嗎,相信這句話很多人還記得,”果然衆人的臉色隨着他的話變得有些微妙,先前鬧的最兇的都已經有了想息事寧人的打算,從他們閃躲的眼神中不難看出,而一開始便不瞭解情況跟着瞎起鬨的則是一臉茫然的表情,很顯然他們是被人利用了。
這裡面除了有目的和被當槍使的兩類人外,還有一類是他們這羣人的主心骨,他們是隱在人羣中持有觀望態度的那一類,事實上他們纔是挑起這件事的幕後策劃人,而真正想要找戈恩談條件的也正是他們這類人。
“想好了嗎?”霍布斯挑眉掃了一眼衆人,“你們決定派誰作代表?”
這樣的人,既要有謀略,還要有膽量,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霍布斯話落不到三秒,一個身形看起來不大起眼的男子從人羣中走了出來,對方身上唯一的亮點是一雙略帶鋒芒的眼睛,當他直直地看向你的時候,那雙眼睛裡迸發的光芒會讓你有一種被鎖定的感覺。
“船長好,我叫邁克。兄弟們都叫我子彈殼,由我代表大家去。”對於男子的出現衆人並未表現出異議,他應該就是那個隱藏在背後的策劃人。
霍布斯笑了笑,“好,子彈殼這代號不錯。改天一起比比。”說着擡手示意了一下手裡的槍,他在那人出現的那一刻,一眼便看出對方那是一雙玩過傢伙的手,對於與他有共同點的人,霍布斯臉色自然也好了很多。
霍布斯將邁克帶走後,人羣自然也就跟着散了,卡爾聞着槍聲趕過來的時候,甲板上的人已經離開了個大半,不過他正要離開時卻在甲板上看到了一個有些鬼鬼祟祟地身影,他快步走過去,一把將對方抓住。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科林。”被抓的人明顯一愣,回過神來立刻回答了卡爾的問話。
“他們都走了,你一個人在這欄杆附近做什麼?”卡爾起先還覺得這個人有些可疑,然而在看清對方面目時,他幾乎可以斷定眼前這個叫科林的男子幹不出什麼壞事來,因爲那張小白臉長得真是他媽的太懦弱了,與他說話的時候眼神閃閃躲躲,膽子貌似比針眼還小。
這誰他媽把他弄上船的?
別說他以貌取人,事實確實如此。就拿他問話這檔事來說,他還沒怎麼他呢,對方自始至終都不敢看他一眼,這人要是在戈恩面前,豈不是要尿褲子了。
他的表現與這裡格格不入,事實上他的性子也確實不適合呆在這裡,太過軟弱,如何與一羣狼搶食。卡爾總感覺這樣的小白臉應該是宅在家裡,啃着薯片看着小黃片,興致上頭了順便擼兩把的人,總之是幹不出什麼大事。
卡爾嗤笑了一聲,再擡頭便見這個叫科林的男子正望着海水,期期艾艾地說着,“我沒,沒做什麼,只是送送他們。”
“送他們,他們是誰?”卡爾不知道對方所說的他們是誰。
“就是這船上剛因感染死去的人。”科林的手又白又細長,說這話時他將手搭在欄杆上,那感覺似乎只要他輕輕一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就會突現出來。
卡爾的眼神閃了一下,半響他纔開口,“你跟他們很熟?”
“不熟,甚至不認識。”科林輕輕地說着。
卡爾不解,“那你爲什麼要送他們?”無親無故的,你他媽腦子給門擠了吧,還挺多愁善感的。
“這只是我的心意,並不需要他們記得,更何況又怎能要求一個死去的人來惦記着活着的人,這不是天大的笑話?”
卡爾很想破口大罵,你他媽找抽是吧,卻被對方下面的話瞬間打斷。
“其實我是希望在我死後也有人能送我。”
卡爾的喉嚨一哽,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你就知道你一定會死?”
“不,”科林這才擡頭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說,“我們都會死。”
“神經病!”卡爾輕碎了一句,看也沒看對方一眼,便轉身離去。
可有些東西即便不去細想也逃避不了,因爲它已經埋進了心裡,就像一顆種子,總有一天會讓你看到它的壯大。
可若真到了這天,會不會已經太晚?
臨近晚餐的時候,曼希雅來到餐廳發現用餐的人比平時少了大半,而且整個氛圍也不大對勁。曼希雅心下正疑惑,這時窗口傳出女派菜員不耐煩的聲音。
“好了,下一個!”
這時身後也傳來催促聲,“前面的動作快點,老子快餓死了。”
曼希雅聽了這話,下意識地回頭,這才發現身後早已排了一長隊,而那個爆粗口的男子在看見她的臉時,不耐的神色立刻換上諂媚的笑容,別有深意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游移,“美女,我們一起?”
碰到這樣的人,曼希雅連話都不想說更何況是多看一眼,立刻轉回了頭,目光又落回面前的餐盤上。
“你似乎弄錯了。”她微笑着指着盤子裡的食物提醒着派菜員,她要的不是熱狗,然而她好心的提醒並未換來對方的更換,反而是毫不客氣的抨擊,那模樣就跟和她有仇似地。
“有的吃就不錯了,不要以爲自己長得漂亮就可以有特權,就是上校來了,你也只能吃這個。”派菜員一臉的鄙夷,好像生平最看不慣的就是,仗着自己有一副漂亮的面孔全世界就得圍着她轉的女人,而此時她認定了曼希雅就是這樣的人。
一直被人捧着寵着的曼希雅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她很生氣,以至於氣的都忘了在第一時間給對方一個有力的反擊。而此時周圍響起一陣陣口哨聲,這幫閒得無聊的男人,臉上掛滿了興味,一個個也不催促了,反而看起戲來。
但很快恢復冷靜的曼希雅,立刻抱臂交叉,下巴微揚,高傲地回擊道“如果眼睛不好使,我建議你去看醫生,他們想想辦法應該還有得治,至於長相嘛”她上下掃了一眼對方,輕呵了兩聲,“這是父母給的,不過聽說韓國的整容最近很火,如果你要去,那還是算了吧,總不至於讓別人一再爲難。”
曼希雅冷冷地說完,不再看對方一眼,踏着高傲的步子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