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江逸晨在雲沙島上等着曉佳妹子過來玩兒的時候,這天傍晚卻突然接到了原來管理學院老舍友齊澤輝的電話,告訴他韜子很可能犯事兒了。
江逸晨聽罷不由吃了一驚,連忙追問詳情。
齊澤輝說,昨天自己因爲有點兒事情,給馬得韜打電話,不料對方手機一直關機。又給他的公司打座機電話,打了半天也沒人接聽。
這種情況持續了半天依舊如此。
他感到情況有些不妙,於是抽時間前往馬得韜上班的那家購物網站所在的寫字樓。抵達現場,赫然發現辦公區玻璃門上幾條蓋紅章的封條,裡面亂糟糟的,但空無一人。
他急忙找到巡視的物業保安,保安告訴他,前天公安機關來人,查封了這家公司,還帶走了裡面的幾個人。具體事情不太清楚,好像聽說是公司騙保還是什麼的,反正沒幹好事兒。
齊澤輝又找附近的公司以及物業人員詢問,但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只好離開寫字樓,前往馬得韜在廣平街的出租房,果然,出租房裡也沒有人。根據種種情況分析,八成的可能,馬得韜也被公安機關帶走了。
“不會吧,別瞧韜子平時瞧着挺能忽悠,但還不至於幹違法的事兒吧?”
江逸晨聞言着急起來,沒想到大大咧咧的馬得韜居然也能犯事兒,他不相信。
“唉,我也不大相信啊。但話說回來。這社會上可不比在學校裡,複雜得很,啥事兒都有可能發生。”齊澤輝語氣沉重地說道。
當初二零六寢室的五位舍友,雖說平時總是吵吵鬧鬧的,但實際上相互之間的感情很好。這纔出社會沒兩年,就有人進去了,實在是令人難過。
江逸晨繼續追問一些細節詳情,但對方所知甚爲有限,只是說會繼續打聽。
江逸晨想了想,告知齊澤輝。說自己現在外地。馬上就會回去與他碰面,到時候再一塊兒商量商量。
另外,最好再找找其他兩位舍友,肚子圓和方旭。一塊兒幫着打探一下。俗話講人多力量大嘛。
齊澤輝答應下來。說他馬上就會去通知那兩個傢伙。
結束通話,江逸晨收起手機,從銀沙灘直接走回竹樓。找到來順兒。說自己有事情,明天一早就要返回粼江,讓他安排一下。
次日清晨,江逸晨乘坐快艇抵達龍灣村金昌俱樂部碼頭,又從那裡駕駛自己的途觀車往城裡鼎香園總店方向開。
中午,由齊澤輝牽頭,四位昔日的舍友在鼎香園老闆辦公室見了面。江逸晨讓廚房安排了快餐,餐席上大家針對馬得韜的事情再結合當前得到的各種信息進行分析討論,接着便各自分頭兒找關係繼續去打探。
在這裡面,方旭身爲公家人,而肚子圓的老闆爹交際甚廣,所以他倆自然當仁不讓地成爲主力。
接下來的兩天,大家都在爲此事四處奔忙。
方旭和肚子圓先後傳回了較爲準確的消息。原來,馬得韜所在的那家中型購物網站,老總、副總、財務總監以及他的頂頭上司經理涉嫌與保險公司內部人員勾結騙保,據說涉案金額很高,性質較爲嚴重。案發後,這四人已經被公安機關收容審查。
至於馬得韜,因其擔任部門小頭頭的職務,業務上可能受到牽連。當時也被公安機關帶走協助調查,他本人是否清白目前尚不得而知。
截止當前,大夥兒所能探聽到的信息也就到此爲止,無法再進一步。剩下的只能等全部案情水落石出之後再想想辦法了。
傍晚,江逸晨站在廣平街出租房的客廳通道,望着對面緊閉的房門,不由深深嘆了口氣。
管理學院二零六寢室的幾位兄弟,同窗四年,畢業後的際遇卻大不相同。
肚子圓是富二代,含着金鑰匙出生,將來等着接老子的班,不需多說;方旭的家庭普通,卻憑藉自己優異的成績進入了體制內,順風順水,今年據說又掛上了某位官家千金,前程一片光明;自己因爲奇遇,無疑是其中最幸運的一個。
至於齊澤輝和馬得韜,則要差上許多。前者因爲房子的問題,被準丈母孃棒打鴛鴦,至今心頭傷痕未愈。
後者則更不順,畢業的時候就因爲找工作的事情傷透了腦筋,一路磕磕絆絆,後來好不容易進入現在這家公司任職,也知道珍惜肯努力,而且貌似幹得還算不錯。誰知卻突然碰上了這種倒黴事兒。
真是應了那句話,同人不同命啊。
以多年同窗的瞭解,馬得韜這人平時雖然有些吊兒郎當,沒個正形,但其本性並不壞。所以他不相信這傢伙能主動去幹違法亂紀的勾當。
不過齊澤輝說的也有道理,進入複雜的社會,很多情況下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怕就怕馬得韜不知不覺間上了賊船,沾染一身污泥洗不掉。
但是現在自己除了繼續等待消息,其它什麼也做不了。像什麼找關係撈人之類的高難度動作,別說自己了,就算以肚子圓、方旭目前的能量也是遠遠不及。
他搖了搖頭,轉身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又過去了三天,時間進入了八月初。
就在兄弟們焦急地等待進一步消息的時候,這天中午,當江逸晨從藍海星迴到出租房,卻驚奇地發現馬得韜赫然出現在客廳裡。
只見他光着膀子,露出一副熟悉的發達肌肉,正坐在沙發上,一大口啤酒一口餅子地吃得正歡,連外門開啓的聲音也是充耳不聞。
茶几上擺着三隻空瓶子,以及幾個黃顏色的紙包裝袋子,再仔細一瞧,原來竟是口福多千層餅。
這傢伙,攤上了這麼大的事兒,胃口居然還能保持得如此旺盛。江逸晨蹙了蹙眉頭,走到近前。
“行了,少喝點兒。”
馬得韜拎起啤酒瓶仰脖子一氣兒灌了一小半,突然聽見人說話,氣息被攪亂,喉嚨頓時嗆了一口,猛然咳嗽起來。
“你這廝,喝這麼猛幹啥?受刺激了?”江逸晨跨一步,劈手奪過那隻酒瓶。
“咳咳,咳咳。是晨子啊,嚇了我一跳。”馬得韜一邊用拳頭敲打胸口,一邊歪過臉瞅了江逸晨一眼。
“還認得我,真不賴。哥兒幾個正爲你着急上火的,你倒好,回來了也不知應一聲,就tm知道灌貓尿。”江逸晨說着,沒好氣兒地將酒瓶撂到茶几上,發出鐺的一聲脆響。
馬得韜不言語,借勢往沙發上一躺,呼出一口長氣,雙眼直直地望向天花板發起呆來,一副旁若無人的架勢。
江逸晨明白這傢伙正在犯勁兒,也不催他。坐到另一端的單人沙發上,毫不客氣地從茶几面拿起一袋還未動過的口福多千層餅大嚼起來。
說起來,自己有好一陣子沒有嘗過這據說已經成爲名牌的快餐了,嗯,味道還真不賴,口感似乎比以前的更佳。看來張鳳蘭她們的確一直在改進生產工藝和配方。
過了良久,直到江逸晨整整一份兒千層餅下肚,躺在沙發上的馬得韜才長嘆了一口氣。
“哎,晨子,哥們兒這回可真算是丟人現眼了。”
江逸晨不吭聲,靜靜等待他的下文。
馬得韜隨後緩緩講述了本次事件的經過。
公司老總、部門經理、財務總監等人騙保的事情,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阻止自然不可能,但好在並未直接參與。
這次出事兒,他也被警方帶走協助調查,在整個調查過程中,他堅持自己對事件一無所知。另外加上部門經理跟他的關係還算不錯,並未咬他,幾經周折,最後總算是過了關。今天上午剛剛被放了出來。
“唉,沒想到啊,我馬得韜活這麼大,也tm的算進去了一回。呵呵。”他說到這裡,嘴角現出一絲苦笑。不管怎麼樣,這進去過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行了,既然你沒事兒,那就好辦。先歇上兩天,然後該幹啥就接着幹啥去。”江逸晨聽到這裡總算鬆了口氣,自己事先的估計沒有錯,韜子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
“幹啥啊?公司這回肯定是完蛋了,我還能上哪兒去啊?嗎的,我肯定被哪位巫婆給詛咒了,或者就是被仇家給紮了小布人,安上生辰八字,天天用小針戳。要不這幾年咋老走背字兒啊?”馬得韜有氣無力地哼哼道,腦子裡也開始胡思亂想。
“詛咒個p,也虧你那麼大的個頭兒,連這點兒打擊都經受不起。”江逸晨呵斥道。這大個子傢伙可別就此頹廢下去。
呼嚕嚕,呼嚕嚕。
正當江逸晨準備義正言辭地對他進行一番教育時,突然沙發上傳來鼾聲。定睛一瞧,那傢伙居然睡着了。
江逸晨見狀連連搖頭,算了,讓他睡吧。估麼着這些天在裡面肯定難熬,寢食不安的。
踏踏實實睡上一覺,等醒來時,興許就能好多了。
他站起身開始收拾茶几上的垃圾,須臾,扭頭又望了望沙發上熟睡的韜子,心中忽然起了一個新的想法。
嗯,這主意也許可行。明天再跟他好好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