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8日。
“我們遲早要超越蔚來！”
李彥紅在百度戰略會上對着一幫中高層領導如是鼓勁道。
這兩天他越想越氣。
什麼人才能如此流氓？我跟你談技術，你跟我聊資產！
想到這兒，他有些意猶未盡道。
“不就是重資產嗎？等我們上市…”
“李總，還是不要太樂觀，他們蔚來微博上市，IPO也許不會低於我們。”徐涌嘆了口氣道。
這次李彥紅實在是出了一個昏招，讓百度有些被動，後又有德豐傑逼迫，他不得不提醒李彥紅要冷靜下來，對股東負責。
去年百度虧損，德豐傑就私下跟雅虎聯繫，要把百度股份出手，只是價格沒談攏才擱置了，這件事徐涌已經通過雅虎的朋友得知，告訴過李彥紅。
如今情況又有變化，搜索市場上崛起了一個新的對手，旁邊還有谷歌中國虎視眈眈，今年好不容易通過《中國電腦教育報》搞的萬人調查，在聲勢上超過了谷歌一籌，如今卻又被人把體量不足的缺點暴露在網民面前。
百度再耀眼，也只是新星，新星企業就是還沒發展成熟的企業，怎麼能和蔚來這種實體巨型猛獸去比資產？
“李總！大新聞！”一個盯着電腦的瘦削眼鏡男盯着電腦，有些慌張道。
大家的眼神都被吸引過去。
李彥紅正靠在會議桌前生氣，心裡幻想着莫笑少年窮，聽到這話，轉頭看了看說話的人。
是“七劍客”之一的王嘯。
“怎麼了？”李彥紅直起身皺眉道。
“稍等一下，我是在蔚來微博看到的消息，等我覈實一下！”王嘯回過神，趕緊冷靜下來，在鍵盤上一陣敲打。
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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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王嘯靠在了椅子上。
又看了一圈周圍的人，心想大概也瞞不住，只得開口道。
“《福布斯（亞洲）》已經重新在新一期的月刊中公佈了中國富豪十強榜……錢才，第一。”
李彥紅感覺心跳加速，感覺自己的假想敵好像有點設高了，有些難以置信地走到王嘯面前，盯着那個數字良久，再開口，喉嚨有些乾癟。
“一百二十二億……”
整個會議室的人面面相覷，蔚來的資料，他們最近可是研究來研究去，完全把他們當作了假想敵，只是也看不到他們的財報，只能憑空臆測。
只是臆來臆去，也沒想到過能是11位數的資產。
還只是個人的。
他們公司高管難道都不佔股？
一家未上市的企業，企業主個人資產122億……這富沒炫錯啊！
對啊，炫富這個詞，還是人家的微博創造的呢！
坐在對面沒有動彈的徐涌吞了口口水。
網上的輿論，堅決不能再回應了，必須要把這場仗拉回到他們熟悉的領域來打。
“Robin，想想咱們去年的閃電計劃。”
徐涌內心慌亂，覺得這是個勁敵，但開口時，卻有些堅定，想給大家鼓氣。
“對。”李彥紅也目光銳利地盯着電腦，又擡頭道：“他們的文鬱不過是個後生仔，百億集團又怎麼了？谷歌還是百億美元的公司，咱們不是一樣能超越嗎？”
“對！咱們現在在技術和數據上還有絕對優勢呢！怕他們作什麼？”有人激昂開口道。
“埋頭髮展，不要管他。”徐涌看一個個都興奮起來了，開口捂住了大家的羣情激憤，定了調子。
他心裡清楚，國內的百億和谷歌可不同，一則人家還沒上市，一旦上市，翻個兩三番都屬於正常，還有就是谷歌畢竟是個外來戶，國內的首富，能有多大能量？
不可估量。
不宜明着作對。
李彥紅似乎也想到了什麼，眼波晃動，隨後平靜開口道：“咱們好好掙咱們的錢，今年好好把競價排名和廣告業務做起來，盈利起來了，纔好上市，咱們是互聯網企業，市盈率超過50倍，咱們現在掙到的每一分錢，以後都會十幾二十倍的增長！”
……
滬上。
蔚來董事長辦公室。
“哎我操，郭總，我什麼人你還不清楚？我怎麼知道他大筆一揮給我寫這麼多？要不你給我一百億，我把零頭都抹了，資產全給你，行嗎？”
錢才一副無賴地口吻說着，手在辦公桌的皮質上摳來摳去，面色沉靜，似在想着什麼。
“行行行，我是首富，今天週二…週末！我請，行了吧？他媽的，也不知道這個福布斯安的什麼心，搞得我很有錢似的！我還準備找你們借點錢呢！”
“算了算了，開玩笑的，你郭總手頭最近也緊張，我知道。”
“好，就這樣。”
錢才掛了電話，嘴脣動了動，罵了一句。
媽的。
自己的資料，他們從哪得的？
錢才心裡很清楚，如果福布斯沒有拿到自己手裡持有的網易和混沌投資股份的資料，絕對估不出這個數字。
自己給部裡的資料都沒有這些東西，如果沒有相應的權力去查……以福布斯的能力，這年頭絕對搞不到自己的資產信息。
大概率就是中證評估那邊泄漏了，前段時間福布斯到處花錢買自己的資料，應該有人把自己的評估報告偷偷賣給他們了。
“嘖。”
還是擋不住有心人去查啊。
本來想着公司的資產，有了網易股份的加持，也足夠他當個首富了，自己個人名下的資產，能藏則藏。
當時想着目前也沒有什麼工商信息披露，也就沒有刻意隱藏什麼，只是把持股公司天行投資弄到了港城。
錢纔有些討厭這種被人扒光的感覺，褲兜子裡沒點藏着的東西，他有些不安心。
得給自己添置點資產，還得搞到國外去，弄到…開曼羣島。
開曼羣島沒有外匯管制，信息披露也沒什麼要求，沒什麼稅，而且還可以註冊中文名。
算是最合適的地方了。
等到自己網易美股套現到賬，轉到開曼羣島的公司，再做點個人投資好了。
只是周方華如果知道了自己手裡有隨時能套現的資產，這個馭龍，不知道會狗到什麼時候了。
呵呵，他也太小看自己了。
他發現了馭龍之初，就故意開始賣破綻，大把花錢，得知他在建行有關係之後，又動用貨款，還讓陳福生盯緊了合作的幾個大的供應商。
陳福生早已經告訴他，有物美的人在接觸幾個供應商，還有幾個看着不太正經的人隨行，幾乎是一家都沒有放過，而到現在爲止，也沒有一家供應商給他打過電話告知過他，不知道是被威脅了，還是被許以什麼天大的好處。
反正他是準備趁着這個機會，建設物流，把供應商全給換了。
錢才自重生以來，就沒有斷過那顆警惕心，明的暗的，給自己留下了許多防人的手段，即使沒了周家，他也不會放鬆那根弦。
錢纔想着，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老闆。”那邊傳來陳福生的聲音，好像在跑步。
“嗯，馭龍那邊怎麼樣？”
“那物美和新一佳都在開新店，應該是注入了資金，物美的新店在湘省，有三家，規模挺大的，新一佳有七家，在粵省，離蔚來的超市很近，不過目前還在裝修，也沒做什麼活動。
他們的長白山礦泉水好像沒有進入南方市場的意思，只是正常的運營，售賣都在東北地區。”
“嗯，還不算憨，規模不到，沒有和咱們明着拼，估計是想掙錢，那幾家供貨商呢？最近和其他企業來往頻繁嗎？”
“暫時沒有發現，可能對方也不想讓你知道他們的意圖，搞不好還以爲馭龍您都不知道，不過他們的股東確實很隱秘，我不敢去京城查，要不是您告訴我，我也想不到馭龍。”
錢才聽罷，笑了笑。
“看網絡新聞了嗎？”
“什麼？”
“福布斯把我的資產公佈了，122億。”
“額…”陳福生似乎也沒想到，老闆給他的委託書這麼值錢。
錢纔沒給他太多驚歎的時間，繼續道：“那份委託拿回來吧，作廢了，幫我找一個懂資產管理的人，我要去開曼羣島註冊一家公司，以後我的個人資產和投資就放在這家公司裡，你當公司監事，等公司註冊好了，委託書我會重新給你下一份，還是老規矩，如果我出什麼事了，另一份委託，你去找楊三順拿。”
“好，做資產管理的人在國內找還是國外找？”
錢才擡頭想了想道：“找個英國人吧，契約精神強一些，說話我也聽得懂，最主要還是要專業性強一些，最好乾過投資的。”
“好的，還有事嗎老闆。”
“沒事了，有空了就休幾天假，該回家就回家看看，掙了錢，回去給老爹老媽蓋棟房子。”
“知道，那我掛了。”
“嗯。”
錢才放下電話，揉了揉鼻樑，想了想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事。
不知爲何，真當上了首富，他心裡有了很多危機感，總感覺有很多雙眼睛會盯着他。
也許是想多了。
此刻，電話響了。
老丈人。
錢才又揉了揉臉，換上一絲笑意，接通電話。
“喂，胡叔？”
那邊有些吵，應該在外面，並沒有人回答，而是有人在交談。
過了一會，傳來胡道遠的聲音。
“當首富了？”
錢才笑了笑：“是啊，也不知道福布斯的抽什麼風，給我爆出來了，中證評估不厚道啊，悄悄把我給賣了。”
“聽你的意思，好像不願意當這個首富？那掙這麼多錢幹什麼？”那邊笑道。
錢才摸了摸腦門，出了口長氣：“呃…不是不願意當，就是我這人吧，被迫害妄想症，老感覺有人要害我。”
“不要胡思亂想，好好做生意，沒人能害你，不過…戒驕戒躁。”
“知道了胡叔。”
“嗯，我還有事，不說了。”
“胡叔再見。”
錢才心裡有些溫暖，放下電話，走到落地窗前，呼出一口濁氣，心中大定。
這句“不要胡思亂想”，說得正是時候。
老丈人還是老丈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