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成立戰略轟炸機部隊的事情並沒有遇到什麼問題,而且結果比談仁皓想像的還要好。在他向甘永興提出了這一要求後,甘永興向聶人鳳正式提出了成立一個專門性的戰略轟炸機部隊的事情,結果,聶人鳳比談仁皓還要考慮得長遠,不但批准了這個提議,而且還將其地位提升到了海軍司令部屬下的幾大兵種司令部的高度。
按照帝國海軍編制,在海軍司令部之下,有兩種職能性的編制。一是各兵種司令部,分成了海軍艦隊,航空兵,陸戰隊,後勤等等幾個主要的職能,分別成立各自的司令部,以此方便平時的管理。而另外一套就是新建立的戰區體制,這主要就是爲戰爭服務的。當然,這兩套體制並不矛盾,在平時,以兵種司令部爲主,而在戰時,則以戰區司令部爲主,各兵種司令部負責協助戰區司令部。
按照談仁皓的估計,新成立的轟炸機部隊應該隸屬於海軍航空兵司令部,然後再在各戰區成立具體的轟炸機部隊,由戰區司令部負責指揮。這樣一來,西太平洋戰區就將直接負責對日轟炸,而這也正是聶人鳳將談仁皓安排到西太平洋戰區去當戰區參謀長的原因。結果,聶人鳳卻將戰略轟炸機部隊獨立了出來,計劃成立海軍戰略打擊司令部。
“實際上,校長做這一安排的主要原因還是在海軍航空兵本身的問題上。”
甘永興代替聶人鳳做了解釋,“從海軍航空兵成立的時候開始,就一直以戰術作戰爲主,特別是對海作戰,對地支援等等。使用的也都是戰術飛機,包括我們現在所擁有的岸基飛機,實際上都是戰術飛機。因此,海軍航空兵的能力是不足以肩負起戰略轟炸任務的。”
“還有一點,戰略轟炸的本質。”…
聶人鳳沒有讓甘永興把話說完。“海軍航空兵主要的作戰對象實際上是敵人地戰艦,包括敵人的潛艇,還有在登陸作戰中爲地面部隊提供支援。在這一點上,海航的表現是非常優秀的。而戰略轟炸的本質是要摧毀一個國家的基礎設施,要用炸彈來迫使一個國家投降,打擊的主要對象不再是敵人的軍事目標,而是工業目標,民用目標等等。另外。戰鬥也會發生很大地變化。所以,將戰略轟炸機部隊獨立出來,才能夠更好的履行這個任務!”
談仁皓點了點頭,這兩個理由是站得住腳的,可問題的關鍵並不在這裡。
“我們還得考慮到陸航方面的問題。”
甘永興已經看出了談仁皓的想法,然後笑了起來,“如果我們將戰略轟炸機部隊劃在海軍航空兵下面的話,陸航方面肯定也會提出同樣的要求。現在,我們成立一個單獨的兵種,專門負責戰略打擊。提高了戰略轟炸機部隊的地位。到時候。陸航要想挖我們的牆角地話,那就得成立一支類似的部隊。而最後的結果,無非就是我們都放棄戰略轟炸。成立一個獨立地軍種!”
談仁皓微微一驚,他早就想到,校長把戰略轟炸部隊獨立出來成爲一個兵種是要對付陸航,可沒有想到,校長會在這裡埋下一筆。到時候,海航得不到的,陸航也別想得到,大不了大家都一無所有。
“這些事情,也只是我們談談而已。”
聶人鳳長出了口氣,“至少。現在帝國軍事機構並不落後,仍然可以肩負起指揮帝國軍隊作戰的職能,所以成立新軍種的事情,我們是不會提出來的,嚴定宇元帥也絕不會首先開這個口。當然,結果很有可能是我們與陸航各自讓一步,大家都擁有戰略轟炸機部隊。你聽說過陸航在秘密研製戰略轟炸機的事了嗎?”
談仁皓立即點了點頭,說道:“好像是由西飛與成飛共同負責的吧?”
“對,成飛負責發動機的研製。而西飛負責機體的研製。”
甘永興拿出了香菸,“陸航在這上面的投入很大,聽說還派了高級將領去西飛與成飛坐鎮指揮,而他們在半年內地投入就已經超過了5000萬,比我們一支艦隊在戰前的活動經費還要多。代首相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不過並沒有制止陸航的這種私下行爲。”
“爲什麼?”
談仁皓就是有點不解,“這明明就是在浪費帝國的寶貴資源,我們有必要同時搞兩種性能很接近的轟炸機嗎?”
“如果從純粹的戰爭角度來看的話,當然沒有這個必要,可要從現實角度來看的話,就很有必要。”
聶人鳳的語氣很平和,“至少,有兩種轟炸機更保險一點,到時候就算有一種轟炸機出了問題,另外一種也能夠照常使用。而且,爲了平衡陸海兩軍,讓陸航擁有他們自己的轟炸機,這也是有必要的。”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說實話,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已經先走出了一步,陸航的轟炸機能不能在明年年底前搞出來都是個問題,除非,他們肯用沈飛的發動機。”
甘永興冷笑了一下,“我們有一年的時間來領先,說不定,到時候陸航就算把轟炸機搞了出來,都沒有生產的可能了。”
“好了,這些事情,我們還是暫時不要討論了。”
聶人鳳打住了這個話題,“仁皓,這次我準備讓廖漢翔出任戰略打擊部隊的司令官,讓羅雲衝擔任西太平洋戰區戰略轟炸機部隊的司令官,你認爲怎麼樣?”
“廖將軍是最好的人選,而羅雲衝將軍對戰略轟炸也極爲了解,他肯定能夠勝任新的任務的。”
談仁皓自然是在叫好,而不會有半點反對。
“那麼,我過段時間就正式下達人事任命通知書。”
聶人鳳站了起來,這是送客的意思,“如果沒有事的話,你也儘快趕回去。新轟炸機的試飛工作很順利,我們要爭取在一月底就對日本發動第一輪戰略轟炸!”
離開了聶人鳳的房間後,談仁皓跟着甘永興朝着參謀長的辦公室走去。
“參謀長,發展新轟炸機的事情…”
“這個,我還暫時沒有向校長提起。請坐吧!”
甘永興幫談仁皓倒了杯茶過來,“我仔細的看過你拿份報告了。是羅雲衝將軍親自寫的吧?”
談仁皓點了點頭。“這是羅雲衝做地報告,我只是幫他帶過來而已。”
“那上面可有你們兩個人的落款哦,難道不是你們兩人一起完成的?”
談仁皓微微一驚,然後就尷尬的笑了起來。羅雲衝這小子夠義氣,談仁皓也就不好揭穿這一點了。
“報告很不錯,說實話,很多地方我看不懂。”
甘永興也尷尬的笑了起來,“我徵求了幾個主要參謀的意見。他們都認爲寫得很不錯,各方面都考慮得很全面,而且對可能存在的問題也分析得很到位,提出的縣官解決辦法,折中提議等等,都很到位。不過,現在我暫時還不會把報告提交給校長。”
“爲什麼?”
談仁皓看着甘永興,知道這中間肯定有原因地。
“這麼說吧,你認爲我們現在有資源開發一種新的轟炸機了嗎?”
甘永興點上了眼,“知道今年海軍的軍費開支是多少嗎?148億。而帝國今年的全年軍費開支是225億。也就是說,海軍佔了六成多,除去其他非戰鬥部隊的開支。陸軍實際上只分到了軍費的三成。”
談仁皓一驚,這下明白了過來,也難怪陸軍那麼大的怨氣,要不然也不會處處限制海軍,更不可能處出給海軍制造麻煩了。
“校長在上個月月底將明年的海軍預算已經交到了代首相的手裡,我們提出的軍費要求是387億。”
甘永興的神色顯得有點苦惱,“最後,也許能夠拿到300億到320億左右。而這其中,軍隊官兵的津貼需要大概45億,彈葯物資支出在120億左右。採購裝備需要大概85億,科研經費大概是22億。剩下的,大概就只有50到70億了,而這其中包括了基地的維護,轟炸機地採購等等。如果我們要按照計劃,在明年至少生產出2500架轟炸機的話,那麼最後恐怕連一個銅板都不會剩下。”
談仁皓苦笑了起來,戰爭就是個無底洞,絕大部分軍人都不會考慮戰爭經費的問題。而甘永興作爲海軍參謀長,在他安排海軍的工作時,自然得考慮到這方面的因素。
“我們在明年根本就拿不出多餘的錢來研製新的轟炸機,除非工廠肯收我們的欠條。”
甘永興搖着頭,點上了香菸,“當然,我也認爲,發展新轟炸機是很有必要的。從現在的局面來看,日本最多再堅持一年,也許連一年都堅持不了地。如果陸軍能夠穩住朝鮮半島上的局面,同時在年中的時候收復南洋地區。那麼,到了明年年中,陸軍肯定會提出在日本本土登陸的計劃來。另外,戰略轟炸如果真能夠像我們現在所想像的那樣,迫使日本投降的話,那麼就算陸軍不在日本本土登陸,我們也能夠在明年年底前迫使日本投降。但是,如果以長遠的目光來看的話,發展新轟炸機的必要性是很大地。”
談仁皓考慮到的也正是這一點,對日本進行轟炸“海雕”就足夠用了,可問題是,帝國並不僅僅只有這麼一個對手。
“你最近了解過歐洲那邊的局勢了嗎?”
甘永興坐直了身體,“德意志帝國已經穩住了西線的局勢,正在準備向法國發動大規模進攻。東線方面,波斯帝國已經牽制住了俄羅斯帝國的進攻部隊,讓德意志帝國可以緩口氣了。現在,英國正在轟炸德意志帝國的腹地,他們一次出動了上百架轟炸機,專門轟炸德意志帝國的工業區,造成的損失很大。上個月,德意志帝國的特使來到了京城,希望我們能夠提供一批轟炸機,讓他們也能夠對英國本土進行戰略轟炸。現在,這個問題還在討論之中,代首相沒有做出決定,畢竟我們自己也沒有足夠的轟炸機。”
“帝國準備派遣遠征軍?”
“這只是個大概的猜測,反正要派遣遠征軍的話,那也是陸軍的事情,海軍暫時是不會捲入到歐洲戰場上去的,至少,在我們確保了南洋航線的安全之前,是不會主動捲入歐洲那邊的戰鬥的。”
甘永興沒有正面回答談仁皓這個問題,“現在的關鍵是,美國已經有所行動了。美國國會已經正式通過了總統在去年年底簽署的《租借法案》從現在開始,日本,英國,法國,俄羅斯等國可以直接從美國獲得武器裝備,而不需要用硬通過支付。也就是說,美國已經開始向我們的敵人提供強大的支援。如果美國變成了反唐聯盟的軍工廠的話,那我們就很有可能在解決掉日本之後與美國開戰!”
談仁皓咬了咬牙,甘永興的話一點都沒有誇張。帝國已經在一戰中吃了次啞巴虧,而且美國在美洲大陸上的擴張已經嚴重威脅到了唐帝國的根本利益。這次,美國的《租借法案》實際上就爲美國向反唐聯盟提供武器裝備疏通了渠道。到最後,唐帝國與美國之間必然有一場生死決鬥。
“你也應該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發展轟炸機是必要的,特別是針對美國這類敵人,我們需要更好的轟炸機。”
甘永興說着就站了起來,“可是,我們現在拿不出更多的資源來發展轟炸機了。如果可以的話,你應該在這上面多花點功夫,想想辦法,跟工廠疏通一下。如果校長提交的軍費申請全部得到批准的話,我們就可以投入研製新轟炸機的啓動資金,如果得不到批准,那就只有等後年的經費了。”
“我會想辦法的,儘可能先讓工廠啓動研製計劃,至於經費的事情,我們再另外想辦法解決。”
“明白就好,我也知道你會努力的!”
兩人都笑了起來,可談仁皓並沒有多少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