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仁皓在醒來後的第三天開始吃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主要是嬰兒食品)在第五天就可以在別人的攙扶下下牀走路了。幾天內,好些人都趕來看了他,雷少卿他們在返回艦隊之前還來過一次,這次,談仁皓沒有睡覺。
“將軍,醫生批准今天可以在外面曬半個小時的太陽。”
杜興從進修班回來之後,就選擇了繼續做談仁皓的副官,大部分情況下,是他在照顧談仁皓。“不過,今天的太陽看樣子沒有多少力氣,我們要不要早點回去?”
“不用,幫我把這幾天的報紙拿來吧!”
談仁皓很想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病房裡都是一股藥水的味道。
“這個……”
杜興很爲難,醫生還不準談仁皓過於操勞,所以一直禁止給他看報紙。
“怎麼,你也跟那些醫生一樣的婆婆媽媽了?”
談仁皓看了杜興一眼,然後笑着搖了搖頭,“算了,我不爲難你,免得被你嫂子罵。坐下吧,陪我聊聊。”
杜興尷尬的笑了起來,然後把椅子拉過來,坐在了談仁皓的對面。
“在培訓班上學了不少的東西吧?”
談仁皓無事找事的拉開了話題。
“還好吧,很多都是我以前不知道的。”
杜興撓了下頭皮,“聽說,這次的培訓班是按照軍官的要求進行培訓的,除了一些基礎知識之外,開設的課程全部是按照軍官學院的課程進行的,只是時間很緊張。”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當年,怎麼也需要三年的時間來培養一名軍官,而現在根本就不允許用這麼長的時間來培訓了,能給你三四個月的時間就已經不錯了。”
談仁皓笑了起來,臉上的傷口已經好了很多。“不過,你們應該是半年的學習時間吧?你怎麼提前了兩個月回來?”
“反正已經過了所有考試,留在培訓班也沒有什麼事可做,我就早點回來了。”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沉思了一陣,說道:“對今後有什麼打算?”
“將軍,我已經遞交了志願表了。”
杜興知道談仁皓問地是什麼。他們這些副官在接受了培訓之後,都有了一個新的選擇,那就是去部隊做軍官,獲得更多的晉升機會。可實際上選擇這條道路的副官很少,這期培訓的幾百名學員就只有幾個選擇去了基層部隊。原因很簡單,能夠被推薦進培訓班的副官都得到了其長官的賞識。知恩圖報這一點是副官的基本認識,所以絕大部分副官在完成了培訓之後都會選擇以前的老位置。
談仁皓沒有接着問下去,他很清楚杜興會做出什麼選擇。也許,杜興只是帝國海軍中很普通的一員,但如同絕大部分的帝國海軍軍人一樣,他很樸實,沒有太複雜的思想,也沒有什麼野心。也許,在杜興做了談仁皓的副官之後,他唯一想到的就是當一個好的副官吧!
“將軍。其實我沒有想那麼多。只是覺得……”
“我知道,而且我也會尊重你做出的選擇。”
談仁皓笑着朝杜興點了點頭,“看來。我這個人還不是很失敗嘛。以前別的手下都說我是個沒有人情味的司令官,現在至少還有一個人肯跟着我,是不是?”
杜興尷尬地笑了起來。談仁皓在任艦隊司令官的時候,確實不太招下面的官兵喜歡,主要就是他很少與普通官兵接觸,一直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相比而言,雷少卿與常薦新都比他好多了,郝東覺更是受到了官兵們的一致喜歡。
“誰說你不受愛戴了?”
談仁皓一驚,立即回過頭去,聶人鳳與甘永興正朝他這邊走來。
“能夠跟普通官兵相處融洽的是一名好將軍。可能夠帶來勝利的,那就不僅僅是一名好將軍了!”
聶人鳳笑着走了過來,“永興,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校長說得沒錯,如果打不了勝仗,與官兵相處得再融洽也不是好將軍。”
甘永興補充了後面半句話。
“校長,參謀長,你們怎麼來了?”
談仁皓一邊說着,一邊就去拿旁邊的柺杖。
“好了。你坐着吧,不用客氣了。”
杜興已經去拿來了一張椅子,同時自己也站到了談仁皓的身後去。
“怎麼樣,好多了吧?”
聶人鳳笑着坐了下來,“前幾天就想來看你的,可手上的事情沒有忙完,還去了京城一趟,今天才趕回來。這兩個月來,你可是把我們給害哭了,參謀長是一天給醫院一個電話,每次都在詢問你的病情,搞得那些醫生都神經緊張了。對了,首相還託我給你帶來了一封慰問信。”
談仁皓接過了那封蓋有帝國首相大印的信件,轉手就交給了身後的杜興。那只是象徵性地問候信,除了表彰功勞的廢話之外,並無多少實質性的內容。在戰場上負傷的將軍都將得到這樣一封信件。
“校長也一直在關心你的病情,這幾天,每天都會打電話回來。”
甘永興也坐了下來,“我已經詢問過了,醫生認爲你還要休息一個月,不過,現在可以看一些文件,做些腦力勞動。當然,我們不會讓你這麼快就再次開始賣命的。”
“參謀長,你說笑了,其實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談仁皓說着,就努力的想要站起來。
“算了吧,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甘永興笑了起來,“好好養傷,仗還沒有打完呢!”
談仁皓放棄了努力,腿上還沒有多少力氣,離開了柺杖與別人的幫助,他就很難站起來。
“我們都知道你的心情,所以,這次我回來就叫上參謀長過來看你。”
聶人鳳叉起了雙手,“怎麼說呢,有些話也許不應該現在告訴你,但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校長,還是我來說吧!”
聶人鳳朝甘永興點了點頭,顯然有些事情他不太好開口,就讓甘永興來代替他了。談仁皓有點驚訝的看着兩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事情大概是這樣的……”
發生在兩個月前的那場海戰被稱爲了“第二次馬里亞納海戰”交戰的雙方是唐帝國第一特混艦隊、第二特混艦隊,以及美國太平洋艦隊的第16特混艦隊,第17特混艦隊。這是雙方在圍繞着馬里亞納羣島展開的最後一次大規模海戰,而且是一場極爲慘烈的海戰,交戰雙方的損失都非常巨大,可以說,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勝利者。
第16特混艦隊的三艘航母均被擊沉,這一點已經得到了證實(海戰結束後一個多月,帝國的諜報機構才加以證實)另外,還有十多艘護航戰艦被擊沉,艦隊損失官兵4000多人,斯普魯恩斯少將奇蹟般的毫髮未損的回到了珍珠港!第17特混艦隊的四艘戰列艦全都完蛋,有三艘被戰沉,另外一艘在返航時因爲進水太多,已經無法返回珍珠港,被美軍自己鑿沉。可惜的是,“企業”號航母竟然逃了回去,在遭到重創之後。以不到四節的速度最後返回了珍珠港!
攻擊“企業”號的轟炸機飛行員報告的情況是這艘航母已經完蛋了。當時。“企業”號確實捱了四枚炸彈,兩條魚雷,航母內部最上面三層艙室幾乎被全部破壞。而且損失了一大半的動力,進水超過了2500噸。可問題是,這艘航母並沒有沉沒,通過反向注水,航母沒有翻覆,而是堅持了下來。當時航母上已經燃起了大火,而投完了炸彈與魚雷的唐帝國飛行員都確信這艘航母肯定完蛋了,只要火勢擴大,那麼航母就沒有救了。可事實上,戰艦上的美國官兵奮戰了四個小時。以犧牲兩百多名消防員的代價撲滅了大火,而且還保住了航母的最後一臺鍋爐,最後,這艘航母在幾艘驅逐艦的掩護下逃回了威克島,做了簡單修補(主要就是堵住水下的漏洞)之後,蹣跚返回了珍珠港。
交戰的另外一方,唐帝國海軍的損失也極爲慘重。
第一特混艦隊的“長江”號航母被擊沉,“玄宗”號航母遭到重創,在回到阿格里漢島錨泊地的時候。航母的進水量已經達到了4500噸,機庫的主甲板距離海面不過半米。經過戰艦上官兵的奮力搶救,航母在落潮的時候擱淺,隨後花了好幾天的時間來補上艦體水線以下的窟窿,直到十五日之後纔回到了那霸港,被拖進了船塢進行徹底的大修。這艘航母捱了至少五枚炸彈,四條魚雷,最後也奇蹟般的活了過來!
第二特混艦隊的“黃河”號與“珠江”號航母被擊沉,“淮河”號艱難的返回了阿格里漢島錨泊地,在這裡做了簡單的修補之後就在數艘驅逐艦地掩護下返回了那霸港。“淮河”號僅比“玄宗”號早到八日,這艘航母也需要進行爲期數個月的大修。
在這場海戰中,美國海軍損失航母三艘,一艘遭重創,損失戰列艦四艘,損失其他戰艦共二十三艘。損失飛機288架,陣亡飛行員487名(部分做了俘虜)陣亡艦隊官兵5500餘人,被俘800餘人,重傷3000餘人。唐帝國海軍損失航母三艘,兩艘遭重創,損失其他戰艦八艘。損失飛機478架(其中362架是在海面上迫降的)犧牲飛行員89名,失蹤(被俘)72名。犧牲艦隊官兵2400餘人,重傷1800餘人。
從這個損失比例上來看,根本說不上誰是勝利者,誰是失敗者。對比航母損失,唐帝國明顯要吃虧一點,畢竟美國用四艘航母換的是唐帝國的五艘航母,在短時間之內,雙方都沒有航母可以投入戰場了。如果從損失的戰艦總噸位,以及損失官兵人數(特別是飛行員)上來看,美國吃的虧不小。可以說,如果僅僅從戰術的層面上來講,雙方打了個平手,或者說優勢勉強在唐帝國這邊。如果把勝利算在唐帝國海軍身上的話,那也僅僅只是慘勝!
如果僅僅比較戰術上的勝負的話,那並沒有太大的意義。海戰與陸戰的最大差別就是,海戰的戰役與戰略意義要重大得多,因此,海戰的勝負應該由其對戰役與戰略產生的影響來做判斷。
現在,雙方都失去了主要的海軍力量,表面上回到了同一個起跑線上,可問題絕沒有這麼簡單。第一特混艦隊與第二特混艦隊的絕大部分護航戰艦是保存了下來的。這些護航戰艦隨後都編入了第二特混艦隊,由雷少卿與常薦新指揮,並且參加了後面的幾次登陸戰役,發揮了極爲巨大的作用。相反,美國海軍部署在太平洋上的戰艦已經少之又少了,很難組織起有效的力量來對抗沒有航母的第二特混艦隊。
海上力量的改變也直接影響到了馬里亞納羣島戰役的發展。塞班島上的戰鬥持續到了四月中旬,彈盡糧絕的美軍做出了明智的選擇,向唐帝國投降了。四月下旬,帝國陸戰隊迅速的掃蕩了提尼安島與羅塔島,守衛這兩座島嶼的大部分美軍已經在此之前退守關島,準備在關島做最後抵抗。另外,部署在加羅林羣島的美軍也開始向關島收縮防線,在失去了制海權之後,如果再繼續維持漫長的戰線,這對美軍沒有任何的好處。
五月上旬,也就是上個月上旬,陸戰隊發動了登陸關島的作戰行動。這次,美軍進行了極爲頑強的抵抗。另外,另外一支陸戰隊還迅速的掃蕩了加羅林羣島,因爲這邊的島嶼上已經沒有多少美軍駐防,加羅林羣島的掃蕩行動進展得很順利。
“關島那邊的戰鬥大概會持續到七月下旬,顏國忠上將已經調去了第五個陸戰師,進攻的速度正在加快。”
甘永興停頓了一下,好讓談仁皓的思路跟上來。“現在,馬里亞納羣島戰役基本上快要結束了,關島上的戰鬥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們也有了新的工作要做。”
“海軍改革?”
仁皓聽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明白了過來,他用詢問的目光朝聶人鳳看去。
聶人鳳點了點頭,然後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