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松青長長的鬆了口氣,擡頭注視天空。只見原本陰暗深沉的夜色,今晚竟然出了一輪圓月。
皎潔的月光灑在大地上,顯得有些冷清。原本該是熱鬧的聶家村也早早的歸於沉寂。
但聶松青的心情卻在漸漸變好,他沉吟許久,望着劍老頭兒開口問道:“劍道長,我想問一句,爲何我一個常年在外的人會被這些蛇怪纏身?你所說的源自靈魂本源的詛咒又是什麼?”
劍老頭兒淡然一笑,悠悠道:“這個嘛,比較複雜!簡單來說就是不管你在哪,你是在這出生的,那你的靈魂自然也就烙上了這一片土地的烙印!而這些蛇怪,同樣也是這片土地孕育而出的,他們與你同出一源自然可以感知到你!又因爲十里八村的村子大多已經被我和小焰刻下了符篆,他們不敢靠近,自然而然的他們的目標就瞄上了像你這樣的流浪在外的人!我這麼說,你可懂?”
聶松青若有所思的點頭,“怪不得,那我的推測沒錯,李東十有八九就是死於那個蛇魂鬼羅剎之手!”
“李東?李東是誰?”聶松青的話讓聶焰十分好奇。
聶松青隨即解釋道:“李東和我一樣也是在外闖蕩的人,他家就在咱們隔壁的李村!”
聶焰兀自點頭:“如果是李村的話,那應該錯不了。”
聶焰又轉頭看向劍老頭兒,沉重道:“老劍,如果算上這個李東的話,李村和其他村子這一個多月里加起來死的人得有十個了吧?”
“我們已知的不多不少整十個!”劍老頭兒憤怒的聲音響起,“我想死在這些蛇怪手中的人不止這十個,還有許多在外的人我們並沒有他們的消息。這麼久過去了,到如今還沒有消息的人,我想十有八九已經遇害了。”
聶焰暗自低着頭,拳頭緊握眼中怒火中燒,“師傅,我們......沒有辦法了嗎?”
劍老頭兒擡頭望向聶松青,鄭重道:“有,那就是儘快找出隱藏在蛇怪背後的旱魃,早日解決他!”
聶松青緩緩掏出身上包着銅錢碎屑的紙包,意味深長的道:“道長是想問何振之老先生吧?在你來之前,小焰就對這個人表現出極大地興趣,我想這個人一定很重要吧?”
“嗯,他......可以說關乎這十里八村所有人的生死存亡!”劍老頭兒嘆息道:“我雖有把握斬殺旱魃殭屍,但苦在找不到他,而拖得時間越久,鄉親們所受的傷害就越多!”
聶松青躊躇許久,最終還是如實的對劍老頭兒和聶焰說道:“劍道長、小焰,你們的心思我明白,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何老先生他似乎並無這方面的意願。他告訴我說他已答應自己的兒女,此生不再沾染道門之事,與我一見只是爲了了卻我和他之間早年時的一斷因果!”
“啥?他怎麼能這樣?”聶松青的話還沒說完,聶焰就蹦了起來,“他可是一個道門中人,除魔衛道不是道門人的己任麼?怎麼還有明知有事需要他,還推脫的道人?”
聶松青嘆息着搖搖頭道:“小焰啊,不要怪何老先生,我感覺的到何老先生也是有苦衷的,這一切一定也不是他的意願。”
“那他爲什麼不來?如果我是他,在提前知道這件事的情況下,我肯定早早的就和你一起來了,怎麼可能放任鄉親們遭受邪祟的折磨?”聶焰完全無法理解何振之的思維顯得無比憤怒。
“小焰!冷靜!”就在聶焰氣急敗壞的時候,劍老頭兒的厲喝在他耳邊響起,“你要記住,你是你,老何是老何!你不是他,你自然也無法理解他。不要氣惱,也不要遷怒,這世上的事就這樣,你希望的不一定會發生,你害怕的不一定不會發生。”
“那我們怎麼辦?繼續這麼漫無目的的找下去麼?繼續讓大家在這樣沉悶的毫無生氣的環境裡過日子?我可不覺得大家還能堅持很久!”聶焰心中的憤怒無處宣泄,只能無奈的咆哮着。
劍老頭兒平靜的注視着聶焰,用極度平和的語氣反問聶焰道:“如果沒有松青的到來,如果沒有何振之的消息,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劍老頭兒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聶焰的頭上,聶焰瞬間冷靜了下來,無力的坐到了地上,望着身前‘噼啪’燃燒着的火焰沉默了。
“是啊,如果沒有今天晚上發生這一切,他們又該怎麼辦呢?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何振之’,又怎會哪次都恰如其時的出現在他需要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又該怎麼辦呢?”
聶焰盯着火焰陷入了沉思,他第一次覺得或許這個世界並不像他所知的那樣仁慈,那樣滿是希望。
“英雄......是存在的,但正如你所說的,英雄最首要的目標是要救自己。”劍老頭兒輕輕的撫着聶焰的腦袋,“小傢伙,有很多事兒是我們不能掌握的,我們不能預測的,就像是你考試一樣,出題的不是你答題的卻是你,你沒有答案,只有自己去摸索,自己去尋找答案。這件事也是一樣,我覺得我們離答案已經不遠了,有了‘何振之’這個最簡單的方法我們自然可以更快的解出答案,沒有他我們一樣得將這張試卷做下去。不過,我還希望你記住一點,不到最後一刻永遠不要放棄尋找答案!無論你想到的方法可行與否,都要努力一試!”
劍老頭兒的話如醍醐灌頂讓聶焰悄然驚醒,他悄悄的擡起頭看向殷切注視着他的劍老頭兒,沉聲道:“師傅,我知道了。”
劍老頭兒咧嘴一笑,看向聶松青道:“松青啊,你說的我已經明白了,但是我還是想寫一封信給老何,希望你能幫我寄給他。至於他來不來,隨他!”
聶松青有些猶豫,欲言又止道:“劍道長,你不會?”
“哈哈,你放心,老頭子我不會道德綁架何振之的,更不會以天下蒼生威脅他!我寫給他的信只有四個字:知行合一!”似是看透了聶松青的心思,劍老頭兒哈哈大笑着說。
聶松青頓時鬆了一口氣,鄭重道:“如此的話,您的信我一定寄到!不過,還請劍道長原諒我剛纔的話,因爲何道長有恩與我,我不能強人所難!”
“我明白,這再正常不過了。”劍老頭兒一笑,隨身取出一張符紙對聶松青說:“不過在此之前呢,我得先把你身上的詛咒給解除,只留下你身上旱魃留下的印記就行了。我倒要看看他今晚是否會親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