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焰不等劍老頭兒說話便搶先對聶三叔說:“三伯啊,你別急,我從今天起也算是一個厲害的道士了,我見了個了不得的人,他告訴我說啊,這旱魃咱們要不了多久就會找到除去他的!”
“哎,但願如此吧。”聶三叔無奈的嘆息着。但他話音未落他便發覺自己的話失言了,他忙轉向劍老頭兒滿臉歉意道:“那個......劍道長啊,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這心裡憋悶的慌......”
劍老頭兒擡頭強顏歡笑,“沒事的,我知道。這件事總歸是老道我辦事不利。”
“劍道長你說哪裡話,你這段時間的行爲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如此豁出性命的幫我們,我們全村人已經無比感謝了。只是......只是我覺得有些時候,該放棄就放棄。”
“放屁!”聶三叔的話未落地,聶焰便猛地一聲驚喝,“三伯你說什麼呢?啊?我師傅這麼不要命的尋找你是看不見還是怎麼找?現在我們都走了九十九步了,就差一步就修成正果了你居然給我說該放棄就放棄?你告訴我放棄什麼?放棄你的生命?我的生命?還是大家的生命?”
“小焰你別激動,我正是看見了劍道長的努力才這麼說的。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劍道長如此疲勞有些於心不安。還有,你們是沒有見到聶世豪的慘狀,等會你們就明白我爲何會這麼說了。”
聶焰和劍老頭兒都沉默了,三人一路無語,徑直向公墓而去。
沒多大一會兒,一片亂七八糟雜草叢生的墳堆子出現在三人的眼前,而最醒目的就是墳堆子一旁空地上的一大片鮮血!
聶三叔指着那片鮮血說道:“聶世豪就死在那,今天他來給他的老父親上墳,可是卻不知爲何的被分屍剝骨而死,他的妻子也受不了這般刺激哭傻了,我......我承認,我有點絕望了......”
聶焰剛想反駁聶三叔,卻被劍老頭兒率先一步制止了。
劍老頭兒緩步來到聶三叔的身邊,拍着他的肩膀安撫道:“三叔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要明白,希望從來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給自己的。世上哪有百分百的事情?可若是因爲這個就舉棋不定心生絕望,那.....就是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你啊。”
聶三叔被劍老頭兒的一番話驚醒了,他猛然間發覺,這一段時間是他自己太過消沉了,自己已然被這股壓迫感和緊張感逼迫的失去了耐心。他剛想張口再說些什麼,可他發現劍老頭兒和聶焰已然向公墓的深處走去了。
隨着劍老頭兒和聶焰的深入,師徒二人都皺起了眉頭。
聶焰終日在此處修煉道法,可今日他卻覺得公墓的一切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此時的公墓裡冷冷清清,熟悉的老鬼和壯漢鬼物早已消失不見了,只一日沒來,這公墓裡卻已經變得千瘡百孔。
“師傅,看來這公墓裡的遊魂和老鬼都已經跑光了,現在就只剩下一片空墳了。”
“是啊,鬼物比我們感知危險的能力更強,或許他們早在旱魃來之前就離開了。”劍老頭兒皺着眉頭四處走動着,但在他的心眼裡屍王周身濃郁的鬼氣赫然已經遍佈整片公墓。
聶焰倒是被劍老頭兒的話給驚到了,他環顧四周驚訝道:“老劍,你說殺害聶世豪的是旱魃?不會吧?”
“你可以自己睜開眼看看,這麼磅礴的鬼氣很明顯就是他。”劍老頭兒來到聶世豪父親的墳墓前,那巨大的洞穴滴淌着鮮血浸溼了一大片土地,濃郁的血腥味從洞穴內一陣陣的傳來。
“怪不得那傢伙的身上七拼八湊的,看來他是把這公墓當做第二個家了!”劍老頭兒眼中有着一絲憤怒,“原來這傢伙鑽山打洞的本領是這麼來的,真是可惡!”
劍老頭兒憤怒的握緊雙拳,眼中的怒火噴薄欲出。
聶焰則在這個空檔開啓了心眼,心眼中公墓周圍的一切都大變模樣,雖然是正午時分,但公墓裡深沉的鬼氣卻是前所未有的濃郁,更可怕的是他在這鬼氣之中看到了屍山血海,無盡的血腥之氣撲面而來幾乎逼迫的無法保持心眼!
“我的天,好厲害的殺意!”聶焰不由的一個踉蹌,一把拉住了劍老頭兒的臂膀,小心翼翼的戒備道:“老劍,這麼厲害的鬼氣和殺意,你說旱魃會不會還在這?”
劍老頭兒搖搖頭道:“不知,不過若是他在這的話,那倒是省去了我們的煩惱。”
“也是。”聶焰若有所思,“那屍王被老劍你一劍斬了臂膀,一定是傷重着急了,否則他怎麼會在白天就這麼大張旗鼓的出手殺人呢?這一殺人之後肯定會更嚴密的藏起來。”
劍老頭兒嘆息一聲,無奈道:“是啊,這屍王的力量不是很強,但逃跑和藏匿的本領卻着實讓我無奈!老道我縱使有千般術法,可找不到他我又能怎麼辦呢?”
“就是,要是能找到屍王的藏匿地點,乘勝追擊恐怕屍王早就葬身老劍你的劍下了。可現在......”
聶焰很清楚,屍王不是劍老頭兒的對手,每次與他交手屍王都會身負重傷。可就是這樣,屍王還是每次都能從劍老頭兒的手下逃之夭夭。
很快,劍老頭兒和聶焰就繞着公墓尋了一圈,可這一圈下來除了幾個深不見底的大洞之外別無收穫。
萬般無奈,師徒二人與聶三叔只得敗興而歸。
一路上聶三叔意興闌珊,幾次似要開口卻都又歸於沉默,慢吞吞的走在最後面。
聶焰見狀,小心翼翼的拉着劍老頭兒的衣袖道:“師傅,你看,聶三伯是不是有什麼話說?”
劍老頭兒眉毛一掀,平靜道:“你聶三伯還在擔心呢!”
“擔心啥?擔心公墓裡的東西是什麼?”
“不然呢?聶世豪悽慘而死,是個人都會怕,是個人都想知道殺他的是什麼東西。”
“那我們不告訴他麼?”
劍老頭兒搖搖頭道:“當然不再說了,因爲我們早就告訴過他了。”
“是嘛?”
“對,現在這個關鍵時候,任誰都知道爲禍方圓百里的是那個屍王,自然不需要我們多說。但正如我來時給他說的,他現在缺的不是真話,而是假話!自己哄自己的假話!”
“自己哄自己的假話?那是啥?”
劍老頭兒撫着聶焰的腦袋道:“小焰啊,人心是很脆弱的東西,有時候我們的身體能抗下的事,心卻抗不下。這時候怎麼辦呢?得自己哄自己,自己給自己安慰,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身心一統,以最好的姿態全神貫注的應對各種危險。”
“嗯,就像幾個月來村子上發生的事一樣。其實除了一開始我們沒有做好安全防護時傷到了幾個無辜老人以及一個聶松青之外,留在村子上的人並沒有怎麼樣,但單單是讓他們留在這就已經讓他們杞人憂天無法自已了。”
“是啊,要記住一句話,不管什麼時候外在的幫助永遠不及內在的幫助,能救我們自己的只有我們本身啊。”
聶焰點點頭,有些擔憂的望着身後的聶三叔道:“那現在我們就不管三叔了麼?”
劍老頭兒深吸一口氣,輕聲道:“要想幫也可以,那就是徹底滅殺屍王!”
聶焰瞳孔一縮,暗自提了一口氣,“對,只有這樣纔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忽的,聶焰似是想到了什麼,出聲道:“老劍,你那封信寄出去多久了?”
劍老頭兒略一思索道:“怕是有幾日了,按照推算何振之在這兩天便會到來!”
“他真的會來麼?”
“會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