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突然發生這樣的轉變, 大概除了處心積慮想要鬥倒馬千山的蘭雅,在場諸人誰也沒有想到。
馬家的大小長老、精英雖然不少,卻沒有一個站出來爲家主聲援。一來大家不恥馬千山竟然用下作的化靈粉對付親生兒子;二來大家反感馬千山在沒有任何證據的前擔提下把蘭雅當籌碼;三來, 現在這件事已經不僅僅是家族大事, 更是事關民族節氣。
蘭雅分析得有理有據, 倘若真的是馬千山爲了打擊容家而和東瀛妖魔勾結, 那就是靈界的漢*奸。那時, 哪怕馬千山是家主,馬家上下也要主動和他劃清界線。族內敗類和漢*奸,這是兩個等級完全不同的罪名:敗家子被族人不恥, 漢*奸卻被整個□□人民不恥。
至於那些不是馬家的高手,說是出來主持公道, 其實大多都是看熱鬧。他們跟馬千山算得上同事, 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但他們也不會爲馬千山說話,因爲這裡頭牽涉到了容家。
容中興冷笑:“馬千山, 當初是你主動挑起我們容家長老叛變,你陰謀被挫敗後不知悔改,居然變本加厲要消滅整個容家,甚至不惜勾結域外妖魔!”容家主又轉向張天師,“天師, 晚輩以爲, 馬千山本性腐壞、無可救藥, 應該由各位掌門人集體表決——是否將馬千山捉拿, 以便進行調查。”
這番話立刻激起馬千山的強烈反應:“容中興, 你使的好手段!居然找來各位掌門過來彈劾我!蘭雅口說無憑,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跟東瀛妖魔勾結的情況下, 只由她一個人的話就想栽贓我堂堂馬家家主,你想得也忒容易了!馬、容兩家競爭由來已久,以前確實是我不對,可你竟然趁火打劫、妄圖對我進行栽贓……哼,我馬某人就不相信,天理昭昭,天師和諸位掌門也跟你一樣心理陰暗!”好一張利嘴,說完還不忘瞪了妙善師太一眼。
一直看熱鬧沒挺插話的蘇半夏眼看自家公公嘴皮子不如馬千山,回頭往後招了招手:“出來吧!馬家主要人證呢!到你出場了。”
一襲僧衣的胖和尚低着頭小跑步到了蘇半夏身邊,眼睛瞟了瞟馬千山:“馬家主……喲,今天臉色可不怎麼好吶!”
馬千山當然臉色不好——簡直就是滿臉翔色!從他看到胖和尚出現的第一秒、心裡就咯噔一下大喊不妙。胖和尚正是東瀛花臉胖狸貓倪子最初化形的樣子,馬千山最初和東瀛妖魔接觸時,跟倪子的關係最爲要好。因爲倪子出身寺廟,沒那麼多心眼,比較好騙。
張天師問倪子:“你是……”感應到對方妖氣有異,“東瀛妖族?”
倪子倒是老實:“小妖確實出自番邦,現在已經拜服在東海龍族崔浩大人座下,正在努力改過自新和修行中。”
張天師看看崔浩,捋着漂亮的白鬍子點頭:“嗯,不愧是神獸之族,做事大氣又有愛心。”
不愧是南方道門的首領,真會說話!
崔浩也把面子功夫做得十足,禮貌回道:“天師過獎了!”
蘭雅突然哈哈大笑:“馬千山,想不到容家竟然連人證都找到了。各位掌門,這個胖和尚曾經是東瀛妖魔中的骨幹,他可以證明馬千山曾經和東瀛妖魔勾結!”
馬千山已經面如土色,正想發動在場的馬家長老和精英們暴起動手,又聽蘭雅扯着嗓子喊:“各位馬家族人聽好了!請不要再爲馬千山賣命!這個人極其無恥下作,他心裡根本沒有馬家,他做什麼事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你們再幫他,只會毀了馬家千年基業!”
被蘭雅這麼一鬧,馬千山哪裡還敢發動命令?如果命令下達,長老們只要稍有猶豫,立刻會被衆掌門反攻,到時自己反而罪加一等。在這緊急關頭,他思緒飛轉,又開始琢磨怎麼才能逃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剛想有所動作,兩股浩大的靈力立刻做出反應。
馬千山恨透了這個世界:他面前站着一臉長者笑的張天師,身後站着天狐蘇半夏——好啊!這兩人早就合謀好了!
蘭雅陰惻惻看着馬千山,看着這個曾經風光的男人身體不動卻已經滿頭大汗,這種現世現報的快意雖然很爽,但她仍然不滿足。突然之間,她的思想上升了一個高度——這個無恥的男人玩弄了這麼多女人、坑害了這麼多女人,他應該爲此付出代價!
“馬振遠,你想不想知道你母親是怎麼死的!?”蘭雅開口,再次讓全場鴉雀無聲。
馬振遠的身體猛然震了一下,身邊的海夢月嚇了一跳,立刻伸手相扶。
貼身管家輕輕嘆——不,確切地說,應該是呼出一口氣。看向馬千山的眼神裡,又多了幾分諷刺。
悄然寂靜裡,明顯有什麼情緒在不安波動。
“你這個瘋女人——你去死吧!”馬千山瘋了一般想要撲向蘭雅,可惜現在的他,實在突破不了張天師宛如天*安門城牆一般的靈力防禦。
這個女人太惡毒了,她不僅要把他拖向深淵,還要毀了他一世的英名!
“振遠,你不要聽他胡說,我是你父親……”馬千山終於想起自己即將身敗名裂之時還有這麼一個兒子,這簡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可以說,馬千山把十幾年來沒有用過的慈愛目光一次性全用上了,“快……我現在就把家主之位傳給你。你帶我回去,我安安心心跟着你養老……”
到了這個份上,仍然是拉關係、扯利益這一套。
馬振遠恍若未聞,眼睛只盯着蘭雅,咬着牙一字一頓:“說下去!”
馬振遠的模樣,是一個男人對於憤怒的最大剋制;這個男人,隨時有失控暴走的危險。
可是蘭雅一點也不害怕,她已經很清楚自己的結果。她是一條毒蛇,哪怕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被她咬上一口都是致命的。能夠看到自己憎恨的人落得比自己還悲慘的下場,她語氣輕鬆、講故事一般回憶往事:“說起來,那一年馬振遠你十二歲。我呢,十七歲,還是個高中生。在一次學校組織的郊遊中,我偶然認識了馬千山。我從小就明白自己要什麼,所以在馬千山的追求攻勢下,我很快就失*身於他。”
她哭過嚎過,所以聲音有些嘶啞,在全場鴉雀無聲之時,更顯得聲音淒厲。
“不過,那時我可沒有做小三的覺悟,那時我還是相對純情和天真的。因爲馬千山騙我上*牀時告訴我說,他是單身男子,他一定會愛我並娶我。哼,後來我才知道他兒子只比我小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