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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珠]悍女記

乾隆興致高昂地出宮,情緒稍有些低落但仍然很高興地回宮。

到了翻牌子的時候#小說?,太監端着盤子上來,乾隆剛習慣性地要點延禧宮,一下子想起對令妃的懷疑來。他重重哼了一聲,“擺駕坤寧宮!”

令妃又是嬌羞又是豪放地早已在延禧宮準備好一切,等待多時多時,卻遲遲不見皇帝的蹤影。她氣得當即砸了幾個瓷器,喝着小太監趕緊去查!

小太監得了信兒回來,戰戰兢兢回報,說皇帝去了坤寧宮,把令妃氣得口牙——

“烏拉那拉氏——”

令妃深恨這個姓氏!若不是因爲自己身份太低,而那個女人卻是滿洲大姓,憑自己的受寵程度和那女人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心計,又怎能會是那個女人上位!

不就是佔着個好身份!

她呸!

轉念一想,令妃問道:“今天皇上是怎麼了?爲什麼不來?”

小太監在心裡罵:他又不是皇上,他上哪兒知道去啊!但面上仍戰戰兢兢地小心回答:“據說皇上今日出宮,去了和親王府,回來後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

令妃一撇嘴。她知道,和親王對於自己一個包衣汗女上位很是不忿,但他也不過是個愛辦活喪的老糊塗蛋罷了【老糊塗蛋表示他真的會哭】,管他看得起看不起自己,他都沒資格指責皇帝的後宮!

不足爲懼!

只是……令妃咬着嘴脣,算了,今夜還是別觸皇帝的黴頭,等她弄明白怎麼回事,哼,看還有誰敢跟她搶恩寵!

-坤寧宮-

皇后沒想過乾隆回來,早已睡下,夢中,她那不知被欺壓都哪個角落去的可憐的女兒,令她潸然淚下。

“娘娘——娘娘——”容嬤嬤試圖壓低嗓音,但仍掩飾不住內裡急切的喜悅,“皇上來啦!”

皇后慢慢回神,命宮女爲自己整理好衣着,又令人備下些許適量便宜消化的夜宵,這才迎出門去。

月夜下,因着匆忙,並未如平常白日裡那般盛裝得耀目的女子,此時僅着一襲銀藍色單衣,襯着還帶着些許睡意的小臉,看着恁是有些楚楚蒼白。

乾隆心裡一動。

想想,有多久沒有看到平日裡那個刻板暴躁的皇后,是如此安寧祥和的模樣了?曾經她也是鼎鼎的滿洲第一美女,兩人不是沒有過一段甜蜜日子的,可是……唉,終究是成爲了中宮之主後,便也不能再是平常的夫妻相處了麼?

這樣想着,再加上對令妃的惱怒,乾隆上前親手扶起皇后——決定對她好點。至少……要讓令妃受到教訓,冷落冷落她,讓她明白什麼叫天子君威!

“皇后,怎麼穿的如此單薄便出來了?”乾隆語氣有些嗔怪地說着,一邊攬着皇后的肩膀。察覺到手掌下的肩頭是如此細弱,更是在接觸時抖了一抖,這讓善於腦補的乾隆又開始聯想:神馬自己確實太冷落皇后啦,神馬其實皇后也挺不容易的都瘦啦……之類的。

那纖細的肩膀又是抖了抖,乾隆低頭一看,好傢伙,皇后竟然哭了!默默垂淚,泣而無聲,那神情甚是悽楚,帶着三分示弱三分惹人憐愛的溫柔,將頭慢慢靠在皇帝胸前,低聲泣道:“皇上……臣妾還以爲,您不想再踏入坤寧宮一步了……”

“皇后怎麼會這般想呢?”帝后之間再怎麼不和,他初一十五也還是會進坤寧宮留宿的……不過,也只限於蓋大被純聊天了,乾隆慚愧地想,以前跟皇后置氣時,還真沒有跟她OOXX的心情……都是那張刻板臉害的!

皇后微微揚起臉,那晶瑩的淚珠在月光下發出溫潤的光澤,配上她蒼白的臉——乾隆這麼多年頭一次發現,原來皇后還沒有老到黃臉婆的地步,原來,她也可以很纖細,柔弱,讓他會感到心疼!

兩人入了帳子,起初也只是抱在一起,安靜地聊着家常。

乾隆又發現,當皇后真的不再滿口“規矩”、“祖宗家法”、“忠言逆耳”的時候,兩人之間的氣氛可以這麼好!能聊得來的話題這麼多!

“景嫺,原來你以前也讀過《XXX》?”

皇后略微羞澀一笑,“皇上,那是出閣前臣妾讀着玩的,登不得大雅之堂,說出來也怕讓您見笑。嫁給您之後,便一心做您的側福晉,又哪還有那個心思那個空閒,再去讀些個奇書逸傳呢。”

“景嫺……唉,這麼多年,是朕……苦了你了!”

“皇上……”

乾隆忽地想起夏紫薇的事情來,便斟酌着同皇后開口:

“景嫺啊……”

皇后看出乾隆那臉色有些爲難,有些難以啓齒,便善解人意地笑着說:“皇上,如今您還有什麼擔憂的事情麼?這前朝的事,祖宗家法規定了後宮不可干政,臣妾自然不會多嘴,令皇上爲難;這後宮之事,即便不用皇上吩咐,臣妾只要一天是皇后,便要爲皇上分憂解難!”

“景嫺——”腦殘龍熱淚盈眶了,“不愧是朕的景嫺!”

皇后卻是笑得有些黯然,“只是皇上……以前臣妾惹惱了您,鳳印移交,是臣妾自己的不是……臣妾如今安受本分,怕是有些事,還需要旁人來做……皇上!”她擡起盈盈淚眼,“臣妾一想到皇上爲事情煩憂的心思,真真是不好受……可誰叫曾經,景嫺……是那麼令皇上失望呢……景嫺怕達不到皇上的期望……”

“是朕的過錯啊!——朕不應該事事都拿你和孝賢去比,只要認爲你做得不如孝賢好便大加斥責。”乾隆想着,說着,越說越氣。“說起來,朕要說的這件事,還真跟那令妃逃不脫干係!”

“從圍場救回來的那女子,不是被放在令妃那裡將養着麼!”

“皇上說的,正是您那滄海遺珠吧?”皇后面露苦澀,內心卻是恨得只想生吞活剝了小燕子!“臣妾知道,在這件事上,臣妾莽撞,惹惱了您……”

“不!景嫺,你無論說的做的都沒錯!錯的都是那個令妃!”乾隆咬牙,“朕當初也還懷疑着,並不能確定那女子的身份。若不是那摺扇上的落款寫着當年日期,又題了關於濟南大明湖的風景詩句,朕纔想起十八年前的事!——可那女子一句話都沒說,僅僅一件信物就想讓朕取信?哼!”

“那……既是這般如此,這格格,又是如何認下的?”

“還不是令妃!說什麼鼻子眼睛都像朕,朕,是什麼玩意都可以扯上去胡亂猜測的麼!”乾隆重重哼了一聲。

皇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乾隆面色,“皇上,臣妾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景嫺,你說。”

“先不論那女子身份,臣妾當日見那女子睜開眼,雖然長相算是清秀靈巧,眼神也是晶亮,可皇上,愛新覺羅家素來都是貴氣的丹鳳眼,何時見過那樣圓睜的大杏眼?便是長相上,也說不過去啊!”皇后有些不忿。

乾隆嘆了口氣,“所以說——景嫺,朕要同你說的,便是這真女兒的事!”

被子裡,皇后的手瞬間緊緊握成拳,尖利的指甲劃破掌心,她卻渾然未覺疼痛!

“朕在老五家……見到真正的女兒了!”乾隆想起夏紫薇那英氣勃發的樣子,還有那乾脆利落又磅礴大氣的三箭,心裡仍會感到激動不能自已,“那纔是真正的皇女!氣派高貴的模樣,守禮孝順的性子,連那膽識氣魄都是一等一的好!——又怎會是一個假貨能比得上的!”

皇后緊張得聲音都有絲微的發顫,“那皇上,那孩子……叫什麼名字?”

皇帝一笑,“叫……夏紫薇!”

紫薇!

孃親的紫薇……你終於,被承認了嗎?你的身份,地位,名譽……真的被找回來了,沒有被全部、徹底的奪走嗎?

是娘對不起你……

乾隆忽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皇后淚流滿面了,忙將她緊緊擁在懷裡,細細安慰。

“皇上……”皇后哽咽着說,“那孩子……太苦了!臣妾,心疼!”

“那朕就讓她記在你名下,日後有個高貴的身份,許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