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出走之後,格蕾塔放棄她的姓氏約翰斯頓,而是使用母姓斯諾。在分院測試的時候,錄用名單上還是格蕾塔的舊名字,因此纔讀出“格蕾塔·約翰斯頓”。
“如果你想和人談一談……我隨時願意當你最好的聽衆。”
萊爾輕輕地說道。他的聲音近乎耳語,刻意不想讓別人聽見一樣。
格蕾塔的眼睛中滿是淚水,她仍然昂着頭,很有氣魄地回答:“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你以爲你是誰?我用不着抱怨我有多慘!”
“聽好了,我不需要你們的可憐。”
她揮動衣袖,憤然轉身衝下樓梯。留下萊爾一個人在塔樓樓頂上。
“她可真是個混蛋。”萊爾喃喃地說。用魔杖擺弄剩下的三支蠟燭。“誰能猜到格蕾塔在想什麼……”
我是不是用意太過明顯了?萊爾鬱悶地向着。他的確不是一個好人,他不斷挑撥格蕾塔的神經,讓她在心裡一遍一遍強化“決鬥”的重要性,這都是刻意去做的。
萊爾的目的可不是刷格蕾塔的好感度——他還沒禽獸到對小女孩下手的地步。
入學之前,萊爾還不在意決鬥,決鬥沒有賭注,輸了贏了都無所謂。自尊心?與格蕾塔相反,少年從不覺得他的自尊心值錢。爲了第一時間將書店裡的格蕾塔趕走,他直接答應決鬥。
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到一個有趣的地方:原著之中,三人組幾乎使用過所有魔法,包括三大不可饒恕咒。但卻從來沒用過攝神取唸咒。足以見到學習攝神取唸的難度。
與吐真劑並列,攝神取唸咒被魔法國會認定爲B類限制魔法,學習方式被國會牢牢封鎖。作爲防護攝神取唸的大腦封閉術,也因爲攝神取唸咒不常出現而變成冷門知識。
冷門到圖書館中沒有,書店裡也找不到。萊爾甚至聯網瀏覽了英國魔法界的書店,同樣沒找到大腦封閉術的書籍。
因此,決鬥在他心中變得更加重要。他打算逐漸激怒格蕾塔,騙到她家族的藏書。
可是格蕾塔遲遲不落入陷阱,當然了,她已經離家出走,怎麼可能回家再取一次書……
要不是克里斯汀告知他約翰斯頓家族發生的事件,萊爾恐怕還不會放過格蕾塔。
結果,他一次難得的憐憫,居然產生了反作用…萊爾用手按壓肩膀,緩解擡起魔杖的疲勞。
“呀,啊!”
一聲驚呼從樓梯裡傳出!
少年一個激靈,從地上翻身站起,他聽得清清楚楚,這是格蕾塔的聲音!
“你到底有多聰明,居然想到在夜裡決鬥!”萊爾諷刺地說道。
夜間的伊爾弗莫尼城堡,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妖魔鬼怪。
“你可最好別死了,再牽連到我頭上……”萊爾嘀咕着,腳下卻不停,不顧身體的疲憊,快速衝下樓梯。
樓梯很滑,這是萊爾的第一念頭。石頭樓梯被許多人踩過,棱角幾乎磨平。萊爾上樓的時候還沒有覺得,極速下樓時候才感覺到。他幾乎將身體靠在扶手上,這才安全地下樓。
“天吶,格蕾塔……”
舉起釋放熒光咒的魔杖,萊爾懊惱地扶住額頭,不忍心看面前的一幕。
他還以爲能看見少女砍成幾段的屍體。結果只看到格蕾塔和一副鎧甲。
放在走廊中的裝飾鎧甲倒在地上。頭盔,護手,胸甲,金屬關節……各色零件散了一地。格蕾塔背面向上,趴在零件之中。萊爾看了看樓梯口的位置。
少女在下樓時速度過快,沒剎住車,無意中撞到鎧甲上。
她趴在地上,遲遲不起來。萊爾上前,試探地摸了摸格蕾塔的脖頸,還有脈搏。
格蕾塔只是被撞暈了。
他把格蕾塔的身體翻過來,讓她的頭靠在胸甲上。拍打她的臉:“快醒醒,喂!”
少女昏迷程度不深,萊爾喊了幾句,少女就悠悠轉醒。
“……我怎麼了?”
睜開眼睛,環顧一番周圍的環境。回憶一遍暈過去之前發生了什麼,格蕾塔不由得臉色一紅。
她賭氣衝下來,撞到鎧甲昏迷,又被萊爾看見……她覺得萊爾能笑到世界末日。
格蕾塔睜開眼睛,冷淡地凝視天花板,一句話都說不出。
感謝萊爾?她覺得她還說不出口。繼續和萊爾針鋒相對?她覺得自己也沒有那麼厚的臉皮。
“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格蕾塔突然說道。
萊爾笑了笑,也不管少女願不願意,直接將她攙扶起來。“我剛纔聽到有人慘叫,還有鎧甲砸地的聲音。”
格蕾塔氣惱地回答:“我不是在問這個!我沒有開玩笑,你聽沒聽見聲音?”
聲音?
萊爾旋轉肩膀上粘合的手電筒。現在決鬥結束,他可以使用其他魔法物品。
北塔樓下方的走廊一片寂靜,幾張繪畫中的人都在睡覺。
“我猜是你心裡的聲音。”萊爾調侃道。“好吧,別管那些了,咱們先把鎧甲收拾好。你練過恢復咒對吧?”
“我沒有胡鬧!你等一等,聽!”
看見格蕾塔的表情,萊爾也嚴肅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被格蕾塔暗示,產生心理作用。萊爾盯着走廊盡頭的黑暗處,耳邊響起某種聲音。
颼颼——颼颼——
彷彿峽谷之中的颶風逐漸逼近。風聲越來越大。
萊爾和格蕾塔對視,他們都聽見了!
“萊、萊爾……”格蕾塔輕輕攥住少年的衣服。“我們是不是該——”
已經來不及了!
風聲由遠及近,霎時到達頂點,擠開窗戶,衝過走廊,以疾風之勢出現在二人面前。
萊爾瞪大眼珠,這才隱約看清衝過來的是什麼,是一隻透明的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