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楊川睜開眼,瞅着滿頭大汗的堂邑父,懶洋洋的問道:“莊子上能出什麼事?霍去病又在揍他的三個表弟?”
“不是在揍他的三個表弟,”堂邑父焦急的說道,“是霍小郎要殺人了!”
“殺人?”楊川緩緩坐起身來,皺眉問道:“殺誰?”
堂邑父道:“好像是一個叫什麼李敢的少年,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跟他同行的五名少年也一樣,差不多就跟乞丐一般;
而且,好像還被人打爛了屁股……”
楊川一陣無語。
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李敢怎麼纔回來?難道說,他們六個人在上林苑迷路,直到最近幾日纔回到羽林軍大營,然後被公孫敖老賊發配過來了?
果然是隴西李氏“麋鹿侯”的純正血脈,這一出門就迷路的家風,也是有些離譜。
“走吧,咱們先回去看看。”
楊川走過去,讓堂邑父將他提上馬背,感嘆一句:“堂邑父大叔,你說現在的這少年人都怎麼回事,一個個不學好,怎麼整天都想着打打殺殺的,這樣是不好的。”
堂邑父沒吭聲,雙腿一夾,策馬而行……
……
等到楊川趕回莊子時,李敢已經快被霍去病治死了。
只見。
好吧,當楊川走進莊院,只見蓬頭垢面李敢,正被被衛伉、衛不疑、衛登三個哈慫強行摁在地上,脫掉了靴子,霍去病用幾根雞毛在其腳心撩撥個不停。
李敢已經笑不動了,一張臉憋得青紫、猙獰,整個身子猶如一條砧板上的魚,時不時的抽抽幾下,嘴角都開始吐白沫了。
“這都笑了多久了?”
看着李敢的慘狀,楊川倒吸一口涼氣,大踏步走過去,一腳便將霍去病踢得滾出去七八尺:“眼看着都要出人命了,你這憨貨還在弄!”
然後,一腳一個,將衛伉、衛不疑、衛登三個哈慫踢得滾出去,
“李敢,李敢,我是楊川,你還能聽懂人話不?”楊川蹲下來,伸手探一探這貨的鼻息,好像還沒死透。
抓起李敢的手腕,摸了摸脈搏,弱是弱了些,不過好像還死不了。
“堂邑父大叔,端一瓢漿水給他灌下去,”楊川很生氣看向猶自憤憤不平的霍去病,“趕緊去弄一大盆浴湯,再不幫他疏通一下氣血,會死人的!”
霍去病盤腿坐在地上,氣恨難當的罵道:“李敢這狗日的,仗着他父李廣的勢,竟敢三番五次的拿言語辱我,看我下一次不治死他!”
楊川的臉色漸漸變冷了。
他站起身來,拍一拍手,伸了一個懶腰,淡然說道:“不錯,果然是要勇冠三軍、拜將封侯的少年英雄,我楊川的話還不如一個屁啊。”
言畢,他逕直登上閣樓,‘咣噹’一聲便關閉了門窗。
霍去病呆住了。
他猛的翻身站起來,手指閣樓,張口便要怒罵幾句,卻突然想起他曾經與楊川之間的‘約定’,不由得閉嘴了。
這時,衛伉一瘸一拐的湊過來:“去病表哥,再弄不?”
衛不疑、衛登兩個哈慫,也十分狗腿子的跑過來,齊聲問道:“是啊表哥,要不要再弄一會兒?”
霍去病望着楊川所在的閣樓,略微有些失神,一雙丹鳳眼半眯着,似乎在回想着什麼。
衛伉也望着楊川所在的閣樓,咬牙切齒的低聲罵道:“楊川小賊算個屁,簡直就是一個阿諛奉承的小人,要不是他,我們四人豈能遭此大罪!”
霍去病慢慢轉頭,十分奇怪的盯着衛伉:“衛伉,伱在罵我兄弟?”
衛伉往地上啐一口唾沫:“呸,什麼狗屁兄弟,分明就是一個勢利小人……”
嘭的一聲悶響,衛伉直接被霍去病一腳踢飛,在空中手舞足蹈好幾下,方纔‘噗通’一聲跌落在地上,摔了一個灰頭土臉,哼哼唧唧的爬不起來了。
“衛伉,你若再敢背後說楊川的壞話,我弄死你!”
霍去病的臉色很難看,轉頭看向衛不疑、衛登兩個倒黴蛋:“還有你們兩個,還不滾去雞舍挖糞,莫不是想讓我錘死?”
那二人臉色大變,掉頭就跑,竟是一聲都不敢吭,簡直比兔子還快。
霍去病走到大榆樹下,解開五名羽林孤兒身上的繩索,逐個拍一拍他們的肩膀,突然嘆一口氣,道:“都是自家兄弟,是我霍去病魯莽了。”
幾名少年本來還很生氣,可不知怎麼的,聽了霍去病的一句話,幾個人的眼窩子一下子便溼潤了……
……
當天晚上的這一頓飯,就吃的十分沉悶。
楊川還在生氣,他端了一碗漿水面慢慢吃着,也不怎麼說話,只有當他看向那五名隴西郡的羽林孤兒時,方纔偶爾說一句‘慢慢吃、小心別噎着’。
對於霍去病、李敢二人,他理都不理。
這一下,讓本來得意洋洋的曹襄也有些鬱悶,端着一碗飯,嘴裡頭‘吧唧吧唧’的響個不停,時不時的說幾句廢話撩撥一下霍去病。
這也難怪他生氣,你想想啊,渭河大壩合龍,可用轉盤控制的大鐵閘,還有那一架可以利用水力自動磨面的石磨、可以自己動彈的鼓風囊……
隨便拎出來一樣,可不就是大漢朝前所未有的‘奇思妙想、豐功偉績’?難道不應該大宴賓客三日三夜,讓長安城的那些紈絝廢物眼熱心跳嗎?
“都怪你,還有你,簡直就是廢柴!”
“誰讓你們惹楊川生氣的,啊?霍去病,李敢,對了還有衛伉你們三個倒黴蛋,犯了錯誤還給人吊臉子?”
“如此美食,看你們吃了也是浪費,乾脆,都給本侯滾出去……”
漸漸的,曹襄越想越生氣,越生氣,說的話就越是刻薄,就連楊川都快聽不下去了。
不料,霍去病卻一聲不吭,一個勁的往嘴裡塞爆炒羊肉、蒜泥肘花、紅燒雞塊、涼拌羊肚絲兒……然後,一口氣咥了三大碗漿水面。
“那個誰,楊川,我錯了。”
霍去病抹一把油膩膩的嘴巴,忽的站起身來:“從明日起、不,從今夜起,我便與僕役們一起吃住、幹活;你就瞧好了,我霍去病不但武藝高強,略懂兵法陣仗,自然也會成爲一名好農夫!”
言畢,這貨竟掉頭便走,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別去堂邑父大叔家,”眼看着霍去病出門向西而行,楊川不動聲色的說道:“僕役們都住在東面的閣樓上,你可別跑到堂邑父大叔家蹭吃蹭喝當大爺去啊。”
霍去病腳下一頓,氣哼哼的一跺腳,調轉方向,大踏步的向東面閣樓而去。
衆羽林孤兒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從今日起,甲字號野戰營全體將士,全部搬到東面閣樓去,”這時候,楊川終於開口說話了,“一支真正的鐵軍,不但要悍不畏死,勇往直前,更要學會吃苦耐勞,學會與百姓人相處。
唯有如此,野戰營方能做到百戰百勝,所向披靡。
至於其中的道理,你們慢慢體會去吧,本軍侯也就不饒舌了,只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能迅速成長起來,今後在沙場之上建功立業、拜將封侯。
滾吧。”
這是楊川上任野戰營‘軍侯大人’後的第一次正式講話,衆少年略一遲疑,紛紛起身,躬身施禮後陸續離開了。
那五名曾經追隨李敢的五名羽林孤兒,也一起離開了。
偌大的飯堂裡,就剩下楊川、曹襄、劉滿與李敢四人;劉滿抱住楊川的胳膊耍賴:“楊川,我是婦人,就不用搬去東面閣樓吧?”
楊川微微點頭:“讓你一個婦道人家過去,的確多有不便,這樣吧,從今日起,你搬到堂邑父大叔家的閣樓上,就與娜仁託婭住一間屋。”
劉滿大怒,霍然起身,柳眉倒豎,卻張口結舌好幾下,愣是沒敢說出一個字,只是氣呼呼的跺一跺腳:“哼!”
楊川端了一小碗豆腐腦,慢吞吞的吃了幾口,悠然道:“你是大漢公主,老子伺候不起,乾脆這樣,你滾回你的長安城去吧。”
劉滿突然‘噗嗤’一笑,一屁股坐在楊川身邊,抱着他的胳膊搖晃幾下,笑眯眯的說道:“看看你這人,妾身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怎的還生氣了?
娜仁託婭那個小丫頭好可愛,本宮這邊滾過去,認她當妹妹……”
……
眼巴巴看着劉滿低眉垂眼的出門而去,曹襄一臉羨慕:“楊川,長安城的爛慫城牆倒了,本侯都懶得去扶一把,可我曹襄偏偏就只服你!”
說話間,這貨想起自己家的當利公主,登時便躺平了,呻吟着說道:“哎呀呀,特孃的,都是我舅舅的閨女,都是大漢公主,這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咋就這麼大呢?”
楊川淡然道:“同樣一匹馬,套在磨坊裡,甚至還不如倔強的驢子,套在車轅間,自然只能煎熬到老,哀嘆一句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可是,若在戰場上……”
楊川的話還沒說完,曹襄突然喊道:“等等,楊川,你小子不地道啊,怎麼偷偷引用本侯的經典名句呢?”
楊川呆了一下:“你的經典名句?”
曹襄擺擺手,十分大度的說道:“罷了罷了,本侯的這一首龜雖壽、嗯,就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啊,難不成你忘了?
本侯的這一首詩,嗯,是不是就十分的厲害啊?
楊川啊,希望你以後在說話的時候,多多引用幾次,尤其在寫文章的時候更要如此;不過,一定要備註清楚,此乃大漢平陽侯曹襄之傳世名作就行了……”
楊川直接閉嘴了。
看看這事弄的,一首曹阿瞞的‘龜雖壽’換回來十頭耕牛,卻不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找誰說理去?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寡言的李敢突然開口:“楊川,那位、那位真的是大漢公主?”
楊川點頭,隨口道:“哦?你是說劉滿啊?不聽話就捶一頓,管她是不是大漢公主。”
曹襄點頭稱是,甚是怯懦的嘟囔一句:“對對對,不聽話就捶一頓……”
李敢愣了好一陣子,轉頭看一眼門口方向,似乎還有些不信,又在自己的大腿根使勁掐了一把:“嘶,疼!”
楊川有些奇怪的看着李敢:“怎麼,有問題?”
他怎麼覺得,飛將軍李廣的這個兒子,不僅傳承了隴西李氏‘麋鹿侯’的純正血統,而且,怎麼看,這貨的腦漿子好像有點不夠用……
讀者老爺時不時的催更,讓廚子多碼幾章。
其實廚子也想啊,問題是,每天8000字左右,差不多已經是廚子的極限了。不是廚子碼字不夠快,而是每次寫完一章,忍不住便要回頭刪刪改改,這就浪費了很多時間。讀者老爺們見諒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