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吃一碗長壽麪壓壓驚
本來,張湯打算帶着楊川、曹襄、霍去病和倒黴蛋李敢,到地牢的二層去看看。
不過,想了想,還是作罷了。
除了李敢,其他這三個小怪物根本就沒心沒肺,就算帶下去‘觀摩’一會嚴刑拷打犯人的過程,徒增一些噁心感而已。
想想就無趣的很。
於是,張湯乾淨利落的安排了一個大套牢房,給這幾位大爺提了一些酒食,鎖上鐵門,便逕直回家去了。
眼不見,心不煩,還不如回家去看看老孃,順便再幹點什麼……
……
一日一夜後,張湯回來了。
他看上去氣色不錯,兩條法令紋似乎也鬆弛不少,讓曹襄這貨好一陣取笑:“張湯,回家的感覺如何?”
“嘖嘖,你去鞭笞嫂夫人了?”
“看看,臉上的晦氣都被舔乾淨了,連那兩道法令紋都揉平了不少,哎呀,楊川說過,這天下的婦人都是水做的,果然如此,連你張湯這麼硬的男人都能泡軟……”
聽着曹襄的廢話連篇,張湯懶得理會,打開鐵門讓幾人滾蛋。
這就完事了?
不是說好的要打折狗腿嗎?皇帝的話……嗯,就十分的英明啊!
幾人趕緊起身,出了牢門,走出去好幾步才覺得不對勁。
楊川回頭看一眼紋絲不動的張湯,忍不住問一句:“張湯,皇帝這就放了我們幾個?”
張湯麪無表情的說道:“不錯,趕緊滾蛋!”
“張湯,你這人不地道啊,”楊川轉身走回來,笑罵道:“伱父子在我莊子上蹭吃蹭喝多長時間,我何曾給你們甩過臉子?
看看,我們幾人才吃了你的一頓酒食,便這般的肉疼?”
“走吧,先出去再說。”
張湯突然嘆一口氣,領着幾人走出牢門,在廷尉府大門口的馬車邊,他才低聲說道:“皇帝很生氣,讓你們幾個哈慫吃不了兜着吃。”
楊川幾人都愣住了。
“吃不了兜着吃?這到底什麼意思啊?”楊川隱約覺得有些不妙,“莫不是、讓我們幾個去救大長門?”
張湯點點頭,道:“皇帝說了,你們三個蠢貨惹的禍,就自己看着辦,救不回大長門,你們三個就留在草原上去吃屎。”
言畢,這貨竟一把揪住李敢的脖子,直接甩出去七八步,摔了一個標準的狗吃屎,口中罵道:“你父李廣手下精兵三萬,連一羣馬販子都對付不了,簡直都是蠢貨!”
李敢大怒,爬起來剛要開罵,卻被張湯一腳踢在屁股蛋子上,‘骨碌碌’又滾出去七八步,摔了個仰八叉。
“你敢罵我,我拔掉你一口乳牙。”
張湯蹲下身來,淺灰色的眼眸冷冷的盯着李敢:“你這便趕去雁門,告訴你父李廣,皇帝說了,若大長門和楊川、曹襄、霍去病幾人出事,弄死你父子全家一百六十九口。”
李敢張大嘴巴,好一陣子才緩過神,很不服氣的說道:“他們出事,憑什麼要殺我們全家啊?”
張湯站起身來,淡淡說道:“這話,留着去問你父李廣吧。”
言畢,他轉身就走……
……
霍去病:“要不要把那二十六名羽林孤兒帶上?”
楊川:“帶個屁!”
曹襄:“要不,讓母親派一批宮中侍衛?”
楊川:“派個屁!”
霍去病、曹襄:“……”
這兩個傢伙一臉的鬱悶,直接在馬紮子上躺平了,楊川就像吃了一肚子爆竹,一句話不對就開罵,讓他們二人都沒辦法說話了。
三人趕回楊氏莊子上,卻纔發現皇帝給三個人的任務簡直太要命了。
大長門崔九,領着一百多名繡衣使者、八百雁門騎兵,加上李廣麾下的三萬精兵,連一幫馬販子都對付不了?
這話說出去誰信啊?
這分明在劉陵給楊川下了一套,結果,楊川耍了一個滑頭,哄得崔九親自前去‘做買賣’,不知給騙到哪裡去了。
果然是一報還一報啊。
沒想到,自己給劉陵下套,劉陵同時也在給他楊川下套,這下好了,直接把大長門崔九給弄丟了?
楊川也躺平在馬紮子上,不過,他看上去十分煩躁,心底間卻已然在暗暗盤算:‘以崔九老賊和繡衣使者的手段,不要說加上八百騎兵,就算是單槍匹馬去一趟漠北,也定然會全身而退。’
看來,其中定有蹊蹺之處。
此外,根據他久居西域、遠去漠北的經驗,加上豹姐、傻雕、堂邑父,只要謹慎從事,理論上應該沒什麼危險。
說實話,在楊川的潛意識裡,表面上風平浪靜、私底下暗流涌動的漢帝國,比茫茫草原不知兇險了多少倍……
平心靜氣的沉思良久,楊川突然坐起身子,道:“好了,別哭喪着臉,說不定咱們運氣好,能弄來更多的戰馬。”
曹襄仰天長嘆:“楊川,求求你,別帶上我去送死。”
霍去病則兩眼放光,使勁搓着雙手,嘿嘿笑道:“楊川說的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這便去漠北,鬧他個天翻地覆!”
楊川瞅一眼霍去病,笑罵道:“山人掐指一算,你霍去病應該在十九歲時直搗黃龍、封狼居胥山,一戰成名,勇冠三軍。”
霍去病哈哈大笑,一掃之前的晦氣,大踏步的向門外走去:“走走走,趕緊的,咱弟兄三人單挑匈奴大單于,陣斬十萬騎!”
楊川點點頭,溫言笑道:“你倆先回去準備一下,給咱們挑選一百匹最好的戰馬就行了,其他東西,我給咱們收拾。
記住,明日一大早,在我莊子上集合……”
打發走霍去病、曹襄,楊川一刻都不曾耽誤,直接進了一間地下密室。
這一間密室,是楊川最早挖掘出來的,就連堂邑父都不知道,算是楊川的一個‘私人空間’。
得趕緊搞幾樣‘大殺器’出來,再這樣玩下去,遲早把小命給送掉。
至於說他想搞的‘大殺器’,那種‘一硫二硝三木炭、外加一把白砂糖’的新玩意,肯定排名第一。
在這之前,他其實已經進行了很久,做過不下三百多次實驗,浪費了不少硝石、硫磺和木炭。
只不過,限於材料的純度、計量的偏差等各種因素,他眼下能捯飭出來的‘黑火藥’,只能用來開山炸石頭。
而且,還得想辦法弄一條十幾丈長的‘引火索’,若是受潮,或者遭遇連綿陰雨天氣,其實戰價值、約等於零。
至於說想弄出來幾顆‘霹靂彈’什麼的玩意,卻始終只是一個美好遐想而已……
……
忙碌的時間,總是流逝的很快。
黎明時分,東方泛白,黛藍色的天空,灑了幾大片魚鱗狀的薄雲,更增幾分寧靜、安定與祥和。
楊氏封地上,堂邑父早早起來,正領着三十名在馬廄裡剁草、挑水;婦人們也陸續出門,簡單洗漱一番,便開始灑掃庭院。
牲口一樣幹活的僕役們,卻還能多睡小半個時辰。
這是楊川家的規矩,農忙時節,下苦最重的那些人,每天早上可以多睡小半個時辰,以保證一整天的體力。
楊川的閣樓上,豹姐軟噠噠的趴在門口,半眯着眼,似睡非睡的打着呼嚕,身上沾了一層白茫茫的露水。
楊川一夜未歸,豹姐失眠了……
突然,大地一陣震顫。
豹姐猛的睜開眼,渾身的毛髮倒豎起來,一個飛躍便上了閣樓的頂端,一臉關切的眺望西北方向那片竹林。
然後,它便如瘋了似的,驟然向那片竹林方向疾奔而去。
嘩啦啦一陣喧囂,卻是幾大羣不知名的鳥雀,從附近的樹林、草叢、竹林和莊稼地裡飛上天空。
然後,還不等大家反應過來,一聲沉悶巨響隱約傳來。
就好像、大地深處的某一隻神秘怪獸,驟然之間,翻了一個身,放了一個十分沉悶的屁,將百餘丈厚的黃土地衝了一個大包。
然後,一切歸於寂靜。
由於這一聲悶響來的迅疾,消失的也快,除了堂邑父、三十名半大小子和豹姐以外,幾乎所有人都以爲地龍翻身,沒怎麼在意……
……
小半個時辰後,臉色蒼白的楊川,和渾身沾滿泥土的豹姐,悄然出現在閣樓門口。
他的狀態有點不妙,腳底都有些踉蹌。
不過,他深吸一口氣,調息三五個呼吸後,讓臉色漸漸恢復了正常。
‘大殺器’差不多試驗成功,不過,一個不小心,卻差點將他的一條小命給搭進去,此刻想起來,他都覺得一陣心驚肉跳。
“公子,你沒事吧?”
堂邑父第一個趕來,關切的瞅着楊川難看的臉色,以及身上幾處明顯的傷痕:“要不,我給你熬一點薑湯?”
楊川搖搖頭,笑道:“堂邑父大叔,我想吃一碗酸湯麪,就那種拉得很細、很長的麪條,滴一點香油,調一點香醋。
對了,記得撒一點香蔥和芫荽末。”
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小命,趕緊吃一碗長壽麪,掃一掃晦氣……
堂邑父疑惑的看一眼楊川,轉身走了。
楊川站在閣樓門口,手扶松木欄杆,出神的眺望了一會兒東方日出的壯麗景象,這才蹲下身子,撫摩着豹姐的腦袋,柔聲說道:“下一次,不能再如此莽撞了。”
“豹姐,來,我幫你把身上的泥土弄乾淨……”
……
楊川正在吃‘長壽麪’時,霍去病、曹襄趕來了。
甫一見面,二人就發現楊川臉色不對勁,不由得着急起來,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楊川笑了笑,用筷子指一指案几之上的酸湯麪:“來,吃一碗長壽麪,咱們就出發。”
霍去病、曹襄疑惑的坐下來,卻始終有些不放心。
實在是、楊川的臉色蒼白的厲害,捏着筷子的手,似乎都在微微顫抖,好幾下才夾起一片醃菜。
“楊川,到底出什麼事了?”曹襄皺眉問道。
“就是,有什麼事你別藏在心裡,婆婆媽媽的,真是費勁!”霍去病都有些暴躁了。
“真沒什麼事,”楊川放下碗筷,使勁搓幾下臉頰,“趕緊吃飯,等會兒咱就出發;這一次出雁門,到了草原上,咱們大鬧一場,爭取弄回來一萬匹戰馬回來。”
霍去病使勁點頭:“嗯!”
曹襄卻突然笑了,學着楊川的樣子,使勁搓幾下臉頰:“再捉十幾個匈奴婦人,送給我舅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