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啊,終於消停了
堂堂‘天可汗’,眼下遭遇的最大麻煩,竟然是解決帳下子民洗手洗臉洗澡、不吃生肉、不喝生水這些‘衛生問題’。
想想就心累啊。
頒佈了一連串命令後,所有人都行動起來,楊川終於閒了下來。
他給一大羣孩童教了一個漢字,講說一遍不講究衛生的嚴重後果,將他們編成一支監督全城衛生的‘童子軍’。
楊川很認真,也很溫和,孩子們都很喜歡他。
尤其當他給每一個孩子的胳膊上,系一條‘白袖章’時,所有的孩子都歡呼起來,口稱‘天可汗萬歲’。
楊川聽了哈哈大笑,溫言道:“這個鹿皮袖章上,有我寫的三個字,你們誰認識啊?”
“天可汗,這上面寫了什麼字啊?”一名孩童大聲問道。
楊川揉了揉這小子的頭頂,笑道:“上面寫的是城管員三個字,這是我給你們封的官。”
天可汗、封的官?
所有的孩童眼前一亮,眼裡開始冒小星星了。
一名孩童忍不住大聲問道:“天可汗,您封我們一個什麼官啊?”
楊川道:“這個官,就是城管員啊,可別小看這個官,權力大得很。”
有孩童好奇的問道:“有多大?”
衆孩童哈哈大笑,一個個得意的不行,恨不得立刻就跑出去‘監督’一圈,看看誰不洗手洗臉,誰在城裡拉屎尿尿。
楊川看在眼裡,心中感慨不已:‘看看,這便是養成教育的精髓啊。’
他笑眯眯的瞅着衆孩童,道:“好了,從今天開始,你們這些小小城管員就可以走馬上任了。
去吧,給咱們抓那些不遵從命令的壞蛋去。”
衆孩童一聲歡呼,狂奔而去……
……
短短三天時間,楊川就處理了將近三百起‘不講究衛生’的大案要案,處罰了三百多人。
當然,割掉蛋蛋、縫屁燕子這種‘處罰’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讓那些孩童動手,抽了那些傢伙幾鞭子。
此後,這種‘案子’漸漸少了很多。
終於,在第七日的時候,終於絕跡了。
這就對了,這人嘛,活在這爛慫世道上,本來就已經夠苦夠累的,如果還把自己活得跟牲口一樣,那還有什麼盼頭?
剛開始,那些牧人很不理解楊川的做法,覺得大家整日都在跟牛羊牲口相處,身上髒一些、臭一些,那不是很正常嗎?
結果,當有一日,楊川命令給所有的牛羊牲口也要洗澡時,大家才明白過來,他們的這位‘天可汗’腦子有問題。
楊川對此渾不理會。
他早早的就讓人從高處引來色楞格河的水,不僅在鹿鼎城裡修築了幾個很大的池塘,還用木槽將清凌凌的河水,引到牛圈、馬廄、羊圈、澡堂、食堂等處,大家的用水極爲方便。
本來,這些事情需要循序漸進的去做,效果會更好。
可楊川卻顧不得這些了,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自己的這座鹿鼎城,打造成一座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
因爲,他還急着趕回大漢,去當他的‘大漢廚子’呢。
經過兩個多月的苦戰,鹿鼎城終於修築完成,雖然還很簡陋、粗糙,但總歸是一座十分堅固的城堡。
堂邑父領着野戰營回來了。
他們按照楊川的吩咐,橫掃了周圍所有的小部落,搶來不少牛羊馬匹、婦人和孩子。
鹽場、漁場那邊,也都安排妥當。
只有燒製瓷器的事情,遲遲沒有什麼進展,耗費了很多木炭,卻只燒製出一堆又一堆碎瓷爛片,這讓阿石、阿土他們很難過。
楊川卻一點都不着急,有了源源不斷的魚肉和鹽巴,起碼大家的吃飯問題解決了。
剩下的,就是等着與丁零王做‘生意’……
……
北海苦寒,長安城裡尚在秋雨綿綿的季節,肯特山一帶,就落了一場雪。
這一場雪鋪天蓋地,洋洋灑灑,一日一夜間,大地便一片白茫茫;將近一尺深的積雪,足以隔絕幾乎所有的道路。
但對於馬拉雪橇來說,卻影響不大,只要精心照料好馬匹,可比正常的騎兵方便太多了。
楊川判斷,那個窮瘋了的丁零王,一旦聽說這裡有酒有肉,還有源源不斷的鹽巴,必然會迫不及待的派人來搶劫。
所以,他已然做好了搞事的準備。
又過了幾日,傻雕傳來訊息:丁零王的一支八百人騎兵,正在偷偷摸摸的向鹿鼎城方向疾馳而來。
看樣子,魚兒終於咬鉤了。
楊川立刻傳令,讓堂邑父帶領野戰營,長途奔襲丁零王所在的部落,打疼那條可惡的豺狗子!
至於八百騎兵,對不起,只要他們敢來進攻鹿鼎城,就保證讓其有來無回,上一次之所以‘手下留情’,無非是藉着談生意,騙一騙那個丁零王罷了。
“堂邑父大叔,咱們很快就得迴歸大漢,這一次,必須要徹底打垮丁零王,最好讓他在這片區域滾蛋。”
“我已經讓阿木、阿果他們打製了一批馬拉雪橇,伱們準備足夠的飼料、肉乾、清水就行了。”
楊川鄭重叮囑堂邑父:“你們這一次的任務,不是殺人,而是搗亂,驅散他們的牛羊牲口,讓他們熬不過這個冬天。
此爲其一。
其二,找準時機,襲擾他們的王帳,燒掉他們的帳篷,至於能幹掉他們多少騎兵,相機行事就是了,反正他帳下的人口越多,到了冬天就越難過。
總之一句話,賠本的買賣,咱絕對不做!”
堂邑父使勁搓着兩隻蒲扇大手,嘿嘿笑道:“公子,這種打法我還是第一次聽,不過,丁零王若失去大量的牛羊牲口,根本就熬不過這個冬天,他就只能一路向南的去搶劫。”
楊川也嘿嘿笑道:“趕走丁零王,咱們鹿鼎城至少能猥瑣發育三年。”
“搞定丁零王,咱們就回長安城。”
至於說三年之後,這天下局勢如何,誰也說不準,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堂邑父領着三百人悄然出發了。
楊川則領着一衆老弱病殘,好整以暇的搬運來更多的巨木、石塊,並開始讓那些半大小子們動手製作弩機。
在漢帝國,私藏或私造甲冑、弩機,那可是要滅三族的重罪,所以,楊川實際上已經憋了很久。
如今在自己的地盤上,製作十幾架守城弩,就變得簡單多了。
弩機的樣式、機構等,這些半大小子早已掌握,如今不過是將其製作出來,經過簡單調試就可以投入使用……
……
這一場戰鬥,基本沒什麼懸念。
楊川以有心算計丁零王,狠狠的陰了那傢伙一把,讓他損失了很多牛羊馬匹,同時,自己的王帳還讓堂邑父一把火給燒了個精光。
冰天雪地,寒風刺骨。
丁零王帳下所剩無幾的牛羊牲口,又被凍死一批;甚至,一些失去家園的匈奴人也開始大量被凍死。
丁零王無奈之下,只能收攏了一批殘部,慌不擇路的向南逃竄,途中,因爲缺少必要的給養,又凍死了一大批。
至於說他派過來搶劫的那八百名騎兵,也毫無懸念的被楊川全部弄死在鹿鼎城下……
一切都在楊川的算計中。
他清楚的知道,人力總有盡時;這人啊,在大自然面前,基本上屁都不是,尤其如丁零王那種好大喜功、偏生窮得叮噹響的‘萬戶王’,其實根本就不應該存活在這世上。
特孃的,連自己帳下的小部落都要搶劫,這種人早就該死了。
此間事了。
沒有了丁零王的威脅,方圓一兩千裡,他的鹿鼎城反而成了實力最強的存在,有些事情就可以徐徐圖之。
譬如,他將阿石、阿土等十名少年留下來,讓他們一邊鞏固鹿鼎城,一邊繼續燒製陶瓷,想辦法壯大自己的實力。
“阿石,阿土,你們十個人一定要用心經營,莫要辜負我對你們的一片期望。”
“等我楊川回來時,給你們這幫臭小子每人封一個王爺、侯爺什麼的,那也說不定呢”
楊川的心情極佳。
啊,自己的退路和底牌,又多了一個。
他在鹿鼎城盤桓數日,將手頭的一些瑣碎事務處理妥當,這才與堂邑父等人出發了。
一路南下,不搞些戰馬、佔點便宜什麼的,這不是他楊川的風格。
於是,沿途的一些匈奴人小部落自然都倒了大黴……
……
“公子,前方三百多裡,便是通往白登、定襄一帶的長城,咱們要不要繞道通過?”
這一日,楊川一行人趕着兩千多匹匈奴馬,來到長城外二三百里的一片山區,負責探路的堂邑父回來了。
“前方不遠處,好幾處都在打仗,”堂邑父看上去很疲憊,甕聲甕氣的說道:“我捉了幾個活口,據他們說,主要戰場在朔方的鹿城一帶,定襄、上谷、雁門只有小股騎兵過來襲擾。”
楊川擡頭觀察了一會兒天色,突然問道:“你捉的活口屬於誰的帳下?左谷蠡王的、還是伊稚斜的?”
堂邑父道:“是左賢王帳下的。”
楊川微微點頭。
匈奴左賢王,一般都由太子兼任,伊稚斜害死哥哥軍臣單于後,太子於單被廢,如今又冒出來一個左賢王,想必應該是伊稚斜的哪個兒子。
楊川又問:“對面漢軍守將都是誰?”
堂邑父道:“聽那幾名活口說,雁門守將李廣,定襄公孫賀,上谷守將路博德。”
楊川:“朔方呢?誰爲主將?”
堂邑父搖頭,道:“不知道。”
“好像有些不對勁啊,”楊川皺眉說道:“李廣、公孫賀、路博德幾人鎮守雁門上谷一線,是一種守成打法啊。”
按照他原本的猜測,南宮公主歸漢後,劉徹狂怒之下,必然會讓衛青、李息、蘇建等人主動出擊,旨在對匈奴王庭主力進行毀滅性打擊。
‘也就是說,衛青等人都在朔方?’
‘還是跟上一次河南地之戰那般,沿着大河南岸潛行千里,渡河後,再來一次戰略包圍?’
顯然,這種可能性太小了。
匈奴人在很多方面很原始、很落後,差不多就跟一羣野狼差不多;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愚蠢。
相反的,在這草原大漠上,他們纔是真正的強者,太狡猾了,也太會打仗了。
以劉徹、衛青的機敏,這種錯誤應該不可能出現……吧?
楊川擡頭望着陰雲慘淡的天空,搖頭道:“不對勁,堂邑父大叔,你看這天色,應該會有一場連綿秋雨,然後,漠北之地的冬天也就降臨了。
也就是說,伊稚斜應該不會跟漢軍打一場持久戰。”
楊川沉吟良久,心中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南宮公主的偶然出現,徹底打亂了原有的歷史軌跡,這一場針對匈奴人的大戰,竟然提前了足足三年?
他蹲在地上,將一卷羊皮地圖攤開,一根手指在上面點了又點,畫了又畫,眉頭緊鎖,就十分的認真。
沉思良久。
楊川突然擡頭笑道:“我知道伊稚斜的打算了。”
“這一次,咱們的麋鹿侯,終於有個封侯的機會了,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抓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