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3章 匠心獨運
金屬彈殼、整體裝填的定裝彈。也即是二十世紀軍隊使用的,那種有着黃澄澄銅質彈殼的小東西,需要引伸、壓縮、鍛壓、退火等四十多個工序、三十多種機牀來完成,當年八路軍黃崖洞兵工廠擁有四十多臺二十世紀上半頁技術水平的機牀,都只能復裝射過的子彈殼,不能新造子彈,顯然大漢帝國的工業基礎還遠遠沒有達到製造定裝彈的程度。
小小的子彈,遠比射它的槍械技術含量高,直到二十世紀後半葉,據說能自己製造槍支的國家過一百五十個,但能製造現代軍用子彈的國家,不過三十個(印度阿三頂着溼婆大神一路淚奔:“5555~我都可以造飛機坦克原子彈了,步槍子彈還得從以色列進口……”)
所以目前只能採用分體式紙殼彈,子彈不是從後面整體塞進槍膛,而是撕開紙質彈殼之後將火藥和彈丸先後從槍口灌進去。
以前使用滑膛槍的時候,槍管內壁是光滑平整的,士兵們可以很輕鬆的用推彈杆把球形軟鉛彈丸推進去,但線膛槍的槍管裡一圈圈螺旋形的膛線,就把彈丸卡住了——
要是子彈做小點方便裝彈,那麼彈丸和槍管之間的空隙就太大了,射時火藥泄露。威力大幅下降,並且彈丸不緊貼槍管,膛線就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子彈沒有旋轉,和沒有膛線的滑膛槍還什麼區別呢?
歷史上,線膛槍出現之後,這個問題困擾了它的使用者整整兩百年,可憐的線膛槍手們必須隨身攜帶一個大木槌,用它敲擊推彈杆,將彈丸砸進槍管裡面去!
幸好,大漢的工業基礎整體上處於工業革命前期,是基礎科學、精加工、熟練技術工人和專業工程師的差距,按照後世氾濫的說法,差在那隻會下金蛋的工業“母雞”上,但楚風腦子裡不缺的是後世的知識和設計創意。
米尼彈這個東西就是解決線膛槍裝彈問題,就是子彈不成圓球型,而是像個窩窩頭,半徑比槍膛略小一點兒,可以很輕鬆的推到彈膛裡面去——當然是尖頭向外放進槍管裡。
這時候,一旦開槍,火藥燃氣就產生了相當大的壓力,推動子彈前進的同時,也把窩窩頭子彈的屁股窩兒撐大了(邪惡的爆菊啊~~),本來比槍膛略小的子彈就緊緊的貼在槍管內壁射出去,沒有一點兒火藥燃氣泄露,威力非常強勁,而且在螺旋形膛線的作用下高旋轉。擁有了非常穩定、低伸的遠程彈道。
米尼彈的製造工藝,可比定裝銅殼子彈簡便易行多了,做好了模子,用軟鉛壓制成形,全機械化操作,批量生產,成本低而產量極大,可以供應漢軍的大規模戰鬥使用。
完成整顆子彈就更簡單了,紙彈殼並不像後世的黃銅彈殼那樣參與射過程,因爲裝填之前就把它撕開,火藥和彈頭灌進槍膛之後就被扔掉了,所以根本不需要太複雜的工業生產,組織一堆街道大媽坐小板凳上,拿廢紙糊就是了。
楚風把這些構想說給馮火山和雷洪聽了,光說還不過癮兒,他隨手拿起支炭筆,就在稿紙上刷刷刷的畫了起來,幾筆將子彈的形狀,射時“窩窩頭”尾端膨脹的原理,一一寫了下來。
“喂,你們怎麼了?”楚風伸手在兩位兵器大師的眼睛前面晃了晃。因爲他們倆目不轉睛的盯着稿子,眼睛都直了。
呼~馮火山和雷洪同時長出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滿頭白的雷老爺子眼神怪怪的看着楚風,敬佩、震驚、荒誕……不一而足。
喂,不要用看史前怪獸的眼神看着我好不好?楚風有點鬱悶的摸了摸鼻子。
“吾皇真真是天縱奇才!”雷洪熱切得很讓人誤會他有背背山的傾向了,“小老兒和馮廠長,自問浸yn兵器製造數十年,無論何種世間兵器,也都算得上精通,皇上所造手榴彈無非震天雷的變種,步槍無非突火槍的改進,都還有章可循;只有這將子彈做成窩窩頭形狀的奇思妙想,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難爲皇上是怎麼想出來的!”
馮火山也點頭嘆息道:“我和老雷爲子彈裝填的問題,整整半年都在考慮,白天連飯都吃不下去,晚上睡不着覺,沒想到皇上一見就有了成算,真真天底下沒有這般奇思妙想的!”
變球形彈丸爲窩窩頭形狀,因爲是用柔軟的鉛合金鑄造,對加工技術的要求沒有任何提高,卻一舉解決了線膛槍裝填困難、射度低的問題,毫無疑問,在整個人類歷史上,不須提高加工技術而能大幅提高成品性能的改進,都是天才一級的。
大漢帝國的工業化生產,已經有了十年的知識積累,馮火山與雷洪又是個中翹楚。從故宋匠戶算起至少三十年以上的經驗,所以他們一眼就看出這個設計的巧妙,以及設計者的對線膛槍的深刻體悟。
所以也就不難理解兩位工業大師,對楚風的崇拜了,而大漢皇帝本人則不好意思的乾笑着,後世兩百年纔有人想到的辦法,被他“拿來主義”了,不過顯然他不準備解釋什麼,這是帝國皇帝的特權。
“至於嗎,拍馬屁的吧?就把子彈做成窩窩頭,有什麼難的?”烏仁圖婭撇了撇嘴有些不以爲然,和兩位大師截然相反,她根本不理解這種設計的意義,只覺得兩個老頭兒自說自話拍馬屁,也不臉紅!她指着步槍問道:“這槍能打多遠啊,看上去和制式步槍區別不大嘛。”
“你可以試一試,”楚風指了指兩百米外的靶子。
試就試!好武的烏仁圖婭早就學會步槍射擊了,她的射擊成績還很不錯呢,雖然趕不上漢軍神槍手的水平,也算相當不錯的射手了。
撕開紙彈殼,火藥灌進槍管,正準備用木槌把球形子彈砸進槍膛,那邊雷洪就遞過來一顆新鮮出爐的窩窩頭子彈了。面對烏仁圖婭驚奇的目光,老頭兒面有得色——就在說話間,他用一雙精巧的手和車間裡放着的設備,很快就車了顆子彈,固然鉛合金質地柔軟極其易於加工,但這麼短時間就能做出來,也非常了不起了。
子彈的直徑比槍膛略小,所以烏仁圖婭沒費什麼勁兒就輕輕鬆鬆把子彈裝了進去,然後往槍匣內摁上顆雷汞底火,再扳開擊錘,就完成了全部射準備。
熟練操起槍。抵到肩膀上,烏仁圖婭怔了怔:以前的滑膛槍上,標尺是零、一百、兩百三檔,但這支步槍的標尺卻最大到了八百,足足是過去的四倍!
能打那麼遠?烏仁圖婭怎麼也不敢相信,要知道八百米差不多是三斤炮的射程了呀,小小的步槍也能達到?
不管那麼多,她將標尺打到了熟悉的一百米檔,然後從窗口瞄準靶場上的紅心,扣動了扳機。
擊錘砸落,沒有燧槍燧石打火的嚓嚓聲,而是雷汞底火擊的清脆響聲,混合着火藥燃燒、子彈出膛的槍聲,顯得分外乾脆利落。
後坐力將烏仁圖婭的香肩往後一推,幾乎同時靶場上的紅心處騰起了一股生石灰的白煙。
烏仁圖婭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步槍,她知道自己的水平,草原生活給了烏仁圖婭世上最銳利的視力,便是五百米、一千米上她也能瞄得準準的,無奈滑膛槍子彈出膛之後彈道不穩定,瞄得準打不到,她的“槍感”又差了些,所以射擊成績一直在一流弱到二流強之間徘徊
——事實上,對舊式滑膛槍一兩百米的射程而言,瞄準的用處不大,只要不是高度近視都能完成瞄準,但子彈往哪邊偏就神仙也說不準了,所以槍手們更多是靠感覺來“估計”子彈落點。
自己有幾斤幾兩,烏仁圖婭很清楚,射擊百米外臉盆大的目標,十槍有七八槍命中就算揮出色的了,可這一槍呢,分明正中紅心,她有銳利的視力,看得很清楚,百米外的靶心正中間有一個小小的眼兒,便是剛纔射擊的結果。
有多正呢?乍一看不像子彈打中靶心,倒好像那是畫靶心的時候。圓規在它正中戳的個眼兒!
“這、這是我打的?”烏仁圖婭驚呆了,她本能的想到了一個問題:從這支槍問世開始,蒙古人的騎射真的成爲垃圾了,因爲即使最強大的哲別,也無法在八百米的距離上和神槍手對射!
四百米內精確射擊,四百米到八百米可以排槍騎射覆蓋,這就是線膛槍的革命性進步,徹底終結弓箭!
唉~今後的世界,再沒有弓箭的立足之地了。烏仁圖婭感嘆着,有着一絲草原兒女的惆悵,但看看身邊夫君自信滿滿的神態,她又轉憂爲喜:掌握着強大武力的天可汗,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夫君呵!
雷洪放下了望遠鏡,他很滿意,這支樣槍是從三百枝成品中挑出最好的一支,用來給皇帝做彙報,而大漢帝國的第五皇后已用自己的槍法,證明了皇家兵工廠的精加工能力。
楚風也放下了望遠鏡,靶心處的槍眼兒歷歷在目,他有些驚訝的抓了抓烏仁圖婭的頭:“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你還是個神槍手呢!”
“這支槍歸我了!”烏仁圖婭毫不客氣的將樣品槍闌入懷中,渾然不顧自己身穿飄逸的漢式曲裾深衣。
柳德米拉.米哈伊爾洛夫娜.帕夫利琴科?楚風笑着搖了搖頭,如果不是自己的皇后,也許她會成爲最令敵人膽寒的女狙擊手吧,不過以這小妮子的性子看,顯然做皇后的興趣要大得多。
一切都很完美,楚風提出了批量裝備道路上的最後一個問題:“新式線膛槍的成本多少?”
雷洪偏於技術問題,全面管控則是馮火山負責,他早已料到了皇帝的這個問題,不假思索的回答:“以目前的工業技術,拉制膛線的報廢率很高,導致每支步槍的成本上漲了兩倍,同時,雷汞底火也比燧石要貴一些,窩窩頭子彈和球形子彈的成本嘛,倒是沒什麼區別。以每名士兵攜帶一百子彈、訓練用五十計算,裝備一名步兵的成本提高了兩千元……”
說着說着他就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很爲自己沒能降低成本而愧疚。
“沒關係,”楚風笑着安慰他,“我將下令全面換裝。”
什麼?馮火山擡起頭,有些驚訝的勸道:“聽說皇上都在國債了,財稅部張老頭子也整天叫苦,皇上還是讓財稅部列個預算吧,小老兒可不想被他把房子掀了!”
大規模的戰後重建,北方受災地區的以工代賑,龐大的軍費開支,還有覆蓋到鄉鎮一級、動員力大幅提升,同時開支也大幅上漲的行政體系,就像一隻只吞金巨獸,將大漢帝國從殖民貿易、工商業生產、海外貴金屬開採所獲得的財富吞下肚去。
這些財富,不管通過以工代賑往災民手中,還是以軍費、薪水的形式給了軍政文武,抑或開支在北方戰後重建的大規模建設中,最終都留在大漢帝國的肌體內,促進百姓富庶、商業繁盛。
但帝國財政的負擔,無疑是沉重的,想當年漢武帝北擊匈奴,龐大軍費壓力下產生的苛捐雜稅就讓“大戶經營凋敝,中民破家舍業,貧者賣兒鬻女……”,大漢以開拓性的貿易取得豐富的收入,最多是在大戰期間讓民間負擔不像漢武帝那陣子沉重罷了,想要一邊打仗流水般花錢,一邊還要國庫充盈,那完全是癡人說夢了。
叫窮,已成爲財稅部長張廣甫的習慣,任何部門提出增加預算的方案,都會面對老頭子殺人般的目光,馮火山名字含有火山兩個字,卻不想真的坐到火山口上,所以他勸楚風再考慮考慮。
雷洪聽了,也有幾分不好意思,幫着勸道:“是呀,花錢還是應該省省,便是搶劫致富的蒙古軍,也不能人人穿羅圈甲、翎根甲,那還有不少皮甲、札甲嘛!”
烏仁圖婭摸着光滑油亮的槍身愛不釋手,小妮子恨不得漢軍所有部隊都裝備這種犀利的武器,征服蒼天覆蓋的所有土地纔好呢!聽得錢財不足,她鼓着腮幫子,嘟嘟囔囔的道:“父汗給我留下了一份嫁妝,放在定遠堡,金銀加起來也有好幾百萬呢,反正我要錢也沒用,夫君,給你拿去,一定要讓每一個漢軍士兵拿上這槍!”
雷洪和馮火山對視一眼,兩個老頭兒笑得很猥瑣:常言道最難消受美人恩,咱們這位皇帝雖然沒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可五位皇后一個比一個賢良淑德,就連桀驁不馴的草原明珠,也對他如此死心塌地,還有什麼可說的!
雷洪更是暗道,那張廣甫老頭子有嬌妻美妾,就一天到晚美得冒泡了,可他那一妻一妾還爭寵、爭財呢,哪兒像皇上啊,把這蒙古公主收拾得伏伏帖帖,漫說遼東諸部歸漢了,就連人家的私房錢都自己要拿出來,嘿嘿,下次見了張廣甫,說出來看不羞死他!
“哈,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份嫁妝?”楚風促狹的朝烏仁圖婭擠了擠眼睛。
可憐的草原明珠又氣又急,語無倫次的道:“我怎麼知道你缺錢花呢?要不是上次放國債,我還以爲國庫裡堆着金山銀山呢,夫君你知道,我對錢一向沒印象的……唉呀,你這人……”
直到楚風忍不住笑,嘴角一抽一抽的抽搐,烏仁圖婭才現自己上了當,小麥色的健康膚色泛起了一層紅暈,跺着腳道:“哼,不和你說了!”
“既不用財稅部做計劃,也不須夫人您拿嫁妝,我敢肯定的說,新式步槍用起來只會比舊式步槍更便宜。”
楚風此言一出,馮火山和雷洪兩位第一個就不相信,這槍從楚風最初給的設計圖紙,到成品下線,每一個零件都是他倆親自制造的,成本多少可以說清楚到一分一釐,線膛槍比滑膛槍貴得多,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楚風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難道,你們不知道最初關於剪式船的爭論?”
同等載重的剪式船,成本比福船高一半,對它的高造價,最初也存在着爭議,但航提高一倍,換言之一艘福船跑一趟,剪式船就跑了兩趟,則一條剪式船可當兩條福船用,算下來還是剪式船的費效比合算。
同理,雷汞底火擊式線膛槍的價格雖然比燧滑膛槍貴,但射程和精度的提升,使得作戰效果大幅提升,比方說過去打三槍才能擊斃一名敵人,現在打一槍就能擊斃,就算每射一次,步槍損耗加上子彈底火的成本比過去高了一點,可總的來說,反而更加便宜了!
例如後來的二十世紀,精確制導彈藥比普通炸彈貴得多,但平均一百枚普通炸彈可以達成的戰術效果,一精確制導彈藥就能做到,自然是大大的便宜了。
楚風預計漢軍裝備線膛槍,不但不會破財,反而能省下不少經費呢!
雷洪此時此刻,心中只剩下了震驚,他開始明白爲什麼這個年輕人能十年轉戰廓清寰宇,將蒙元驅出中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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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工廠中,烏仁圖婭興高采烈的揹着步槍,一刻也捨不得放下來,讓跟在身後的皇家衛士們哭笑不得,部分工人堅守崗位,剩下午休的工人們,則敬畏的向大漢皇帝行着注目禮,這位傳奇的英雄駕臨,彷彿讓高爐的溫度都上升了幾度,人們只感覺得一陣陣熱切,不過同時大漢皇帝的威名又好像帶着種自然而然的威壓,讓工人們不敢太過靠近。
大漢皇帝御駕親臨皇家兵工廠,雷洪和馮火山怎麼肯就這麼放他離開?雷老爺子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楚風:“名爲皇家兵工廠,自打遷建到蕭山,皇上一次也沒來視察過,這可是您的工廠啊!您可是小老兒的東家,不能不對夥計們說幾句話兒,鼓把勁兒吧?”
於是,視察工廠就成了楚風接下來的任務,楚風漫步四處,看着極具工業時代美感的工廠區,心中不由得充滿了成就感:這是我的工廠呵!前一世,以做到工程師爲人生目標,根本不敢想像可以擁有一座自己的工廠,可現在呢,這麼龐大的廠區,這麼多勤勤懇懇的工人,製造出的各種器具爲華夏的解放服務,爲中華的騰飛插上了翅膀,難道這還不夠驕傲的嗎?
突然,楚風現了以前沒有看到,絕非自己帶到這個時代的東西:“咦,這個軌道很不錯啊!是誰設計的,應該重獎!”
規模宏大,非常廣闊的廠區,堆放煤炭的煤場與高爐區之間隔着段不算近的距離,就在煤場到高爐區這段路上,鋪設着相距一米左右寬度的兩根木條,地面還有軟木做成的基礎,木條上相接處包覆着鐵皮。
顯然,這是條貨運軌道。
很快,楚風就證實了自己的判斷,一輛馬車拉着大堆煤炭往炒鐵爐那邊跑,煤炭要煉焦之後再進高爐,但炒鐵爐、鍛爐還有預熱等處,是可以直接使用的,馬車就是在兩個區域之間拉煤炭,而軌道顯然讓馬車的效力提高了數倍之多。
蒸汽機車出現以前,最先取代傳統馬車而成爲人類主要公共運輸工具的是有軌馬車,由英國人於十八世紀末明的,歐洲中世紀的道路狀況不佳,乘客坐在設備簡陋而又顛簸的馬車上極不舒服,相比之下,這種在軌道行駛的馬車算是較爲舒適的了。
有軌馬車是靠馬匹牽引車輛、車輪在鋼製軌道上滾動行駛的交通運輸工具,可搭載雙倍於普通馬車的乘客和貨物,因爲軌道的平滑,馬兒也省力得多。
利用軌道運送貨物的車子顯然要結實得多,人們將採掘出的煤炭運送到相距數公里外的碼頭上,而且不僅僅用於工業生產,這種軌道馬車效力高、度快,如果在城市與城市之間鋪設軌道,就能快的調運兵力、物資,解決目前大漢帝國陸地運輸的瓶頸問題。
是的,剪式船可以載重數百噸日行二百四十海里摺合八百多華里,但陸地上商隊日行五十里就是極限,大軍日行六十里,急行軍百里,飛騎接力傳報七百里快遞,這就是最高極限了,或者信鴿郵傳可以彌補信息傳遞的度,但信鴿的載重量讓它最多帶一封信而已,根本無法攜帶任何貨物。
當海路從廣州到遼東已是商客往來的尋常事,漢商從日本販賣漆器到波斯去的時代,從四川成都到陝西漢中依然是漫漫長途。
中華不僅有遼遠的海岸線,廣闊的領海,還有着廣大的不通航內陸地區,要改善這些地區的交通狀況,解決大漢帝國的交通瓶頸,有軌馬車顯然是一個非常合適的選擇。
楚風並非全知全能者,過去的成功主要基於機械專業的知識,有軌馬車這種現代早已被火車取代的東西,一直沒有進入他的考慮範圍。
“笨!”楚風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只說蒸汽火車太複雜,沒有往鐵道上考慮,哼哼,其實有軌馬車也不錯嘛,而且在這基礎上展火車,將來數十年、百年之後,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呀!”
事實上,有軌馬車出現之後三十年,人類史上的第一臺蒸汽機車就橫空出世了,只不過前者的技術要求相對較低,大漢帝國可以在近期做到,後者複雜的技術要求,要等到將來由後人去完成。
楚風熱情洋溢的叫道:“那麼,把設計這個軌道馬車的天才,給我找來吧,這種明創造,是應該得到豐厚獎賞的呀!”
很快,老技工黃德義被工人們推推搡搡,扭扭捏捏的走到了楚風跟前,這位老工人儘管平時自吹自擂是天子門生,可當他真的面對大漢皇帝的時候,吭吭哧哧的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呢,令關心他的工人們好一陣失望。
不過,大漢皇帝不會讓他們失望,得益於良好的記憶力,楚風竟然還記得這位老技工的名字,“哈,你好,這不是黃、黃德義嗎?以前建設鋼鐵廠的時候,你就在廠子裡,我還指點過你做水力鍛爐!”
哇,皇上還記得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工人!年青的工人們,一下子炸開了鍋,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笑容,每個人都把胸脯挺得高高的。
黃德義有些渾濁的老眼,一下子變得熱淚盈眶,他用力的搓着一雙佈滿老繭的大手,吭吭哧哧半天才憋出句:“皇上,皇上您還記得俺……”
“軌道馬車,是你的明?”楚風用力拍着這個老工人的肩膀,就像他們中的一員,“好,非常好!”
一番勉勵之後,楚風問道:“生活上,有沒有什麼困難?”
黃德義想了想,看看土地申福通,小聲道:“有,有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