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姍出手教訓時芙昕的丫鬟,時芙昕找上老王妃,老王妃竟破天荒的罰了唐姍,不僅收回了她手裡的管家權,而且還攆走了她幾個陪房婆子,這事在王府可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楚暄從外頭回來聽說這事後,面上都難掩詫異,看着拿着府裡管家對牌的羅綺嵐,問道:“父王那邊有動靜嗎?”
羅綺嵐搖了搖頭。
楚暄皺眉:“竟沒動靜?”
羅綺嵐也有些不解:“可不是嗎,也不知那時氏到底和祖母說了什麼。”頓了一下,笑看着楚暄。
“祖母對二弟雖也疼愛有加,但終究不及相公你,敷衍了事也是可能的,但是父王那裡沒動靜可就真的奇怪了。”
嫁入王府多年,她算是看出來了,楚昭就是公爹的心頭肉,誰要讓楚昭受了委屈吃了虧,他第一個不答應。
這次的事雖是唐姍挑起的,但是唐姍是楚昭的正妻,唐姍丟了管家權,就等於是楚昭丟了臉。
按照公爹的脾氣,早就該將楚曜夫婦叫去好好責罵一番了。
可事情過去好幾個時辰了,公爹那邊卻毫無動靜。
楚暄面色有些晦暗不明,心中思量着王府衆人的生存法則。
王府的情況其實並沒有如外頭想象的那般複雜,鬧出那麼多流言蜚語都不過是位高者和位低者之間的博弈而已。
在王府,最尊貴的人自然是祖父祖母了,祖父祖母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王府裡所有人生活的好壞。
其次是父王,父王作爲王府繼承人,他也擁有很大的話語權。
最後就是王妃了,王妃只是繼室,家世又不顯,在王府根本沒有底氣,加之她事事以父王爲先,以祖母爲先,性子也不強勢,所以,不管是祖母,還是父王,都能死死的壓制住王妃。
祖父祖母用孝道制約着父王,父王用夫綱制約着王妃,他們所掌握的權力大小,一目瞭然。
祖父祖母權力最大,他呢,有祖父祖母的垂憐,所以從小到大都凌駕於楚昭和楚曜之上。
楚昭呢,有父王的庇護,在王府的日子過得也十分的滋潤。
只有楚曜,王妃護不了他,所以,三兄弟中,他過得最不如意。
若是楚曜肯一直屈居於他和楚昭之下,王府也不會鬧出這麼多事,偏偏楚曜是一個長了反骨的人。
他長楚曜十一歲,幼時,他對楚曜是沒什麼敵意的,可是王妃仗着楚曜年幼可愛,竟妄圖讓楚曜和他爭奪祖父祖母的寵愛!
他已經沒有母親了,父王對他又漠不關心,他不能失了祖父祖母的寵愛,於是,他開始有意無意的離間挑撥祖父祖母和楚曜的關係。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到了後來,在祖父祖母面前挑楚曜的錯處都成他的習慣了,好似這樣做,祖父祖母纔會一直最愛他。
楚曜小時候長得虎頭虎腦的,不僅祖父祖母喜歡,就是父王對他也有幾分喜愛的,這可惹到了護東西的楚昭。
楚昭的母親可是父王的摯愛,那是一個心機破深的女人,給楚昭留了不少人手,就是因爲那些人,楚曜的壞名聲傳到了府外。
他和楚昭都沒有母親,對擁有母親的楚曜多少都有些嫉妒,隨着楚曜的年長,性子越來越野,對他們這兩個兄長,也越來越不敬,於是,相互看不對眼的他和楚昭,聯手了。
楚曜得不到王妃的庇護,只能被他和楚昭壓得死死的,若楚曜因此認命,他們之間也不會鬧成現在這般不可收拾。
可楚曜的運氣好呀,竟入了怡親王的眼,跟着怡親王身邊的護衛學了一身的功夫,之後又結交了一羣狐朋狗友,越發的難被控制。
後來,楚曜又得了皇上的重用,成了監察司的指揮。
其實到這時,在王府孤立無援的楚曜,對上他們也討不了什麼好。
沒辦法在王府說了算的人始終是祖母和父王,任憑楚曜再有理,祖母和父王不認同不採納,一切都只是白搭。
可是現在情況變了,三弟妹今天這一出,直接將他們多年的生存模式給打破了。
楚曜不再是墊底的存在了!
楚暄呼了一口氣:“楚曜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娶了個好媳婦。”
羅綺嵐看了過去:“相公這麼看好三弟妹?”
楚暄默了默:“能被太子看上的人,不會差到哪裡去的。”說着,看向羅綺嵐手中的管家對牌。
“既然祖母重新讓你掌家,那你就好好爲祖母分憂吧,三弟妹那邊,儘量不要去招惹她。”
羅綺嵐笑了:“怎麼,相公這是要向三弟低頭了?”
楚暄斜了她一眼:“三弟妹能讓二弟妹失了管家權,同樣也能讓你失去。”
羅綺嵐哼笑了一聲,心中暗道,她纔不是唐姍那個蠢貨!
榮安院
時芙昕拿着香師爺的來信在看。
因爲六皇子的死,皇上下令南海水軍圍剿海龜幫,前幾個月,南海海域經常爆發大戰,導致南海局勢很是混亂,都影響到百草堂給神農堂運送藥材了。
“夫人,關姨娘來了,說是要見你。”
時芙昕頭也沒擡:“不見。”
冷嬤嬤聽了,快速退了出去,很快又折返回來了:“夫人,關姨娘說你要是不見她,她就在外面站着不走。”
時芙昕將手中的信丟甩到桌案上,冷笑道:“關姨娘威脅人倒是一把好手,讓她進來吧,我倒要看看她要說什麼。”
很快,關秀妍被冷嬤嬤帶進來了。
“秀妍給表嫂請安。”
時芙昕看着關秀妍福着身子,並沒有叫起。
她不出聲,關秀妍就那麼曲着身子。
時芙昕就這麼一直看着她,看着關秀妍緊咬嘴脣,身子還是微微晃動時,纔出聲:“你剛剛的禮錯了。”
關秀妍面色變了變,再次福身:“妾室關氏,給夫人請安。”
時芙昕這才讓她起來:“你是母妃養大的,日後別再犯這種禮節上的錯誤了。你非要見我,是有什麼事嗎?”
關秀妍快速看了一眼時芙昕,看不出她的神色,只能弱弱的說道:“昨天二嫂子邀我逛院子,我沒想到她會利用我來對付夫人身邊的丫鬟.”
時芙昕擡手打斷了她:“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只有你自己清楚。知道昨天,我爲何沒對你發難嗎?”
關秀妍看着時芙昕,搖了搖頭。
時芙昕笑道:“因爲我知道你只是唐姍手裡的一顆棋子而已,而且還無足輕重。”
關秀妍面色白了白。
時芙昕沒去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繼續道:“關氏,你只要安分守己的,我是不會爲難你的。”
“這次安然被打,你只是個由頭,沒有實際參與其中,所以我纔沒理會你,可是下一次,你若是妨礙到了我,或是損害了我的利益我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你要清楚一點我要真想動你,楚曜攔不住,母妃更攔不住。所以,不要惹我。”
關秀妍對時芙昕語氣裡的輕視和看不起很是不舒服,突然擡頭看了過去:“二嫂子要約我逛院子,我能怎麼辦?”
時芙昕看着她:“關氏,你知道你現在的身份變了嗎?”
“你現在是一個妾室,可你卻一如既往的將自己當做客居在王府的表姑娘,想要享受着王府衆人的禮遇,正是因爲你心中的這份貪婪,所以,唐姍纔有機會利用你。”
“還有,太后捧着你,你不會真的覺得太后是喜歡你吧?”
“清醒一點吧,這樣你能活得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