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芙昕先是隨着喬心語和時家姐妹們進了戲樓包間,等點了戲,便藉口上廁所,偷偷從後門出了戲樓。
葉默和特察司隱藏在人羣中,一看就不對勁兒,她得趕緊去將她姐和夏侯歡顏找回來。
外城比內城大了數倍,人口自然也是內城多得多,遊行隊伍還沒出正陽門,就能看到城外朱雀大道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在內城裡,時芙音和夏侯歡顏還能仗着身手靈活,避開周圍人的推擠,可靠近正陽門時,因爲人實在太多了,兩人不得不放慢了腳步。
跟來的丫鬟、婆子,將兩人護在中間,慢慢的通過城門。
“外城的人太多了,要不,我們還是不要跟着了吧?”
時芙音看着城門外比肩接踵的圍觀人羣,有些不想出去了。
夏侯歡顏卻是很精神:“我們都跟到這裡了,怎麼能半途而廢?在說了,你哥就這麼一次遊街的機會,錯過了可就再也看不到了。”
時芙音還是有些遲疑:“可人實在是太多了,萬一發生意外,可能會鬧出事的。”
夏侯歡顏對此是一點都不怵,反而詫異的看着時芙音:“芙音,你那麼高的功夫,怎麼還會怕意外呢?我武功不如你,我都不怕。”
時芙音:“.”
夏侯歡顏抓緊了時芙音,拉着她就快步往城外去:“俠女就要有點俠女的氣派,怎能如此畏首畏尾?芙音,膽子放大點。”
時芙音默了默:“慢點,你可是定國公府的千金小姐。”
夏侯歡顏當即反駁:“什麼千金小姐,我可是要當俠女的。”
呃.
看着外表嬌弱、性子卻大大咧咧的夏侯歡顏,時芙音有些錯亂,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來了一句:“你和我家昕姐兒很像。”
昕姐兒,明明很強,卻要當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大家閨秀;夏侯歡顏呢,明明十分柔弱,卻要做行俠仗義的嫁女。
這兩人都是這麼的自欺欺人。
夏侯歡顏卻是不認同:“我和芙昕妹妹哪一點像了?要說像,我更和英姿颯爽的你像一些好不好。”
說話間,在婆子、丫鬟的開路下,夏侯歡顏已經拉着時芙音出了正陽門了。
一出正陽門,明顯感覺到街上的行人多了很多,時芙音擔心夏侯歡顏被衝撞到,不得不拉緊她。
遊行隊伍中,當榜眼、探花,以及其他武進士都在和街道兩旁的圍觀人羣揮手打招呼的時候,時定軒的面色卻有些緊繃。
當初在戰場上,他因爲遭到過北燕呼延家武者的偷襲,對危險格外的敏感,一出正陽門,他就嗅到了一股危機。
時定軒狀若無意的環看着四周,看了一圈也沒找到那股危機來自何處,最後只能若無其事的繼續向前遊街。
數十米之外的人羣中,一個其貌不揚、脖子上架着一個小男娃的髯須中年人,淡漠的看了眼時定軒的背影。
果然不愧是這一屆的武狀元,還是有兩分本事的。
髯須中年人頭微微一側,藉着逗笑脖子上小男娃的機會,眼角餘光往後掃了掃。
特察司.
看着兩旁水泄不通的人羣,髯須中年人嘴角勾了勾,露出了嗜血的冷笑。
隨着時間的流逝,遊街隊伍越來越靠近永定門,到了永定門,遊街就結束了。
靠着永定門的京味酒樓三樓包間裡,安國公蕭子清、信國公世子蘇羽澤、平國公世子曹雲霆正在把酒言歡。
當聽到街上的喧譁聲越來越近,三人起身走到了窗戶前,看着下方越來越近的遊街隊伍。
“羽澤,你堂弟今天算是給信國公府長臉了。”
曹雲霆笑呵呵的和蘇羽澤說道。
蘇羽澤看着堂弟蘇羽桐騎在高頭大馬上興高采烈的和圍觀行人打招呼,眼裡也帶着笑意,不過嘴上卻謙虛道:“只是一個榜眼而已,比不得時定軒。”
曹雲霆‘嗨’了一聲:“狀元、榜眼、探花其實差不多,這名次呀,定得其實很隨意,端看皇上的心情,要我說,時定軒就比不上羽桐,也不知道皇上怎麼就選了他做狀元。”
這話一出,蕭子清立馬輕咳了兩聲,看了一眼曹雲霆:“出門在外,慎言。”
曹雲霆也意識到說話的地點不對,訕訕一笑:“在你們面前我隨意慣了,下不爲例。”
蕭子清沒再多說,繼續往街上看,看着看着,突然‘咦’了一聲,當蘇羽澤、曹雲霆看過來時,又見他輕聲笑了笑。
“笑得這麼開心,看到什麼稀奇的了?”
曹雲霆伸長着脖子往下看,看到街道兩岸有不少姑娘,頓時失笑道:“子清莫不是看到美人了?快和我們說說,也叫我們飽飽眼福。”
蕭子清斜睨了他一眼:“你個糙漢,別褻瀆了人家姑娘。”
曹雲霆不樂意了:“怎麼,你看就是欣賞,我看就是褻瀆,你這區別也太大了吧。”
蘇羽澤笑了:“你看當然是褻瀆了,畢竟你是定了親的人了,人家子清可還沒有,自然能光明長大的看,說不定咱們未來的弟媳就在下方的街上呢。”
蕭子清對好友的打趣哭笑不得:“你們兩呀,還是這麼沒個正行,我的親事得由太皇太后做主。”
曹雲霆:“太皇太后那麼寵愛你,還不是以你的意見爲主,你不喜歡的,她肯定不會勉強的。”
蕭子清笑了笑,沒有說話。
是,太皇太后是不會勉強他,可是安國公府只剩下他一個男丁了,他肩負着傳承蕭家的重責,未來妻子人選哪裡能隨性挑選。
蘇羽澤知道好友的壓力,問道:“選秀的事定下來了嗎?”
蕭子清點了下頭:“也就這兩個月的事。”
蘇羽澤拍了拍他的肩膀:“京中貴女,驕縱的不少,但是好的也有很多,你有太皇太后撐腰,選秀的時候眼睛擦亮一些,爭取選一個門當戶對你又喜歡的。”
“要實在達不到你的高求,大不了先選一個家世出衆的回家,等日後遇到喜歡的了,在納回府,反正就你這模樣和身份,姑娘們只有高興和樂意的。”
蕭子清看着下方的街道,淡笑着:“不見得吧,也不是所有姑娘都愛皮囊和家世。”
曹雲霆笑道:“那你就太小看自己的魅力了。”
蕭子清笑着搖頭,剛想說什麼,就看到遊行隊伍出現了混亂。
有幾個中年人在故意製造混亂,不斷的攻擊身邊的人,將人打倒在地。
人羣本就擁擠,有人跌倒,原本還算有秩序的隊伍,就出現了推搡衝撞,如此一來,倒地的人就更多了。
“不好,要出事。”
蕭子清面色一變,轉身就朝樓下跑去。
蘇羽澤和曹雲霆見了,不得不快步跟上。
混亂來的突如其來,就算時芙音已經儘量帶着夏侯歡顏走在人羣邊緣了,可亂勢一起,還是被人流裹挾着朝着永定門方向移動。
身邊的丫鬟、婆子已經被衝散,時芙音只能緊緊拽着夏侯歡顏遠離人羣。
若只是發生了擁擠推搡還好,壞就壞在,幾個中年大漢四處攻擊人羣,有意的引導着人流涌向永定門。
遊行隊伍已經被衝散,時定軒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作亂的中年大漢,雙腿一夾,飛身從馬背上跳下,徑直攻向最近的作亂中年大漢。
等到時定軒打倒兩人時,榜眼、探花等人才反應過來,紛紛加入戰場。
隨着時定軒等人的加入,街道兩旁突然飛出數十個黑衣蒙面人,對着人羣就是一頓猛攻。
這時,人羣中的葉默等人不在隱藏,紛紛現身。
兩人人馬一交手,就是生死拼殺。
戰圈太大,殃及了無數無辜百姓。
慘叫聲、痛哭聲、絕望聲不絕於耳。
“嗚嗚嗚~”
街上太亂了,時芙音看了一眼交戰的雙方,沒有要去管閒事的想法,此刻她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帶着夏侯歡顏去到安全的地方。
突然,一箇中年大漢突然出現,舉起利刃就朝着兩人砍去。
“砰!”
時芙音一腳踹飛了來人,剛想拉着夏侯歡顏跑開,就聽到身側傳來一道聲音。
“快到這邊來。”
街上一亂,兩旁的店鋪就火速關了門。
此刻,京味酒樓的大門半開,蕭子清正焦急的朝着時芙音、夏侯歡顏招手。
時芙音見了,拉着夏侯歡顏就要過去,可是卻沒拉動。
不僅沒拉動,夏侯歡顏反而還睜開了時芙音的手,朝着數米之外,一個被人羣衝撞得跌倒在地上的小男娃跑去。
時芙音見了,面色一變,剛想追過去,就有一個黑衣人被打飛過來。
下一刻,戰場就在她面前爆發。
夏侯歡顏確實是有點功夫在身的,很快就來到小男娃身邊,一把將人抱起,剛想折回的時候,一個髯須大漢突然攻向她。
抱着孩子她,本能的彎腰背過身,想用身子護着孩子。
就在她以爲鐵定要挨這一掌的時候,巨大的撞擊聲在頭頂響起,轉頭一看,就看到時定軒出現在了面前,和髯須大漢對了一掌。
然後,就看到兩人難分難捨的打了起來。
這時,時芙音趕了過來,一把拽住夏侯歡顏,拉着她就朝京味酒樓跑去。
“快進來!”
蕭子清將門打開了一些,時芙音將夏侯歡顏和孩子推了進去,轉身就跑開了。
夏侯歡顏大叫:“芙音,你要做什麼?”
“我去救人!”
接着,蕭子清和夏侯歡顏就看到時芙音一腳踩在地上的刀柄上,長刀彈了起來,時芙音手臂一動,就穩穩的握住了刀,然後衝向了攻擊人羣的黑衣人。
這一刻,蕭子清和夏侯歡顏都眸光熠熠。
京城外城南邊有三道門,分別是左安門、永定門、右安門,在永定門爆發混戰的時候,右安門卻靜得嚇人。
右安門城樓上,頭戴面具的楚曜雙臂抱胸,淡漠的看着下方似乎混淆出城的草帽老者。
“特監司?”
草帽老者看着楚曜,嗤笑着:“皇帝小兒比他老子厲害,這麼快就培養出了兩條惡犬。”
楚曜沒理他,只是看着草帽老者身後的獨臂人:“你不該來的。”
獨臂人淡淡道:“既然我來,就一定會將人帶走。”
楚曜:“京城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百米外,時芙昕雙臂抱胸,背靠在牆壁上,無聊的翻着白眼,要打就打,廢什麼話呀,浪費她的時間。
要不是感受到一股超強的內力波動,早就去永定門那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