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吳爭一臉的猶豫,莫執念擡手輕輕一擊,“去請孫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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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爭來不及阻止,也不想阻止。
見個面又何妨,就當是相親了。
“不是老朽自誇,老朽這嫡孫女,無論品貌、習性皆是上乘之選。老朽年青時,那也是去過秦淮河,見過國色天香的,雖說未能成爲八豔入幕之賓,可獻酒觀舞也有過數次……這麼說吧,如果將老朽孫女與那盛名的八豔並排而立,伯爺就會知道,什麼叫天壤之別了。”
吳爭是真不信,聽過王婆賣瓜,哪能這麼輕易相信。
不過吳爭也沒興趣去駁斥莫執念,在吳爭看來,這就是個籌碼、紐帶。
象徵性更重於實用性,就當在吳家多添了一雙筷子,用不着多費思慮。
可莫執念似乎不肯罷休,他極力地在推銷着他的孫女,“伯爺有所不知,老朽孫女從未離開莫家半步,四書五經六藝,無不倒背如流……這還不算,關鍵是她從小不曾沾過陽春水,日常飲用、洗漱,皆用羊奶……。”
“噗。”吳爭一口茶水噴出,這是今日第二次了。
這還叫人嗎?
能叫人嗎?
吳爭瞪着莫執念,半晌發不出聲音來。
莫執念道:“不瞞伯爺,若非此次杭州城光復,老朽也曾想過,將孫女獻給清廷豫親王多鐸,以換取莫家的保全。”
吳爭聽了不由得怒目而對,可他知道,莫執念說得應該是真事。
這老頭或許是個小人,但也是真小人。
“清兒見過祖父。”
輕輕柔柔的呢喃之聲響起。
這聲音就象是潤滑劑,讓人聽了,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覺得妥帖。
如同洗過澡,將整個身軀都裹在蠶絲被中,柔軟、貼身、溫暖,無有不適。
“清兒,來,見過臨安伯。”
“見過臨安伯。”
吳爭的眼神已經變得直愣愣了。
自信絕不是色中餓鬼,可在這一刻,吳爭差點就脫口而出,“神仙姐姐!”
冰肌玉骨、蛾眉皓齒,膚如凝脂、吹彈可破。
關鍵是那一雙明眸顧盼之間,便似有無數話在向你述說一般。
“免……免禮。”吳爭有些結巴起來。
莫執念道:“這便是老朽孫女,閨名亦清。”
“好……好,很好。”
莫執念莞爾,向莫亦清使了個眼色。
“不女子告退。”
倩影緲緲,吳爭的眼睛依舊直直的。
“伯爺覺得如何?”
“骨嘟。”吳爭明知道這老頭此話中帶着明顯的調侃意味,可此時也不願與他計較了,“莫老丈果然所言非虛,如此佳人,能見一面都是幸運。”
莫執念笑道:“只要伯爺應允,清兒便是伯爺您的。”
聽見此話,吳爭靈臺一清,立馬回過神來。
雖說吳爭驚豔於莫家女子的美色,可對於吳爭而言,女人,更多的是一種傳承的義務。
這不是吳爭有男尊女卑之心,或者輕視女人的意思。
而是吳爭明白,真正郎情妾意,還須心靈相通。
可這世上,還有誰能與自己心意相通?
既然沒有,那就不用浪費時間。
莫家女子確實美豔動人……不,應該是驚豔,但這對於吳爭而言,不過是一瞬間的走神。
“本官當然可以應允,但對於這條,本官一樣有一個前提條件。”
莫執念有些驚訝,“請說。”
“但凡莫氏所出,不得爭世子之位。”
莫執念臉色驟變,他明白吳爭的意思。
就算莫家世襲國公,就算莫家有吳爭枕邊人,都無法繼承吳爭的家業。
這一點,非常具有殺傷力,特別是對於莫家這樣一個豪富之家來說,這不僅是利益,更關乎顏面。
“伯爺是否再斟酌一番?”莫執念沉聲道,“就算是莫氏所出,那身上一樣有着伯爺的血脈,伯爺何必定下如此不近人情的規矩呢?”
吳爭冷冷答道:“世人都明白,這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皇帝尚且如此,何況你莫執念?你想掌財權,本官應下了。你要國公之位,本官也應下了。你要與本官結姻親,本官也允了,難道你還想要本官之位?”
話冷,如劍鋒。
其中便是殺意。
一言不合,反目相向,吳爭毫不留情。
莫執念愕然,他無法預料吳爭突然變臉,甚至無法預料到,吳爭內心會如此堅韌、強大。
鉅額錢財、唾手可得的利益、千嬌百媚的佳人,還有那如同海市蜃樓般的遠景。
可一瞬間,吳爭變臉了。
權力如同一塊蛋糕,你分得多了,別人就自然少了。
吳爭不介意與他人分享,但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分享到的權力,多過自己。
這是一條底線,敢觸犯者,殺無赦。
擺在莫執念面前就兩條路,順者昌,逆者亡!
……。
從莫家離開時,吳爭回過一次首。
不是爲了那驚鴻一瞥的佳人,而是吳爭知道,這一天是自己人生中一個重要的轉折。
雖說無法去判斷莫執念對明朝滅亡原因的總結是真是假,但吳爭心中確實對明朝有了一個更客觀的認識。
這時的明人,準確地說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絕非象後世想象地那麼不堪。
至少,他們每年需要交納的賦稅,僅後世的三成甚至是二成。
三十取一的商稅,聳人聽聞啊,後世哪個人不承擔十取一以上的商稅?
意外所得稅那可是五中取一啊。
所以,從這個時候起,吳爭不由得對這個已經形將滅亡的朝代,有了那麼一點欣賞。
三百年這樣走過來,着實不易!
回去的路上,吳爭與厲如海閒聊。
將莫執念對明朝滅亡的總結,大致和厲如海說了一下。
然後問道:“你做捕頭那麼多年,可時有官府欺壓民衆之事?”
厲如海答道:“很少,不,幾乎沒有。縣衙辦案,大都是鄰里、街坊糾紛,當地豪強欺凌百姓,偶發兇案,也是個案。”
說到這,厲如海奇怪地問道:“大人也是上虞稟生,應該知道啊。”
吳爭苦笑道:“人在局中,便有些看不清楚事情的本質了。”
厲如海半懂不懂地道:“據大人方纔所說,屬下倒覺得莫執念說得有些道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