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謝書友“0鬼王披風0”的打賞。
哪有一邊派當朝親王率大軍征討,一邊派當朝尚書前往勸降的道理?
最關鍵的是,自己去定遠勸降,朝廷還是瞞着阿濟格的。
所以,阿濟格不用想就明白,這不是勸降,而是出賣。
賣誰?
自然是賣阿濟格!
這樣一來,阿濟格或許不會憤而北伐,但一定會抓捕自己,用最慘烈的手段,殺之而後快,一來泄憤,二來警告朝廷……嘖嘖,錢謙益自然不會比阿濟格蠢,所以他先來了青州。
至於多爾博,在錢謙益看來,那就是個擺設,一個屁大的孩子能成什麼事?
爵位、官位,放在實力面前,屁都不是。
錢謙益如今就是從一品尚書,有用嗎?之前錢謙益是正二品禮部侍郎,多爾袞想抓就抓,想殺就殺,家破人亡就在一夜之間,有用嗎?
所以,錢謙益方向很明確,找沈致遠,沈致遠纔是兗州地界的老大,當然,最要緊的是,沈致遠是吳王殿下發小。
錢謙益最怕的就是,當三方全部向他齧出獠牙時,他還可以有一個投靠的方向,那就是杭州府,而應天府,錢謙益根本想都沒想過。
有句話說的好,牆草最知疾風!
錢謙益好半晌才恢復過來,他在沈致遠並不殷勤的攙扶下,坐了下來。
“額駙這是哪裡話……錢某今日不請自來,額駙日理萬機之際,還接見錢某,錢某已是感恩不盡。”
聽聽,聽聽,這話說得多好,讓人聽得身上每個毛孔都妥帖。
讓沈致遠不盡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象錢謙益說的那般,日理萬機?
不,不。沈致遠非常肯定,這一個多月裡,他就象是個賦閒的街溜子一般,走遍了益都城的每條大街小巷,如果愣是要說做了點什麼,那就是每天去摸摸東莪的肚子,快了,再三個月,自己就要當爹了。
“錢大人此來……應該有要事與我相商吧?”沈致遠開門見山地問道,因爲他不想與錢謙益有太多的交情,因爲,錢謙益不配!
在沈致遠心裡,他寧肯上街與街邊乞丐閒聊。
錢謙益一聽,又起身作揖,道:“額駙爺……錢某是救額駙爺救命來了,望額駙看出同鄉的份上,助錢某一臂之力。”
沈致遠一愣,同鄉?誰和誰是同鄉?
錢謙益是常熟人,而自己是紹興人,二者之間間隔沒有千里,也有八百,真不知道錢謙益話中這同鄉是怎麼攀扯上的。
不過沈致遠也沒好意思當面去懟他,好歹來者是客嘛。
“錢大人客氣了,有事但說無妨……只要致遠能幫得上的,定不吝餘力。”
錢謙益忙稱謝不止。
之後,將事情始末和自己的來意大致與沈致遠說了一遍,“額駙想必已經獲悉英親王受封徵南大將軍一事,如果……真讓英親王擊敗李過,收復定遠,那麼一個坐擁數萬大軍、鐵板的鳳陽府,絕對不會是睿親王和額駙想看到的。所以,錢某希望能得到額駙襄助……。”
“錢大人不妨直說,你希望致遠怎麼幫?”
錢謙益稍一斟酌,道:“李過叛反,顯然是個圈套,這瞞不了誰……朝廷的意思很清楚,借李過廣信衛入鳳陽之事,挑起雙方心照不宣的局部戰事,如此既可以將建新朝拖入泥沼,更可借刀殺人、剷除異己,而朝廷可以在戰事膠着之際努力備戰……。”
沈致遠有些不耐煩地用手指叩擊着案板。
錢謙益忙道:“錢某要請額駙幫忙,與李過取得聯繫。”
沈致遠皺眉道:“錢大人奉的密旨,本就是與李過密議,何須我幫忙?”
錢謙益苦笑起來,“額駙說笑了,錢某在長江以南的名聲已經……臭了,若徑直找上門去,怕李過不問青紅皁白就會下令殺了錢某。”
沈致遠似笑非笑地看着錢謙益,道:“錢大人多慮了,好歹李過也曾是建新朝正經國公,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道理,總是曉得的。”
錢謙益搖搖頭道:“額駙是不知道,李過出身卑微,又從闖賊叛逆,豈是尋常人可比,當年大西、大順兩支叛軍,在中原屠戮多少宗室、皇族和大明官員?”
沈致遠想了想,道:“不是我不想幫錢大人,而是如今致遠也是待罪之身……況且,我與李過並無交情,如今三方爭奪鳳陽,致遠本身也是局中人,怕是幫不到忙,反而害了錢大人哪。”
錢謙益忙在胸口摸索了一會,拿出一張匯票來,輕輕放在沈致遠手邊。
然後陪笑道:“來時匆忙,竟沒有準備禮物……區區薄禮,還望額駙笑納。”
沈致遠斜眼一瞥,二十萬兩,這是區區薄禮?
“錢大人這是何意?”沈致遠問道,“致遠是真幫不上忙……。”
“還請額駙容錢某說完。”錢謙益道,“如果額駙確實與李過說不上話,那還請額駙與……吳王殿下說項,爲錢某求得一張護身符。”
沈致遠聽了,心裡一動,原來如此。
“可我早已與吳爭刀兵相見。”沈致遠皺眉道,“況且如果我派人去杭州府,這事被睿親王或者兗州衆人知道,那我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錢謙益趕緊道:“不必那樣麻煩,額駙只要派人去……海州。”
沈致遠作恍然狀,“你是說蔣全義?”
沈致遠問道:“你能得到英親王大軍部署?”
錢謙益低聲道:“不瞞額駙……此次皇上派錢某秘密南下,爲得就是平衡鳳陽府三方實力,雖說皇上囑咐只泄密少許,可這少許是多少……還不是錢某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