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亮,還在半夢半醒的楊帆便被祖大壽連拉帶拽地拖到了嘉福寺。習慣了十二dian睡,七dian起的二十一世紀正常年輕人,似乎還適應不貫一更天睡覺,五更天起牀的古代人生活。當然,他也不打算去適應。
“你小子,就是懶性。以前在村裡就算了。你睡到太陽照屁股老子也沒說你。從今天起,五更天就得給我起來,行軍打仗,就得服從軍紀!”
楊帆拖着亮個大眼袋,迷糊道:“摸黑來拜佛,這算哪門子軍紀?”
祖大壽直接給了楊帆一個後腦勺,嚴肅道:“正經dian。我們大明將士每次出征,將領都要來廟裡祈一道平安符,這是關係性命安危的,容不得馬虎。”
楊帆翻了翻白眼,直接無視了祖大壽迷信的行爲。按祖大壽的思維,這打了勝仗還好說,都是菩薩的功勞,那吃了敗仗呢?菩薩的鍋咯?
“喂!你小子不要以爲這是兒戲。當初寧遠大捷,全靠着那道求來的平安符。”
“好好好,功勞都是菩薩,沒我大明將士半毛錢關係,行了吧。”楊帆搖頭晃腦地坐在懷遠橋上,“我不信這個,山門就不進去了。你動作麻利竟這是一個人的信仰,你可以不去信仰,但不代表你可以踐踏別人的信仰。這是楊帆在信仰上得出的原則。
祖大壽也不好說什麼,總不能在菩薩面前,摁着楊帆的腦袋吧,便提醒道:“那好,你呆着這別亂跑。”
“行了,老子又不是小孩。”
祖大壽一聽就來氣,指了指楊帆的太陽穴,道:“就怕你又來惹出事來。東廠還有指揮使司的人,現在都dian名要找你喝茶,若不是聖上壓下來,你現在恐怕在東廠,嚇得褲襠都尿溼了。喂,你小子怎麼又睡着了?”
“茲茲茲……”
祖大壽嘆了口氣,搖頭往山門裡走去。睡覺總比惹事好,他心裡這麼一想,也便打消了叫醒楊帆的打算。
沒辦法,大明開國皇帝老朱八當初當過和尚,所以自大明開國以來,歷代皇上、皇后都篤信佛教。這嘉福寺更是一修再修。據說那皇極殿,便是按照嘉福寺的大雄寶殿樣式所建,重檐廡殿ding,井口天花繪金龍和璽,所不同的是更高大了一些而已。
楊帆靠着橋墩,睏意襲來,打了個哈欠,便緩緩閉上了眼睛。
……
“紅玉,這次上山禮佛,爲爺爺求一道長生符,待會兒你去那邊買一些香燭過來。我在寺內等你。”
丫鬟紅玉dian頭道:“知道了。”便往山門外,一些居士臨時擺着的香燭攤走去。徐蓉提着裙子,走向懷遠橋。
天還沒多少亮,有些暗。山中稍寒,楊帆蜷着身子,回籠覺睡得昏天黑地。徐蓉跨上懷遠橋,也沒見到那橋墩蜷着個人,便往下走去。
“啊!”
徐蓉尖叫一聲,被一隻不長眼的腳絆倒在地。楊帆被驚醒了過來,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便被一具嬌軀壓在了橋上……
楊帆感覺臉被兩團柔軟的東西壓得喘不過氣來,猛吸了兩口氣,感覺挺香的,想在吸兩口,發現自己透不過起來,趕緊側過臉,悲催道:“什麼鬼,睡個覺還有鬼壓牀的?”楊帆趕緊用手將壓在他臉上的東西挪開。
“誰啊,這麼不長眼,打擾小爺睡覺?”
徐蓉眼珠子瞪着滾圓,已經吃驚到說不出話來了。這聲音她太熟悉了,熟悉到昨天晚上拿小人紮了他一萬遍才解氣睡下。冤家路窄,冤家路窄啊,兩人一對眼。
“是你!”
“是你!”
楊帆忽然感覺到這個世界好小,小到令他幾乎快窒息了。不是因爲別的,而是……而是他的那雙手,似乎還放在不該放的位置上,便連忙拿開。“我不是故意的。”楊帆解釋道,畢竟這次是真佔了人家便宜。
徐蓉已經說不出話來,似乎被驚嚇地身子微微顫抖着。她眼神呆滯地準備站起來,嘴脣反咬着,道:“楊帆,我徐蓉欠了你什麼嗎?爲什麼,爲什麼陰魂不散地纏着我?”
“啊!”
剛走了一步,徐蓉便摔倒下來。楊帆一接,直接把徐蓉摟在了懷中,脊背被石階壓得差dian斷成幾節,道:“徐小姐,要知道您今天要來拜佛,祖大壽那個老混蛋拖我來,我就是死也不會來的。”
“放開我!”
楊帆四仰八叉地躺在橋上,道:“我的徐小姐,你確定是我放開你,不是你放開我?哎呦!”
粉拳錘在楊帆的胸口。徐蓉支撐起身體,坐在懷遠橋上,銀牙咬着。楊帆坐起身來,看向一旁捂着腳踝的徐蓉,道:“就你一個人來?”
“要你管?”感覺到胸口被楊帆抓捏過的異樣感,徐蓉的臉都是通紅的,不過天色稍暗,看不出來。
楊帆看了眼女子的腳踝,道:“要是帶了三五家丁,老子纔不管你。準麻溜的跑了。”徐蓉鼻哼一聲,勉強站起來,扶着橋欄,不理會楊帆。楊帆看到徐蓉那樣子,一把背起她,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直接往回走去。
“你幹什麼!放下我!”徐蓉羞怒道。
“還亂動,你的腳扭了,還怎麼走。”
“放下我,我自己能走。”徐蓉怒道。在楊帆背上扭來扭去,楊帆下山都感覺有晃得有些心顫起來,不由惱怒道:“你到底要幹嘛?”
“放開我,我要去拜菩薩。你走開!”
“拜菩薩?你拜了這麼多菩薩,菩薩有沒有保佑你平平安安?”楊帆撇了撇嘴,嘲笑道。
“還不是你這個掃把星。每次見到你都沒什麼好事情,快放我下來。”徐蓉再次掙扎起來,想起今日好不容易約好了定遠大師,請他爲徐光啓畫道長生符,堅持要進廟。
“行行行。煩死個人了。”楊帆看這妞倔強地很,萬一掙扎着,自己腳下一個不注意,滾下山去可就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了,“我揹你進山門,到時候你愛咋鬧咋鬧,老子揹你回京城還嫌遠呢,不知好歹。”
楊帆三步並作兩步,往山門內走去。走近天王殿,徐蓉堅持要下來,楊帆拗不過,便放她下來。可她剛走一步,便險些摔倒在地,怎麼也不肯讓楊帆揹她進寺。對於這個忠實信女粉絲,楊帆只好無奈地扶着她。
“怎麼說,是拜個彌勒天王,還是求子觀音?真搞不懂你們,這行軍打仗也要拜菩薩,這婚嫁生子也要拜,菩薩忙得過來嗎?”
“你個壞蛋,知道什麼?”感受到楊帆對菩薩的蔑視,徐蓉呵斥道,“菩薩是無所不能的。”
楊帆一笑,也不和這小迷信辯解,故作莊嚴道:“快選一個,彌勒、觀音還是釋迦牟尼。磨磨唧唧,你不累我還累。”
徐蓉埋怨地看了一眼楊帆,道:“觀音大士。”她和定遠大師約好在觀音殿。
“哼哼,看來是求姻緣了。”
徐蓉一怒,道:“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