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站在湖畔,看着湖心亭中這喝着茶的女子,怒起不打一處來(漢明大黃袍371章)。黑衣人腳點湖面,如一縷輕鴻,飄然至亭。
“捨得回來了?”
女子挑了一塊點心,塞入嘴中,眼中泛起一絲波瀾,道:“殺不了他,就回來了。”
黑衣人放下手裡不起眼的短劍,身爲一名刺客,劍太過顯眼容易暴露,抓起一把花生,津津有味的剝起來。
“總不能只有你變強吧。”
“啊?”女子感到莫名其妙。
“還記得他剛來到登州,那慘樣,被幾個東瀛的倭寇殺得差點丟了命。努力吧,人,總要有個奮鬥的目標。”黑衣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不找邊際的話,望着向湖心亭駛來的小舟,“你在長大,總要承認別人也在變強的。”黑衣人將剝好的花生米一個個都排在桌上。
小舟上年輕人踏在小舟木板上,身體彈起,落在湖心亭中。年輕人長得很白淨,看上去很是俊美。來人直接無視亭上的兩人,毫不客氣地拿着黑衣人剝好的花生米,捻去上邊的紅衣,對着黑衣人道:“白天穿這麼黑,有必要嗎?”
黑衣人嘿嘿一笑,露出黃板牙,道:“習慣了。這姑娘認識吧。”
“哦。”年輕人無聊地瞥了一眼,道:“不認識。”
“不認識,那好看嗎?”
俊美的有些不像話的男子笑道:“好看!”
“喜歡嗎?”
那雙狐眼兒薄脣微啓,笑道:“喜歡。”
“喜歡就追求啊。人總是要上進的,你不上進。別人可不會等你,最後美人美人沒了,生意生意沒了,最後啊,就剩下你一個人傻子一樣的還沒醒過來。”黑衣人剝完了所有的花生,起身到湖邊,掬起一捧湖水,洗了洗手。
女子沒有計較黑衣人含沙射影的話。將那些花生衣都攏到了一起,掃在自己的掌心裡,旋即又吹向狐眼兒。
紅色的花生衣,漫天飛舞起來。如同落英一般。一柄匕首,悄然而出,朝着狐眼兒的脖頸處抹去。狐眼兒的彎刀,於此同時,也奪鞘而出。
“開甫。你這薄情的負心郎,這麼久了,還是這樣的無情啊。”匕首依舊朝着狐眼兒的心窩子捅去。
狐眼兒依舊保持着微笑,彎刀抵在匕首上,發出刺耳的聲音。“看來我的弟弟還到處留情呀。”
冷風從湖心亭上出過,彎刀在匕首上劃了一圈,刀背死死的卡住了匕首柄上,狐眼兒往女子的身上抵過去,但是即便如此,鋒利的匕首刃也不能刺到狐眼兒的身上。
兩人間的距離。僅僅就差匕首的距離,而狐眼兒的頭,已經靠近到了女子的臉頰,鼻尖動了動,“真香啊。”
狐眼兒的餘光,望着湖面波光粼粼的波紋,道:“他怎麼樣了。”
女子總算正眼看了嶽靈甫一眼,驚訝於那驚人相似的長相,道:“你見得比我要見得多。”
黑衣人總算洗完了手,甩了甩手道:“那晚一戰。還好你還有身爲一名刺客應有的自制力,不然死的就是你。你看看,連個老情人都制止不住,還要老頭子我動手啊。”黑衣人朝着嶽靈甫的後背抓去。
狐眼兒另一柄還未出鞘的彎刀。終於是出鞘了。女子被一把推在胸脯上,感覺手中的那柄匕首被一瞬間震落在地。
“嘖嘖。還真是不憐香惜玉啊。”黑衣人朝着狐眼兒伸出手,然而,卻不見刀。因爲他的刀,他的匕首,他的暗器。不到百分百能夠置人於死地的時候,從來不會出現。
狐眼兒踏上輕舟,道:“慢慢說話,別急啊。等過了午時,你們神箭宗,鬼刀門啊,都要全軍覆沒了,到時候,想怎麼玩,隨你們倆。”
“混賬!”黑衣人喉嚨一咕嚕,刀光從他袖子裡閃過。
“你的刀,亂了。”
“放肆!鬼刀門要是出事,那你的頭,祭天!”他手中的暗器,不知道從何時起,已經從船底冒出來了。
朝着狐眼兒的腳底射去。
……
……
湖廣大營,四位穿甲將軍策馬交談。
“聖上不知道什麼意思,總督留在京師不說,現在派來高潛過來督軍。是不是嫌我們湖廣天雄軍剿匪鎮壓太過了,來個高潛來鬧一鬧啊。”蔣幹性子耿直,有一說一,“我老蔣就服盧象升一個,要是讓這沒把兒的死太監來指手畫腳,老子非剁了他們手腳不可。”
吳用看着剛剛歸隊的天雄軍,道:“我們還是一如既往,治兵不是一日之功。若是被那個太監指手畫腳,這大好的局勢,定將會被一朝斷送了。”
身板明顯瘦弱與其他三位的王旗,騎的馬也是匹劣馬,棗紅色,兩眼無光,步伐慢吞慢吞的。王旗捋着山羊鬚,道:“眼下天雄軍由你們三人先領着,雖然湖廣這幾月,都沒什麼動靜,但沒動靜纔是不正常。我料想,很快,就會又有反骨頭子東山再起。”
“老陳你倒是說句話啊?”蔣幹一腳揣在右側的大黑馬上。
“有啥可以說的,若是那個死太監還敢指手畫甲的,老夫一錘子就爆了他的頭!”
“哈哈。”
幾騎飛至而來,“報!湖廣協防聯軍消息,河南起義軍朝湖廣進攻而來!”
“報!二龍山急援!”
“報!探子消息,張獻忠率領幾萬農民叛軍,攻打夔州!”
一條條前線戰報,比起以往要提前不少時間。這一點上,如今的湖廣軍隊,做得比任何地方都要好。除了湖廣本就是後方糧食重省,許多驛站未拆除之外,楊帆的那羣閒散探子,如今也身兼軍隊的探子。還有不少說書的、打雜的,如今已經將探子的身份當做了自己的主業,把老本行當成了副業一般。
蔣幹勒馬,眉頭一皺,道:“天雄軍急援二龍山,通知湖廣總兵,揮師鎮壓!重鎮夔州不容有失!”他看了一眼山下開始已經集結起來的軍隊,這一次,絕對不容有失。
整個駐軍一時間詔令頻發,緩過氣來的張獻忠,再一次朝西突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