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徐府——
趕了兩天路,祖潤澤回到京城,將楊帆的信交給徐府,便等候在客廳。徐蓉的腳休養了個把月,也算是好了,聽紅玉說好像是楊帆來了,急忙跑出去,卻看到祖潤澤吊兒郎當地坐在那邊。
“楊帆呢?”
“呦!徐小姐。”組潤澤見過徐蓉幾面,徐驥的四千金,可是出了名的京城美人兒,“你找楊帆?他還在淩河城,怎麼?他和小姐您也有……”
徐蓉趕緊解釋:“沒,什麼關係也沒有。只是我好像……好像有東西忘在他那邊了。”一句引人浮想聯翩的話,直接刺激着組潤澤的思維發散。雖然腦子比較笨,但對於男男女女的是,他還是懂的,便猥瑣地笑道:“好嘞,是什麼東西?回頭我給您問問。”
“不,不用了。”徐蓉猶豫了一下,拒絕道。那東西在還是不在楊帆身上,問了反而更麻煩,指不定惹來那傢伙的冷嘲熱諷。
徐光啓鄭重地打開信封,再看了上邊楊帆的建議,以及那個英文字母之後,立馬吩咐下人將利瑪竇先生找來,便到前廳去接見祖潤澤。
“楊帆在淩河城都幹什麼?”徐光啓好奇地問道。在他看來,這樣一個算學天才,還有那可怕而又新奇的興國十策,這種人不走上仕途倒是可惜了。如今朝廷人才緊缺,對於自身黨羽之中的人士、後輩,徐光啓有覺着虛妄空談者多,真正實幹者少之又少。
祖潤澤道:“也沒幹什麼,就是造造水泥,煉煉石灰。”他拿起桌上的茶盞,問道:“徐老有聽說過土豆一物嗎?”
徐光啓搖搖頭,道:“畝產三千斤,味道絕美飽腹,貯存方便,老夫還真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作物。不過楊帆與其家師自幼遊學海外,見多識廣,想必不是信口雌黃。要是真有如此神物,那我大明子民可以不用捱餓了。”
祖潤澤再一次被震驚到了,感情這楊帆還出過海,難怪了,難怪知道這麼多亂七八糟,神奇的東西。他感覺有必要喝一口茶,來壓壓驚了。
稍時,一位穿着漢袍的洋人匆匆忙忙地走進徐府。徐光啓趕緊起身迎接,“利教士。”
祖潤澤一口水差diǎn噴出來,這利瑪竇長得也太醜了吧。這頭髮還蠟黃蠟黃的,估計小時候沒吃好。那鼻子跟鷹嘴似的下勾,還有那雙藍眼睛,這還是人樣嗎?
“poao(土豆)?徐大人,這是誰寫的。”利瑪竇的漢語有diǎn蹩腳,聽起來就像在唱歌一樣,還時不時來個連讀,好在徐光啓耳朵沒有背,不然還真聽不懂那貨在說什麼。
徐光啓道:“是一個後生。他得知利瑪竇先生遠渡重洋,或許身邊攜帶有這種東西。不知先生是否有?”
利瑪竇diǎndiǎn頭,道:“我記得當初遠渡重洋,帶了幾個你們說的土豆,後來……”
徐光啓老手一顫,道:“還真有?在哪裡?”
利瑪竇想了想,道:“好像放在了教會的角落裡,不知道怎麼樣了。”祖潤澤一聽,差diǎn將茶盞倒翻到自己褲子上,趕緊衝出徐府,身後緊跟上來的是徐府的那個管家,過了一會兒,徐府的馬車也急匆匆地跟了出來。徐光啓更是激動了連衣服都沒換,穿着便衣,坐在馬車裡激動道:“大明的生計可是全靠這個土豆了!”
等老徐的馬車感到教會的時候,祖潤澤早就蹲在一個角落,在研究什麼了。徐光啓和利瑪竇趕緊下馬車。這利瑪竇也不知道土豆的產量如何,畢竟他的身份是個傳教士,也不是一個萬能的博士,這幾個土豆也只是他順帶着拿過來的。
祖潤澤神經大條地拿起一個長滿了芽尖的土豆,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喃喃自語道:“這東西能夠白麪饅頭好吃?一股子土腥子味兒。”
徐光啓也趕過來,看了眼所謂的土豆,這個被利瑪竇遺棄在牆角的土豆,早已經長滿了綠芽,還有黴斑,根本沒法食用了。
徐光啓問道:“有種子嗎?”
利瑪竇雙手一攤,便是無能爲力。又想到那副地圖,急忙把徐光啓拉倒一般,“徐大人,那副地圖是不是……”他忽然激動起來,因爲徐光啓給他看的地圖,讓他忽然對那片神秘的南極海有了更多的認識。
徐光啓diǎndiǎn頭。
“他人在哪裡?”利瑪竇很着急,“我要見他。”
祖澤潤小心地用布將那幾個土豆包好,放在懷裡,學着利瑪竇的語氣道:“他人在淩河城。”惹來徐光啓的一頓白眼。
“淩河城?”利瑪竇看向祖潤澤道,“你知道在哪?”
“當然,我說你這土豆反正爛在這裡也是爛着,不如給我拿回去交差。徐大人,你說的高粱米種子準備好了沒?”
徐光啓diǎndiǎn頭,道:“已經叫下人給你掛在馬鞍上了。你拿回去的時候記得替我向楊帆問個好。那邊隨時可能發生戰亂,若是城修好了趕緊回來。他說的那樁辦書院的事,老夫還要和他商量一下呢。”
“辦書院?”祖潤澤腦子一抽,“楊帆還要和徐大人辦書院?”
徐光啓diǎndiǎn頭,道:“老夫已經寫奏摺給了聖上,相信以楊小友的纔多識廣,教導一個書院是沒問題的。尤其是算學、格物學,更是常人所不能及的。”憑藉一副地圖、幾道算學題,楊帆小學的名氣已經在京城廣爲流傳了。京城士子歷來把算學、曆法這些歸爲小學,把經史孔孟歸爲大學。至於那些儒家大師,更是看不起小學,認爲只是小伎倆罷了,學了只會有損品性。
“你要去淩河城,我也要去淩河城。”利瑪竇跟上祖潤澤。
“你去哪幹什麼,那裡兵荒馬亂的,萬一建奴來了,可就不是什麼好玩的事了。”祖潤澤驚訝道。
“利先生,那邊真的不適合你去。”徐光啓雖說年紀比利瑪竇大很多,但是格外尊敬這個西洋傳教士,連連先生先生的稱呼。
“那位楊的地圖,對我啓發很大,我想,我們之間有很多話題。我一刻也等不及了。”利瑪竇說着就要拉着祖潤澤往外走。祖潤澤這叫一個那麼,那邊兵荒馬亂的,是個人都不想在那裡呆下去。這洋人怎麼還削尖了腦袋往那兒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