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如今也算是意氣風發,他麾下的五百親兵,那可是過命的交情。
這些親兵,都不是曹操調撥下來的,而是他以前的舊部,之前曹氏一族落難,奮起到後來攻打楚國的時候,他也作爲一個大將上了戰場,而這一批親衛兵,就是自己親自招募而來的,是絕對的心腹。
曹彰前兩天秘密把他們召集了過來,隱晦的說出自己要篡位。
和他預想的一樣,很多人都驚呆了,但卻沒有要反叛的意思,大家的一切依舊和曹彰綁在了一起,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己不幫襯曹彰,這個世界上還有誰幫襯他。
曹彰若是落難,他們這批人同樣會遭到責罰;若是曹彰能夠順利當上皇帝,那麼他們就是從龍功臣,無論怎麼想,牢牢站在曹彰的身後,這纔是最穩妥的選擇。
曹彰也厚道,直接許諾若是自己篡位成功,就會給予他們多少多少的獎賞,甚至把關內侯都拿出來了,那一天,聽得這羣親衛熱血澎湃,就差沒有現場就給跪下大呼萬歲了。
人手調集完畢,今天長沙這邊剛好輪到他當值,他略施手段,卻是把巡邏的士卒,換成了他的親衛兵,五百人分成了五組,按照正常的巡邏路徑進行巡邏,最後匯合之所在卻是皇宮之中。
爲什麼要選擇在這一天動手,其實很簡單,就在今天,曹丕和曹植又被叫進了皇宮之中,在曹彰的眼裡,這是父親要定下太子人選的時候了。
父親昨天他還見過一次,又衰老了不少,說不定再過幾天都有可能死掉,如此一旦太子之位被確立,或許不久之後,就能夠順利登上皇位了……該死的,爲什麼不是我。
曹彰有那麼點歇斯底里,又有點怨天尤人,或者說,此刻的他早已陷入了瘋魔,不可自拔。
同一時間,在皇宮之中,曹操接見了曹丕和曹植。
“三天了,自上一次我召集你們一衆兄弟,已經過去三天了,之前我爲什麼叫你們過來,你們心裡或許有底,但我呢,如今也還沒不說破,因爲呢,我依然在猶豫。”曹操此刻只能躺在牀上,白天的時候他走了幾步,卻是發現雙膝痛得要死。
這是骨質疏鬆,丹藥最大限度的抽走了曹操骨骼裡面的鈣質,偏偏這年頭喝牛奶的人不多。
兩人不約而同的用眼睛瞄了一下對方,然後又直接看向了地板,或許兩人心裡都有底,曹操的猶豫就是在猶豫到底要從他們之間,選擇誰來當太子。
兩人之間,只能夠有一個人能夠成爲太子,換言之自己旁邊的那個,就是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敵人。
很諷刺,一段時間以前,大家還是親兄弟,互相打鬧一起喝酒玩樂嘻戲……轉眼,居然就是敵人了。
“隨我外出散步。”曹操看了兩人一眼,隨即站了起來。
“喏。”兩人很疑惑,父親這是鬧哪樣。
完全不提考校的事情,反而要他們跟着他出去散步,他們自然不敢說些什麼,只是小心翼翼的攙扶着曹操出去,他們自然是看得出來了,父親就算是下牀走動,都顯得非常困難了。
這纔多久,父親的變化就變得如此之大……福壽丹這玩意,太可怕了。
“你們都是兄弟,但是在涉及自己利益的時候,你們首先得是個人!只要是一個人,那麼就會有自己的私慾,哪怕是儒家祖師爺孔仲尼,也奔走於各國求官,他其實也是一個俗人。”曹操才走了幾步,就說出了一番話來。
兩兄弟只是很機械的應了一句,心中卻是在計較,父親這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人正因爲有了**,這纔是一個完整的人,但你們必須要清楚自己心中的**,控制自己的**,這才能夠成爲一個人上之人,控制不了自己**的,那是一個畜生,一切按照自然規律來行動,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恩,就比如你們面前的這位一樣。”曹操漫不經心的說道。
最後一句話,讓兩人擡起頭來,卻是看見曹彰已經帶着人馬,站在他們不遠的前面。
“二弟(二哥),你這是要做甚,。”兩人立刻高呼。
“拿下。”曹彰看着兩人攙扶曹操的樣子,對曹操的偏心更加的不滿,也不解釋,直接下達了命令。
士卒立刻上前,眼看就包圍兩人。
“誰敢。”曹丕大呼一聲,雙眼露出了兇光。
這廝也是上過戰場的,哪怕只是打打小仗,但好歹也是殺過人的。
“得罪了。”士卒卻是抱拳,依然朝着他們走來。
“誰也不得傷害我父親。”曹植護在了曹操的面前。
“還愣着幹什麼,拿下。”曹彰很不滿意士卒的進度,立刻催促到。
“二弟,你這是要造反。”曹丕瞪着曹彰問道。
“我若不造反,我永遠都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我不服氣,爲什麼是你們,而不是我。”曹彰眼看大勢已成,自然卸下了僞裝,露出了兇橫的樣子。
“就憑你現在的表現,你覺得你還有資格嗎。”曹丕大罵。
“哼,我用不着你們說,反正屬於我的,你們誰也沒辦法拿走了,你們還愣着幹什麼,殺了,都給我殺了。”曹彰歇斯底里的高呼。
他的手下已經拔出了劍,開始朝着曹丕他們斬了過去。
曹丕等人此刻正是鬱悶,因爲進皇宮的關係,他們的武器都被拿走了,如今身上一點防身的武器都沒有,如何面對這些虎狼大漢,好吧,大家都是修煉者,修爲不算高但好歹也有一拼之力。
“拼了。”曹丕二話不說衝到了一個士卒面前,和他扭打了起來。
在非常近的距離,刀劍未必就能夠勝得了拳頭,但是親衛勝在他們還有盔甲可以抵禦傷害,故而卻是和曹丕戰成一團,卻沒有絲毫落下風。
“撕拉。”一聲,曹丕身上卻是掛了一道彩。
“殺。”曹丕卻是看準了機會,一把擊殺了一個士卒,隨即拿過了他的武器,又殺了旁邊兩個士卒。
過程,自然不免又掛了彩,不過他卻是絲毫不懼,或許是對曹操的歉意,或許是對曹彰的失望,他忘記了傷痛。
“夠了。”曹操高呼一聲。
大量的箭矢射了出來,或者說在曹操高呼的瞬間,大量的士卒在埋伏好的地方迅速走出,然後第一時間朝着叛軍進行射擊,叛軍第一時間中箭身亡,五百多名叛軍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就被屠殺殆盡。
許褚殺了出來,把曹彰摁倒在地,一場造反鬧劇,就這樣煙消雲散。
這一刻,曹丕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手中的長劍就這樣垂了下來;曹植卻是依然維持着之前的姿勢,死死的護在曹操的面前,他也修煉,但並不擅長對戰,他能夠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身軀來保護自己的父親。
“逆子,在你的宅子裡面好好反省反省,從今天開始,你就不是王了。”曹操沒有殺死曹彰的意思,卻是剝奪了他的王爵,讓人帶了下去。
太醫迅速給曹丕看傷,受傷的地方被第一時間用烈酒清洗,然後敷上了創傷藥,烈酒消毒是北方傳來的秘技,用這個手法可以有效避免化膿,南方如今也普遍使用。
“丕兒,植兒,你們過來。”早有人給曹操拿來了軟榻,曹操就這樣躺在上面。
兩人對視一眼,隨即走上前去。
“你們乾得很好,最後的考驗你們通過了,但很遺憾,你們只能有一個太子。”曹操笑了笑,欣慰的說道。
“全憑父皇做主。”兩人或許早已猜到這是一個考驗,只是還需要等曹操說出來才行。
曹操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曹植的腦袋。
那一瞬間,曹丕心涼了下來,曹植身體一陣顫抖,也不知道是驚是喜。
“若是和平時代,你是一個好君王,但如今正值亂世,說不定什麼時候,你還得親自上陣,否則如何振奮軍心,你還年輕,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好好當個弟弟,你哥哥不會虧待你的。”曹操慈愛的說道。
和之前不同,兩人同樣是顫抖,卻是已經是完全不同的情感。
曹操的一番話,太子之位,甚至新一代的君王人選,卻是就這樣確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