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渾身又酸又疼,雙手冰涼,看了一眼那鍋熱騰騰的水,連忙用竈上的那隻盆舀了一盆,像動物一樣將嘴湊了上去飲了起來。水太燙了,他只能一邊用嘴吹着,一邊喝着。熱騰騰的水一下肚,頓時覺得一股熱流涌遍了全身。在他感覺到一絲暖意之後,連忙將手伸到了盆內,那雙手已經凍得像只胡蘿蔔,沒有一絲感覺了。
衛青張了一下嘴,又閉上了。那盆是他的飯碗,周林這樣子當洗臉盆用,讓他非常不滿。可是他馬上又想起了自己的那隻斷手,便將那話生生得給嚥了下去。
“你說你是衛青,有什麼證據嗎?”周林的手被熱水泡的非常舒服,他眯着眼睛問那個剛從地上爬起來的衛青。
衛青想了半天,尷尬地笑着說:“我的親人都不在了,也沒有什麼證據啊。”
“既然你是衛青,那你肯定認識劉徹了?那麼你說說看,劉徹有什麼特別愛好沒有?”周林長舒了一口氣,他的手已經恢復了知覺,已經覺得疼痛了。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有凍瘡。
他現在手是舒服了一些,不過最好再有一個大澡盆,好好泡個熱水澡。
衛青的手受了傷,也不敢包紮一下,生怕惹毛了這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臭小子。他雖然沒有心情和他胡扯,可是又不得不笑容滿面地和他拉呱:“劉徹好大喜功,最愛打仗了。至於其它的,好像沒有別的了。”
“哼哼!”周林的鼻子像頭牛一樣在往外噴着氣,“真的沒有了嗎?那你肯定是假的了。”
衛青低下了頭,由於他現在滿臉都是毛,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臉色是否有什麼變化。半天才吭哧着說:“他喜歡男人。”
其實劉徹喜歡男人也不應該算什麼秘密。對於周林來說這事一開始聽起來覺得非常意外,可是對於男風盛行的漢代,應該算不上什麼用得着遮遮掩掩的事情。
周林冷笑了一聲說:“這算什麼特別的?不是大漢朝八成以上的皇帝都有此嗜好嗎?”
衛青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到底劉徹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殺人?這算得上是特別嗎。奸詐?這種人也不少啊。突然間,他靈光一閃,大聲說:“有的!他天生沒有味覺,吃什麼都是一樣的。這絕對是個秘密,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
周林聽了這話,想起了劉徹那垃圾箱一般的胃。再難吃的東西他都入得了肚,從來不挑剔飯菜,這或許就應該歸功於那天生的味覺遲鈍。他白當了一回皇帝,那麼多的珍饈美味都無法品嚐出味道來,吃什麼都如同嚼蠟,這也許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吧!
或許,眼前的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真的是衛青?可是這衛青的力量也太差了吧!其實他不知道,衛青的力氣並不小,只不過周林有了鴛鴦夜明珠的幫助,才力大無窮。這個衛青跟普通人比起來,絕對是羊羣中的駱駝,雞窩中的鳳凰!
他看了一眼那個託着斷手的衛青
,將雙手從熱水盆中拿了出來,溼漉漉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後走了過去,看了看那隻斷手。現在的周林也無能爲力,因爲金蓮子被盜,他只能眼看着衛青在這裡疼痛了。
“你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這鬼地方嗎?”周林問。
衛青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聽到外面傳來了鬼哭狼嚎般的狂風聲。地面已經開始劇烈顫動,那無比堅硬的冰面上已經烈開了細小的縫隙。
“不好了,快走!”衛青那雙紅色的眼睛裡流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不顧一切的向洞外衝去。
周林以爲是地震來臨,也飛快地衝了出去。到了洞外,只見大片的冰已經裂開了縫隙,紛紛落入海中。他馬上繼續跟着衛青向遠處的冰山上跑去。
身後,冰裂的速度越來越快,如同是一隻猛虎,始終跟着他們不放。
周林的速度很快,一會兒便追上了先跑出去的衛青。衛青雖然體質不錯,但是由於過於肥胖,沒有一會兒便累得氣喘吁吁了。周林一把揪住了他脖子上那厚厚的皮毛,拖着他飛上了高高的冰山。
腳下,已經是一片浮冰。
衛青趴在冰山上,看着下面的汪洋大海上飄浮着的浮冰,仍然心有餘悸。他居住的那座小小的雪洞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已經徹底沉入了海底。如果剛纔他們倆個反應稍微遲鈍一點的話,估計他們就得到北冰洋底做客了。
藍色的海,白色的冰;白色的雲,藍色的天。此時,周林已經分辨不清這裡到底是天上,還是人間了。他不知道,究竟是天上折射出了人間的影子,還是人間的水倒映了天上的模樣。總之,天上,人間,一模一樣,彷彿是鏡中人一樣。
“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到這裡來的?”這次又輪到衛青提問了,他真的不知道這個身懷絕技的人是從哪裡蹦出來的。
周林剛纔雖然很鎮靜,不過還是被這突然襲擊的自然災難給嚇了一跳。聽到衛青的問話,他懶懶地回答:“別管我是誰,最重要的是怎樣找到出路。”
他真的不想回答衛青這個問題,也不知道告訴他自己是誰纔對。周林?還是劉詢?如果讓他知道自己還有着劉詢這層身份的話,那麼自己的輩份不就是一落千丈,便成了他的曾孫輩了嗎?這可不能告訴他,萬一這衛青擺出老太爺的架子來,那可就麻煩了,自己就得給他當孝子賢孫了。
太陽似乎離冰面很近,看起來比其它地方要大的多。因爲這是極晝時節,周林根本沒有辦法判斷過了多長時間。太陽一動不動的掛在天上,似乎被孫悟空施了定身術一樣。
不遠處,一座黑漆漆的小山順着海水飄了過來。
“這裡怎麼會有小山呢?”周林暗自詫異。
衛青一看,大聲叫道:“大魚!”
“大魚?”周林有些奇怪,北極聽說過有北極熊,有企鵝,有海豹,可是就是沒有聽說過有大魚啊!
“小山”的前部噴出一股巨大的水柱,這時周林才恍然大悟,那原來是一隻鯨魚!那隻龐大的鯨魚向着冰山方向游來,那小山般的身軀足以將這座小小的冰山給撞個粉碎!
“快走!”周林一把揪住了衛青,連忙跳下了冰山,迅速逃離了危險地帶。
他們剛落到不遠處的冰面上,只見那座小小的冰山已經被那鯨魚撞了個粉碎。那頭鯨魚並沒有受到半點傷害,徑直又向周林他們所站的方向衝去。看來,這隻鯨魚也餓了,大概北極海裡的魚也不夠它吃的,只能到陸地上找點食物了。在古代,人餓了還吃人呢,譬如說那個衛青。更何況這畜生餓了,它當然也不會輕易放過任何有可能成爲自己食物的東西了。那隻鯨魚張着大嘴,馬上就要將衛青吞到了肚子裡。
周林亮出了魚腸劍,他沒有把握這小小的一柄短劍能否降伏得了這一隻巨大的鯨魚。他暗提一口真氣,穩穩地落在了那畜生的背上,他用盡全力,將魚腸劍插在了它的後背上。一股鮮血從鯨魚的背上冒了出來,不過那畜生卻似乎並不在意。因爲魚腸劍雖然鋒利無比,可是畢竟長度不夠,只能傷了它的皮肉,卻傷不到他的重要部位。
鯨魚對周林剛纔的舉動十分不滿,一個猛子扎到了海底。北極的海水是冰冷的,剛剛纔溫暖過來的身子的周林一下子又重新回到了冰窟裡。海底裡的漩渦將周林沖得耳暈目眩,他只能將刀插在鯨魚身上,雙手牢牢抓住那柄短劍。因爲鯨魚的皮膚過於光滑,他根本無法抱住它。
那隻鯨魚惱了,它在海底翻了個身,將肚皮朝上,碩大的尾巴用力一甩,周林的身體重重地被撞到了厚厚的冰層上。那畜生的力氣很大,好幾十公分厚的冰層被撞擊成了碎片。他的身體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被甩上了天空,那鯨魚見了心中暗笑不已。它不相信,憑自己的實力,居然能鬥不過一個手持短劍的臭小子!
周林呈自由落體墜落了下來,他雙手緊握魚腸劍,像一條筆直的線一樣垂直落下,劍尖指向鯨魚的頭部。鯨魚一張大嘴,周林像只小魚一樣落進了它的大嘴裡。那麼大的一個人,居然還不夠鯨魚塞牙縫的。
鯨魚用力往下吞了一下,周林像塊泡泡糖一樣翻了幾個跟頭就滑進了它的胃部。那鱷魚的胃部一片漆黑,周林不得不用鴛鴦夜明珠照明。這畜生真的是餓暈了,纔會什麼都想吃。這胃部大的像個山洞,裡面除了些黏黏的液體,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他慢慢走在這畜生的胃裡,這裡面充斥着一股難聞的氣味。那畜生吃的那少許食物經過發酵後散發出一股惡臭味,比糞便還要難聞三分。在這黑漆漆的胃裡,周林根本就分不出東西南北來,他看着這“洞”兩個“洞口”,他分不清哪個是出口,哪個是入口。不過無論是哪一個口,都不是好路徑。出口是排泄糞便的,入口處有着鯨魚的唾液和尖利的牙齒,哪一個口都是很讓人噁心頭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