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劉平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的卻是劉澤不僅當了平原都尉,而且手中還有龔刺史授命的任免賞罰權力,第一天在軍營中點卯之時,將那幾個拒不應卯的司馬和軍侯各自狠狠地揍了八十軍棍,革除了軍職,逐出了軍營。
而後劉澤任命關羽、張飛爲軍司馬,賈詡爲行軍參贊,陳到、管亥爲別部司馬,武安國等人爲軍侯,將平原國的軍事大權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
不過平原郡兵的羸弱倒是讓劉澤很是頭疼,這劉平原本就是一個紈絝子弟,他帶出來的兵素質可想而知。還好管亥擔任過鳳凰谷的總教頭,陳到也久任都尉,這兩個人都算得上是練兵好手,將郡兵的操練交給他們劉澤很放心。
今年的棉花種植擴大到了數百畝,僅僅依靠自己安排人手種植已經是無法滿足。劉澤想到了與農戶簽訂種植協議的方法,自己免費給農戶提供種子,並給保底價格回收獻棉花。初時農戶們都不願意種這不能吃的玩意,但看到劉澤開出來的條件誘人,最低的收購價格比豐產一畝穀子的價格還要高,而且劉澤承諾無論是天旱雨澇,只要簽了協議保證可以拿到保底價。想想劉縣令信譽卓著,許多的農戶和劉澤簽訂了種植棉花的協議。
清閒下來的劉澤將大把的時間放在了飼弄鴿子上,經過一年的培育,劉澤已經擁有了一大羣的鴿子,由於種鴿選的好。這些鴿子培育出來,個個都具備成爲信鴿的實力。
賈詡卻不禁長噓短嘆,在他看來,劉澤這是典型的玩物喪志,整天泡在鴿舍裡,將軍政事務拋之腦後。認識劉澤好幾年了,賈詡的印象中主公怎麼也不會是那種喜歡飛鷹走狗玩物喪志的紈絝子弟,怎麼自從出平原王府回來,劉澤便迷戀上了鴿子,而且還樂此不疲。難不成是沾染了平原王的惡習不成?
思量再三。賈詡還是準備好好地勸說劉澤一番,畢竟主公事業是否有成和他的前途命運息息相關。
“主公,這些鴿子雖好,但終究只是些玩物。主公乃成就大事之人。豈可因小失大?”
劉澤正在逗弄一羽白鴿。看着賈詡一臉嚴肅的模樣,忍俊不禁,笑道:“文和可是要勸我莫要玩物喪志?”
賈詡的面上略略一紅。道:“主公每每行事,都有匪意所思之舉,只是詡愚頓,不解其意。”
“那文和看看這些鴿子如何?”劉澤將那隻白鴿遞到賈詡的面前。
賈詡對鴿子那是一竅不通,如何能識別出鴿子的優劣來,訕訕一笑道:“詡對鴿子一無所知,又如何看得出好壞優劣來。”
“我是想問文和可否知曉鴿子有何用途?”
“用途?”賈詡更是一怔,“除了賞玩之外,詡常見的便是將這鴿子清蒸燒烤來吃,主公之言莫非這鴿子還另有妙用?”
劉澤不禁大笑,饒是賈詡聰明如斯,也斷然不會想到用鴿子來傳信,歷史上有明文記載的信鴿還是在唐朝,漢代恐怕還無一人可知鴿子的妙用,這也就怪不得賈詡了。
“文和隨便在這紙條上寫幾個字。”劉澤遞給賈詡紙條和毛筆。
賈詡雖然大惑不解,但還是提筆在紙條上寫了幾個字。劉澤接了過來,將紙條捲起來,用細繩繫到了那羽白鴿的腳上,將白鴿交給了身後的潘鳳,道:“子儀,你速帶人趕住鬲縣,在鬲縣的城門口放飛這隻白鴿,不得有誤。”
“諾!”潘鳳領命,二話不說,抱着白鴿就出去了。
鬲縣在平原正北,相隔百十餘里,潘鳳就是快馬加鞭,也得一個時辰才能到。劉澤命人在鴿舍外擺了一付棋,笑着對賈詡說道:“久聞文和是手談高手,我們對奕一局如何?”
賈詡雖是一頭霧水,卻也不好再問什麼,便和劉澤下起圍棋來。
劉澤在前世略懂些圍棋,不過也就是業餘水平,登不得大雅之堂,好在漢代的圍棋水平也不算太高,劉澤這個臭棋簍子也算能裝模作樣地來幾盤,畢竟後世的什麼中國流韓國流武宮流劉澤還是懂一些的,就算和三國時有名的圍棋高手對奕也不至於輸得很難看。
圍棋講究的是心止如水,賈詡此刻心有旁鶩,自然無法凝神靜氣,章法全亂,一條大龍生生地被劉澤給屠掉了。
“文和,這一局你可輸了。”劉澤笑意盈盈地道。
賈詡頹然地扔掉棋子,道:“主公之舉,詡難解其意,還望不吝賜教。”
劉澤看了看日頭,約摸着已經過了一個時辰,笑道:“文和莫急,少頃自知。”
正說話間,那一羽白鴿盤旋而下,徑直在劉澤的肩頭停落下來,劉澤抱起白鴿,輕柔地撫摸着它光滑的羽毛,解開它腳上的細繩,將那一卷小紙遞了賈詡。
賈詡打開一看,正是自己方纔所寫的那張紙條,這紙條不正是被綁在鴿子腳上被潘鳳帶到了鬲縣嗎?鬲縣距此百十里有餘,算算潘鳳快馬也就是最多一刻鐘之前才能到達。僅僅一刻鐘之後,這張紙條便如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平原,而且準確無誤地回到了劉澤的手中,這太令人匪意所思了!
難不成潘鳳並沒有將它帶往鬲縣?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賈詡立刻就否定了,劉澤給潘鳳下達的命令是去鬲縣,那潘鳳執行起來絕對是不折不扣的,少一里都不會。用途?這便是主公所提及的用途了?賈詡一瞬間似乎明白了許多,很是驚訝和興奮。
賈詡一擡頭,劉澤正用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含笑道:“文和想必已經猜出了鴿子的用途了,不錯,我培育這些鴿子,正是要用來傳信。鴿子具有識巢能力,那怕是在千里之外,一樣都可以識別巢穴的位置,一旦放飛,它們會不遺餘力地返回巢穴。而且鴿子的飛行速度一日可達四五千裡,戰場之上訊息萬變,誰能先掌握戰況情報,誰必將佔據戰場上的主動權,文和可以想像一樣將訊息傳遞提高數倍之後的效果。”
不用劉澤提醒,賈詡早就已經在琢磨這鴿子的妙處了,一日四五千裡,就算是千里馬也和它相形見拙,更別說一日行六百里的驛馬了,戰場之上的先機將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重要因素,劉澤擁有信鴿,無疑將擁有絕對的先機,足可以在戰場上立於不敗之地了,賈詡聰明絕頂,如何看不出來此中奧妙所在?
賈詡起身長揖而拜:“主公大智,實是前無古人,詡先前還想勸主公莫要玩物喪志,實是詡愚頓至極,慚愧慚愧!”
劉澤笑道:“世上本無此物,文和又如何知曉?我亦不過是從鴿子善歸巢之特點悟出些道理,善加利用罷了。這批鴿子經過百里試飛,全部歸巢,下一步我將計劃千里試飛,從中麟選優秀鴿子作爲種鴿,再行培養。相信數年之後,錦鷹衛的每個分署,都將可以配備信鴿,構建一個信鴿通信網,天下訊息,也只在須臾之間。”
數日之後,劉澤命潘鳳帶人將鴿子全部帶到幽州放飛,與百里放飛全部歸巢的結果不同,這次千里放飛,只有三成左右的鴿子飛了回來。
雖然損失高達七成,但劉澤還是很滿意,通過這次的優勝劣汰,剩下的鴿子已經完全具備了成爲信鴿的能力,在這些鴿子中擇優培育,相信新一代的鴿子會飛得更遠,飛得更快。
入伏以來,久旱無雨,陽光肆意地熾烤着大地,黃河水的水位都下降到了最低線,裸露出大片大片乾涸的淤泥灘塗來,一些小的河流就已經完全斷流了,人畜飲水都困難無比,乾旱的土地龜裂着,禾苗都枯萎了,眼看着今年的收成就要歸零了。
漢代的農民耕種基本上是靠天吃飯,風調雨順的年月聊可餬口,一旦受災,便飽受饑荒,餓死的人比比皆是,要不然漢末的黃巾起義會此起彼伏,綿延了二十多年,還不就是老百姓實在沒有了活路被逼着揭竿而起。
劉澤這段時間可有得忙了,拿出錢糧來賑濟災民安撫百姓,不過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真正想讓百姓豐衣足食,還得在抗旱減災上想想辦法。
劉澤視察了黃河,現在黃河水水位低下,引黃灌溉的可能性爲零,無奈之下劉澤也只好放棄了這個方案。不過還剩下一個辦法,那就是打井取水,還好現在地下水沒有象後代那樣超採嚴重,雖然飽經天旱,水位下降地厲害,但在地下挖上十幾丈深,還是可以見到水的。
但打井可是個費力耗錢的營生,打少了不抵事,打多了對於平原縣署的經濟可算是毀滅性的打擊,本來已將大筆錢糧拿去救濟災民了,縣署又如何有能力支付這麼一筆龐大的打井費用。劉澤只好命關羽從青州錢莊分號取過兩億錢來應急,還好這筆錢是今年年初幫龔景運送稅賦所得,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