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道:“仲景先生,不是劉某藏私,實再是每日行軍緊急,軍務繁忙,而這以血續命的法子,又不是一句兩句可以說清的。這樣吧,先生就隨我先回平原,得空我必親自詳授給先生。先生既無意於仕途,在下絕不強求先生做官。其實先生欲求懸壺濟世,救治萬民,既使不回南陽,到了平原也一樣能施展先生的抱負。家師臨終前,遺下的醫書數卷,除了以血續命之法,還有些別的學問,仲景先生到平原之後,在下還想多多請教纔是。”
對於癡迷於醫學的張仲景而言,沒有什麼比這更有吸引力了,光是以血續命之法就已是神奇之至,那麼其他的醫書,想必也是一些不傳之秘。張機很興奮地連聲稱好,把回家之事拋了個一乾二淨。
至於張機到了平原之後索要醫書,劉澤倒也不怕,中國中醫博大精深,源遠流長,在蘋果本子上隨便找一些後世的學說和藥方出來,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到時候隔三差五地給張機拋點新鮮的東西,恐怕就算攆他走他都不走了。
徐榮的傷勢恢復得不錯,已經可以下榻活動了,自從劉澤用自己的鮮血救活了他,徐榮已是死心塌地地歸順了劉澤,後來得知劉澤爲了他不惜與袁紹翻臉,毅然決然地退出聯軍,並在半路上擊退了袁紹的追兵,徐榮更爲心折,暗暗發誓將來要爲劉澤效犬馬之勞,以報救命之恩。
“看公耀爲人。不是那種兇殘暴戾之徒,爲何擒下李旻之後要將其烹殺?”與徐榮認識有一段時間了,劉澤怎麼也看他不象是那種以殺人爲樂的殘暴之人。
徐榮有些汗顏,道:“其實榮擒獲李旻之後,並無殺害之意,欲將其解往洛陽董相……董卓處,董卓聞訊後,下令將李旻及被俘關東兵全部就地處決,並派他弟弟董旻趕到樑東,親自來監斬。董旻執意要將李旻烹殺並堅稱這是董卓的意思。目的就是要殺雞儆猴。威嚇關東諸侯。榮認爲烹殺過於殘酷,幾次勸說也無效,最後李旻還是被投入大鑊中烹殺,剩下的被俘兵士則是被熱油灌殺。死狀慘烈。”
劉澤恍然明白。敢情烹殺李旻是董卓的授意。徐榮不過是代人受過而已,以董卓的殘暴,這樣的手段不過是小兒科。
渡過了黃河。離平原城已是不遠,盧植、簡雍、陳到、盧毓等人得到消息,在離城十里外的長亭早早就迎候上了,見大隊人馬齊回,喜不自甚。
見老師盧植親自出城相迎,劉澤趕忙下馬,向盧植行過弟子之禮。聯軍討董的戰報,平原這邊早已獲悉,不過談論起來,盧植依然還是長噓短嘆,遺憾連連。劉澤明白,象盧植這樣憂國憂民的大儒,如何對討董大業的失敗不扼腕垂嘆。
劉澤被朝庭任命爲平原郡太守一事,也傳到了平原,簡雍、盧毓等人皆上前祝賀。同時,簡雍和盧毓也稟明瞭平原的狀況。
青州那邊雖然黃巾叛亂甚猛,但在陳到的嚴密防控之下,青州的黃禍未曾波及到平原來,這一年來政通人和風調雨順,平原糧食又喜獲豐收,百姓安居樂業,與天下紛攘的局面相比,平原堪稱是世外桃源了。
國相府的匾也被換掉了,剛剛新換上了太守府匾牌。劉澤在太守府第一天的大堂議事便是將平原郡的人事重新做出了一番安排。關羽和張飛爲平原郡都尉,賈詡爲參軍,,簡雍爲主薄,趙雲、陳到、徐榮、管亥爲司馬,於毒、周倉、武安國等爲別部司馬。
盧毓從縣丞的位子上直接被提升做了郡丞,多少讓人感到有些意外。或許有人覺得盧毓的提升與盧植有着莫大的關係,其實不然,劉澤正是看重了盧毓處理政事的能力,做爲太守,他今後的工作重心依然要放在軍事上,郡丞的位置必須要一個有能力的人來擔當,劉澤纔沒有後顧之憂。這一年來盧毓做平原縣代理縣令成績蜚然,於公於私,盧毓來做平原郡丞再合適不過了。
對於張機,劉澤遵從了他的意願,沒有讓他擔任任何官職,潛心醫學研究。劉澤也兌現了他的承諾,將以輸血的方法教給了他,但如何搞好這個血型匹配的問題,還是一個比較棘手的事。另外,劉澤將一些後代的中醫方劑拿了出來,張機如獲至寶,廢寢忘食地研究。
古代沒有完善的後勤醫療保障,許多在戰場上的重傷員基本上就已被放棄了,就算是輕傷員的生存機率也不高,失血過多和傷口的感染可以輕易地奪去傷兵的性命,許多士卒負傷之後,更多的是聽天由命。劉澤竭力想改變這種狀況,早在鳳凰谷之時,他便悉心培養了一批軍醫,並配備到了各營之中,更是在後勤輜重營中,配備了一套傷兵救護體系,可以進行簡單的搶救手術。上次徐榮受傷之後便是被送到了後勤營中救治的。
但由於人員素質較低,劉澤的這一套傷兵救護體系一直停留在最低層次上,只能進行一些止血包紮一類的簡單手術,對許多危重病號依然束手無策。
張機的到來讓劉澤看到了一線希望,做爲漢末的一代名醫,張機的能力是勿庸置疑的,假如把後世的一些先進的醫學理論醫療技術傳授給他的話,完全可以顛覆漢代的醫學水平。更爲重要的是,劉澤希望張機可以將他高超的醫術傳給更多的學生,有可能的話,建立一所醫校,培養出更多的醫療人才來,不光可以服務於軍隊,更可以服務於天下百姓。
不過最初張機並不認同劉澤的想法,醫匠收弟子雖然是常事,但卻也是很有講究的,挑選也是極爲嚴格的,資質人品缺一不可,所以醫匠尤其是名醫,真正的入室弟子總是廖廖無幾,要不然華陀被曹操所殺之時,絕世醫書《青囊書》竟然失傳。
劉澤還是很耐心地給張機講,一個人的能力再高,醫術再好,能救治的也只是天下極少數的人,那些真正得病的人往往是無醫可治,要想改變這種狀況,必須要大力地培養醫療人才,放棄門弟之見,將醫館開遍天下,才能真正地惠及天下蒼生。
要說張機也是那着醫者仁心的,劉澤給他描繪的藍圖雖然看起來有些遙遠,但真正要實現的話那絕對是有利於天下百姓的大好事,便點頭同意試試看。
劉澤大喜,立即給撥付巨資建立醫館,由張機任醫館主事,重金聘請了一些有經驗的醫匠來擔任坐堂大夫和講師,麟選了數百名有學醫資質的學生進入醫館進行學習,包括軍隊中的部分軍醫也列入了學生名單之中。
除了教學任務之外,醫館也將對外開放,
比起黃巾之戰來,此次的討董之戰帶給劉澤的思考更爲深沉。與手持棍棒裝備簡陋毫無組織紀律性的黃巾比起來,董卓的西涼鐵騎和呂布的幷州狼騎給劉澤帶來的印象是深刻的。也許憑藉着高橋馬鞍雙邊鐙,劉澤的弓騎兵在對西涼鐵騎幷州狼騎的對戰中,佔據了稍許的優勢,但很快地這種優勢將不復存在,馬鞍馬鐙這種低成本低技術含量的東西一旦被世人所知,仿冒的山寨的很快地會如雨後春筍一般大批量地裝備到騎兵部隊中去。
曹操目光敏銳,首先便發現了馬鞍馬鐙的價值,但無論是聯軍還是西涼軍,這些頭頭腦腦都不是省油的燈,既然曹操能發現,其他人也一樣可以,高橋馬鞍雙邊馬鐙裝備騎兵已經是大勢所趨,而騎兵整體戰鬥能力的提高,也將成爲一種必然,劉澤的弓騎兵將來無論是對戰西涼兵還是曹操袁紹的騎兵,優勢也將不復存在。
馬鞍馬鐙帶來的軍事革新也將不再侷限於騎兵領域,當騎兵真正成爲戰場王者之後,騎兵也將成爲衆矢之的,如何用步兵剋制騎兵也將成爲天下諸侯研究的課題。將來的戰爭,用一支騎兵試圖來包打天下已越來越困難,諸兵種協同作戰將成爲今後戰爭的主流,合理配置、互補共濟,提高各兵種的協同作戰能力將是目前首要解決的問題。
三國時期的謀臣良將輩出,在五千年華夏文明史上,這個時期無疑是最出彩的,是任何一個時代都無法比肩的,單單用亂世出英豪似乎無法解釋這種人才的井噴現象(五胡亂華和五代十國是比三國更爲混亂的歷史時代,但所出產的名將根本沒法和三國相提並論),是三國造就了英雄,還是英雄造就了三國,千百年來一直成爲人們所爭論的話題。
不過對於劉澤而言,這並不重要,固然一個名將可以決定一場戰役的勝敗,但失去了主將的統領,麾下軍隊又將何去何從?官渡之戰袁軍的潰退,彝陵之戰蜀軍的慘敗,那可都是幾十萬人馬的大潰敗,整軍建制的大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