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及甘萍糜蘭也是徹夜未眠,劉澤出征在即,她們那裡能安枕高臥,知道劉澤連夜召集僚屬議事,她們也不敢打擾,在後堂廳上守候,焦急地等待着。
門口人影一閃,一身戎裝的劉澤大步走了進來,三女皆迎了上去,話未出口,眼圈皆已泛紅,淚水璉璉,喊了一聲“夫君……”欲言又止。
都說英雄氣短,兒女情長,此時的氣氛就連劉澤也有幾分傷感,不過他是男人,是個家的頂樑柱,女人們可以哭,但他不行。劉澤勉強地擠出了一點笑容,道:“不過是打一場仗而已,很快就會回來,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征,搞得和生離死別似的,放心吧,沒事的。琰兒,勸勸蘭兒和萍兒。”
蔡琰最先拭去眼淚,對甘萍和糜蘭道:“兩位妹妹,不要哭泣了,我們要相信夫君,好男兒志在四方,真丈夫胸懷天下,他是我們的驕傲,我們要給他支持!”
甘萍努力地想笑一下,但還是失敗了,嗚咽着道:“夫君,你一定要保重。”
糜蘭倒是沒有甘萍哭的那麼傷心,但和劉澤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尤其是有了女兒之後,糜蘭的一顆心全都放在了劉澤的身上,凝視着丈夫,動情地道:“夫君,你一定要回來!我和兩位姐姐,微兒、瓊兒、瑤兒一起等你回來!”
“孩子們呢?”劉澤發現廳堂上只有三位夫人,孩子們倒是一個也不見蹤影。
蔡琰道:“孩了們困得不行都睡了。夫君要是想就的話我命下人抱過來……”微兒倒是三歲了,瓊兒瑤兒卻是剛過百天。
劉澤阻攔道:“不必了,讓他們睡吧。琰兒,我已經安排了武安國,天亮之後將你們全部護送到下邳去,那邊的州牧府邸已經建好了,此次順勢搬過去便是,聽說琴兒懷孕了,你過去以後也好照應一下。”
蔡琰知道劉澤此舉有他的安排,便是點頭應了。劉澤很想再抱抱三位夫人。但一身冰冷的戎裝讓他的這個想法只能作罷。劉澤長吁了一口氣,道聲鄭重,便毅然決然地轉身而去,只剩下三位夫人在屋內抹眼淚。
不是劉澤對三位夫人沒感情。他是怕自己再留在屋裡也跟着黯然傷神。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何況不過是一次出征而已,又不是回不來了。
六月的天亮的很早。五更的時候,東方已是曙光大亮,清晨的空氣中帶着一絲的清涼,在這個炎炎的夏日,早晨無疑是最舒爽的。
要出征的軍隊不都集中的郯城城內,此時校場上僅有關羽和太史慈二將所統率的一萬四千人,高覽、管亥、陳到的三支軍隊早已在城外完成集結,單等劉澤他們出城匯合。不過這一萬多人擱在校場上,槍戟如林,軍容齊整,聲勢浩大。
劉澤誓師畢,下令出征,大軍魚貫而出,離開了郯城。在城外,匯合了早已等候在此的高覽等三軍,望盱眙方向進發。
雖然是通行在徐州的境內,行軍速度比正常的行軍速度要快一些,但劉澤還是將每日的行軍里程卡在七十里,每日紮營安寨則是一絲不苟,嚴格的按照行軍條令來執行,高柵深壕,偵騎四布。在劉澤看來,不論在何時何處,部隊都應當何持最高的警惕性,那種半夜裡被敵人偷襲掉營寨,半路行軍一頭就扎進敵人的伏擊圈裡,但凡讀過兵書的將領都不應當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常備不懈纔會立於不敗之地。
至於盱眙的守軍能不能堅持的住,劉澤倒是不太擔心,盱眙城雖然只是一座小縣城,但由於戰略位置的重要,歷任徐州的刺史州牧都極爲重視盱眙的城防,除了長期派兵駐守之外,盱眙的城防建設也是遠遠高於縣城級別的,與其說盱眙是座縣城,倒不如說盱眙是一座要塞。雖然現在盱眙只有於毒的七千守軍,但憑藉着盱眙堅固的城防和充足的防禦軍械,就算是袁術的十萬大軍全數圍攻,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攻陷盱眙。
劉澤的這種自信不併是盲目的,在沒有投石車的情況下,單憑簡陋的雲梯和衝車牀弩這些器械用蟻附的方式攻城,袁術軍隊的傷亡代價必定是很大的,要想拿下盱眙,攻城的軍隊至少得付出三倍甚至是五倍於守軍的傷亡人數和有可能拿下堅城,如果守軍的戰鬥意志頑強防禦工事堅固的話,攻城部隊傷亡的比例只會更高,顯然這樣高的傷亡代價是袁術軍隊不能承受的。
行軍一日後,徐州軍抵達了良成。昨日劉澤已經給呂布下達了軍令,要他派遣一支軍隊協助救援盱眙,劉澤指明道姓地要徵調張遼和高順二將,而約定匯合的地點就是在良成。根據雙方簽訂的協議,呂布的軍隊雖然是半獨立狀態,平日裡是不受徐州的轄制,但戰時是必須聽命於劉澤的指揮。根據雙方的攻守同盟,不管是小沛還是徐州,只要遭受到外敵的攻擊,雙方都有義務出兵相互援助。劉澤倒是不在乎呂布會派多少人來,關鍵是呂布手下的兩員大將張遼高順,如果能掌控在自己手中,必然能降低呂布偷襲徐州的風險。
呂布倒是沒有失信,派出了三千人馬前來良成,不過他並沒有遵從劉澤的命令派張遼高順來,只是派來了郝萌和成廉。對此郝萌的解釋是呂布的軍隊目前正在休整,分駐各地,一時間也集結不起更多的軍隊,暫時調三千人馬助劉使君作戰,如果劉使君需要的話,後續再派大軍前來。至於劉澤點名要的張遼高順二將,很是不巧,張遼身染重疾,抱病不起,近期有一股的黃巾賊寇從泰山越境而來,襲擾小沛的邊境地區,高順則是帶兵去剿滅這些黃巾亂匪了,一時間也無法緊急召回,只能派遣郝萌和成廉前來。
劉澤點頭,沒有再做任何表示,只是令郝萌成廉率軍與徐州大軍同行,一齊望盱眙而進。
三五日後,大軍抵達了徐縣,在淮河北岸紮營,與南岸的袁術軍營遙遙相對。
紀靈率大軍一路東進,浩浩蕩蕩地進入了徐州境內,連克東城和淮陵兩城,基本上沒有遭到任何形式地抵抗,一路兵指盱眙。於毒知道袁軍勢大,立即關閉城門,嚴防死守。紀靈根本就沒有將彈丸小城盱眙放在眼裡,十萬大軍將盱眙城團團包圍,派人到城下喊話,喝令守軍出城投降。
迴應喊話的,不是言語而是幾枝冷箭,站在城下最前沿扯着大嗓門吆喝的幾個袁兵被射穿了喉嚨,再也喊不出半句話,餘者狼狽地逃了回去,向紀靈稟報。
紀靈也不指望憑着喊上幾嗓子就能讓守軍投降,這不過是走走過場罷了,不過紀靈還是有些嘲笑盱眙城中的守軍,以區區七千之衆,就敢螳臂當車,自己的十萬大軍可不是吃素的,光是唾沫星子,也足夠把盱眙城淹了,既然這些傢伙們不識擡舉,那就好好地教訓教訓他們吧。
摸着臉上的那一道刀疤,紀靈冷酷地吐出了四個字:“雞犬不留!”
袁術的軍隊,潮水般地向盱眙城發起了攻擊,無數的袁兵舉着盾牌,扛着雲梯,推着衝車,喊着口號,越過城下的壕溝鹿角,冒着城上射下來的箭雨,努力地接近了城牆,架起了雲梯,奮力地向城頭攀爬而去。
於毒冷靜地站立在城頭之上,敵衆我寡,要說於毒沒有一點懼意,那是假的,敵人十萬大軍,十幾倍於己方的守軍,這注定是一場苦戰,而且幾乎看不到勝利的希望。但不是怕就能解決問題的,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堅固的城防來遏制敵人的進攻,等待徐州的援兵前來。
這支軍隊於毒也是接手沒有多長時間,對於原來陶謙手下的徐州兵的戰力如何,於毒心裡也沒有多少底,畢竟這七千人不是劉澤一手帶出來的平原軍。不過讓於毒稍微心安的是這支軍隊中老兵佔據了大多數,都是跟隨陶謙參加了平定黃巾叛亂和與曹操的彭城之戰中,也算得是百戰餘生了,尤其是那場彭城之役,徐州兵馬傷亡過半,許多的士卒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得知袁術十萬大軍圍城的消息,這些老兵的第一反應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嗜血的亢奮,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當於毒冒着箭矢站在城頭第一線督戰之時,這些守軍激昂的鬥志都被調集了起來,嗷嗷叫着撲上城垣,奮起抵抗袁軍的進攻。
盱眙城歷年加固的城防和充足的弓箭、滾木、擂石等等防禦軍械那可不是擺設,此刻全部招呼到了攻城的袁兵身上。密如暴雨的弩箭,呼嘯而下的滾木擂石,成爲了攻城袁兵的惡夢,一具具的屍體陳鋪在了盱眙城下,一次次地進攻無功而返。
紀靈沒有想到小小一座盱眙城的防守竟然是如此地頑強,不過這更加激起他的傲氣,紀靈就不相信了,憑着人海戰術蟻附攻勢,這種小城他就拿不下來?紀靈親自立於陣前,催動三軍,鋪天蓋地發起攻城之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