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不爲所動,輕搖羽扇,呵呵一笑道:“亮既然敢來,又何惜項上之人頭?只可惜黃都尉一世英雄,卻所寄身於韓玄肖小之輩手下,豈不是明珠暗投?殺妻之仇弒子之恨黃都尉不思報之,卻困頓於窮山僻壤,四海難容,一身無主,就算今日斬下亮之人頭,只怕尊駕的項上人頭,也存不了多久。”
黃忠被諸葛亮說中了心思,手臂無力地垂了下去,狠狠地一將劈在了几案的角上,他的佩劍倒是極爲的鋒利,案角應聲齊齊地被削去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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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殺你又有何用!來人,送客!”黃忠大聲地下了逐客令。
諸葛亮卻是根本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含笑道:“忠臣不事二主,黃都尉果然是氣節高遠,但象韓玄這樣的主子,聽信讒言,不辨忠賢,濫殺無辜,還值得黃都尉去投效嗎?”
黃忠眼中掠過一抹恨意,切齒道:“長沙城下,韓玄殺我妻兒,我早已與他恩斷情絕,何來效忠一說?平生若能手刃此賊,方解我心頭之恨,只可惜,哎——”
諸葛亮哈哈大笑道:“韓玄不過是冢中枯骨,手到擒來,黃都尉的血海深仇,何言難報?”
現在劉澤的大軍已經是兵臨城下,長沙城破只是早晚的事,但黃忠若不能親手手刃仇敵,又如何算得上報了仇,黃忠想要報仇,也只有投靠劉澤方有機會,諸葛亮此行的目的黃忠清楚的很,但黃忠一向都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就算與韓玄決裂,但這時候黃忠另投新主,自己心理上的這道坎還是跨不過去。
黃忠遲疑了一下道:“黃某與靖王交兵於汩羅。還曾差點害了靖王性命,也算是小有仇怨。就算靖王不計前嫌,此時黃某若勢窮而降。恐遭天下人恥笑。”
諸葛亮大笑道:“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此乃亙古不變的道理,天下人皆知此理,黃都尉又何須糾結?況乎靖王寬宏雅量,此許小恩怨又豈能計掛在胸?兩軍交兵,各爲其主,黃都尉當日所爲,亦在情理之中。靖王深懷大義,將來必成偉業。以黃都尉的才幹,在靖王麾下,又豈能埋沒得了,封侯拜將,指日可待。”
黃忠沉吟了一下,以他現在的處境,內無糧草外無援兵,可謂是舉步維艱,唯一的出路就是東投江東或南投交州,但大仇未雪。黃忠又是走得極不甘心,更何況就算投奔江東或交州,對於黃忠而言。也是前途茫茫,吉凶未卜。總而言之,是走是留,黃忠都十分地糾結,既然劉澤已經拋下了橄欖枝,黃忠沒有理由不接着,更何況,對於黃忠而言,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手刃仇人,一旦歸降劉澤。這報仇之事可謂是輕而易舉。
思量了半天,黃忠終於拱手拜謝道:“幸得先生點撥。忠方幡而悟。不過忠尚有一事,還須請靖王首肯。”
諸葛亮道:“黃都尉但講無妨。”
黃忠神色凝重地道:“韓玄黃齡殺我全家,此仇不共戴天,忠肯請靖王在長沙城破之後,將這兩個人交給忠處置,舍此之外,忠別無他求。”
諸葛亮笑道:“黃都尉的這點要求,又何須問過靖王,亮便代靖王答應便事,此二人與黃都尉有血海深仇,自然要交給黃都尉親自處置。”
黃忠再次拜道:“既如此,忠披肝瀝膽,願效犬馬之勞。”
諸葛亮將黃忠攙起,黃忠即將點起部下兵馬,撥營起寨,隨同諸葛亮同至長沙靖軍大營。
劉澤聞訊後,大喜過望,親自迎出轅門,黃忠下馬上前參拜,劉澤雙手相扶,同回王帳。劉澤吩咐中軍置酒,爲黃忠接風洗塵,禮遇甚厚。
黃忠感其誠,再三拜謝,論及長沙戰事,黃忠道:“黃齡曾向韓玄建言,荊南四郡告急,須得向曹操搬請救兵,方可解四郡之危。韓玄從其言,已差人赴許都向曹操求援了,靖王不得不防。”
劉澤大笑道:“漢升多慮了,韓玄自以爲抱上了曹操的粗腿,便可無所欲爲了,只可惜他想錯了,雖然曹操在官渡之戰中獲勝了,但河北之地仍在袁紹的手中,曹操現在一門心思地想吞併掉冀青幽並四個州,荊南之地雖好,卻不是曹操此時的盤中之餐。何況我與曹操尚有契約在先,曹操在河北未定之時,如何敢冒天下之大韙輕易地出兵荊州。所以韓玄可是撥錯了如意算盤,長沙之倚仗者,只有漢升一人,今韓玄棄良將而守孤城,不過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傳令諸軍,明日便攻城,一舉拿下長沙,定要擒下韓玄黃齡二賊爲漢升雪仇!”
曹操那邊劉澤不是沒有想過,但現在北方的局勢還未明朗,曹操雖然佔據了一定的優勢,但將這種優勢轉化爲勝勢,還需要一段時間,這個時候,曹操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輕易地將戰略重心向南移。一紙協定撕掉容易得很,但曹操深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道理,在沒有徹底地擊垮袁紹之前,曹操是斷然也不能和劉澤翻臉的,就算荊南四郡名義上歸附了曹操,可曹操完全不可能出兵救援的。
更何況劉澤出兵荊南之前,已經令關羽去守襄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算曹操敢動手,也絕對不會讓他討着便宜。
正說話間,斥侯來報:“啓稟靖王,桂陽太守趙範、武陵太守金旋、零陵太守劉度聞長沙被圍,各率本部人馬前來救援長沙,武陵兵馬已至益陽,零陵兵馬已至連道,桂陽兵馬來得最快,此刻已是兵進湘南,距長沙不足百里。”
此時諸將皆在帳中宴飲,聞訊皆是議論紛紛。
“知道了。”劉澤神色如常地揮退了斥侯,荊南四郡,俱爲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首攻長沙,三郡來救,一點也沒有出乎劉澤的意料,既然三郡派來救兵,劉澤便立即改變了策略,緩攻長沙,圍點打援。